文学五一

第244章 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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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强东、刘小心?
    来这里自然是找他的。
    陈辰看着越行越近的二人,拍着椅柄大声笑道:“老刘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刘强东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意外,因为他与陈辰并不熟,也就是一面之缘罢了。可陈辰的神情看起来很亲密,一时之间还以为不是在与他打招呼,不由得看了一眼骑在驴上的刘小心。
    随后才意识到,陈辰确实在与他打招呼。
    否则才十三岁的刘小心是怎么也当不起老刘这个称呼的。
    他向着陈辰拱了拱手。
    “陈公子别来无……额……额……公子这可是遭了什么意外?”
    本来是句脱口而出的客套话,可话说了只差一个字才发现不对劲,陈辰竟然坐在轮椅上,脚还包着。显然跟无恙扯不上半点关系,而是有恙、很有恙。
    陈辰摇着头笑而不答,将目光落在正由刘强东接下来的刘小心小盆友身上。
    仍旧是一身蓝色的刘小心。
    个头似乎稍长了一些,看起来一如既往的瘦弱,不过那张脸仍是很俊俏,说得上是唇红齿白,与刘家人半点儿也不像。
    刘小满曾说过,他这个堂弟并非是刘家血脉,而是那位名义上的三婶带过来的,不过生父是谁他不知道,想来老刘家的长辈应该知道。
    骑着驴带着包裹从曲里赶到文州……这个“路程”可不简单啊。
    他看了一眼,便握着轮子转了个圈,转向自家家门。然后伸手示意,示意二人有话进屋去说。
    可没想到的是,才落地的刘小心挎着一个小包裹向他走了几步,并未按他的意思进屋。而是面带好奇的打量着陈辰。
    “我才十三岁,所以老刘肯定说得不是我。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不先与我打招呼、而是与他打招呼呢?”
    陈辰扭着头,带着莫名其妙的神情打量了刘小心一眼。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大人说话,小娃娃别插嘴。”
    “小心可不是小娃娃。”刘小心摇着头认真道。
    陈辰皱着眉再次打量了一眼,笑道:“你多大了?”
    “十三了。”
    “十三很大吗?”
    “十三很小吗?”
    “十三不小吗?”
    “十三不大吗?”
    陈辰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回头与许清菡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许清菡亦是抿着唇微笑着。
    “刘小心啊刘小心,难不成你骑着头驴赶了这么远的路……想来半夜就启程了吧?便是特意来与我斗嘴的么?”
    “自然不是。”缓缓摇着头的刘小心的神情依旧很认真。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呢?”
    刘小心在自己身上掸了掸,然后看了陈辰及推着轮椅的许清菡一眼,慢条斯理的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这位姐姐想来是戴了面具吧?”
    此话一出,陈辰与许清菡皆惊。
    倒不是什么重不重要的事,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而是许清菡出门已经打扮过,完全就是一个小厮模样,连陈辰自己不注意都不怎么看得出来,刘小心是怎么看得出来她乃女儿身的?
    陈辰深深打量了刘小满一眼,在椅柄上拍了拍。
    “老刘把驴子牵进来,有事进屋再说。”
    很快,院门重新关了起来,宾主四人已来到了厅中。
    仍坐在轮椅上的陈辰感觉到轮椅后的许清菡在他背上掐了一掐,便咳了一声,看了已经坐下的刘小心一眼。
    “小心啊,你是怎么知道我身后这位是姐姐的呢?”
    刘小心站了起来,微笑道:“很简单,你是兔儿爷么?”
    陈辰眉梢挑了挑,片刻后回过头再次看了许清菡一眼,自嘲一笑。
    原来是这个地方露得馅!
    并不是打扮上出了什么破绽,而是先前觉得刘小心有趣时,他曾回头与许清菡相视一眼。这本也是稀松平常之事,坏就坏在许清菡是个小厮打扮,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在那等情况下刻意回头与小厮对视?
    而且许清菡看着他的眼神也必然不是小厮能做得出来的,其中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
    倒是给他上了一课。
    不得不说,刘小心的观察力很细致。
    换句话说,这小子挺不简单。
    他与刘小心也只有一面之缘,当初去刘家找茬时,他还曾拿着刘小心消遣刘伦来着,当时他说,看来刘家的希望要着落在第三代身上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
    “说吧……”他拍着椅柄道:“大老远的赶来,总不会是与我聊家常的,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听他此话,刘强东轻咳了一声,刘小心便灿烂一笑,走了两步来到陈辰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便郑重磕起头来,惊到陈辰目瞪口呆。
    “且慢,有话好好说,这又是闹哪样?你虽是个小盆友,可陈某仍是受不起你这等大礼。”
    可他虽开口阻止,但终究行动不便站不起身,刘小心对他的话似乎充耳未闻,慢条斯理的把头磕完,这才重新站了起来。
    “成了,现在你是我师父了。”
    看着志得意满的刘小心,陈辰缓缓笑了起来,笑容很耐人寻味。
    “刘小心啊刘小心,拜师可不是这样拜的。”
    刘小心微歪着脑袋,撅着嘴好奇道:“难道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吗?”
    “可是我没有问,是不是出乎你的预料?”
    刘小心想了想,向陈辰恭敬鞠了个躬,诚恳道:“小心想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陈辰哼了一声,冷笑道:“此事可以结束了,你的事,恕陈某人帮不上。至于你磕得那几个头……陈某以一言相赠,那便是求知欲强是好事,但别过犹不及。
    还有,太自信就会变成自负,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始终保持敬畏之心,早晚会被人家吃到连渣都不剩。”
    刘小心愣了好一会,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脸色涨得有些红。
    “我不想被人吃到连渣都不剩,所以我来找你,我要拜你为师。可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真想知道?”
    “自然想。”
    陈辰撇了撇嘴,再次哼了一声。
    “也罢,念在你是刘小满堂弟的份上,我便让你再醍醐灌顶一回。
    你从曲里来,骑着驴来,你来是找我的,对不对?”
    “对。”
    “可你并不知道我住哪里,但你知道酒楼在哪里,因为曲里有几个混蛋来过,对不对?”
    “对。”
    “所以你先去了酒楼,去找了你哥,这才问明白我的住处,再与老刘一起赶过来,对不对?”
    “对。”
    “可是刘小满并未与你一起回来,再加上早前我与刘伦结下的怨,这足可证明,你俩并不是为刘家的事而来,对不对?”
    刘小心垂手站立,抽了抽鼻子道:“对!”
    “所以啊,你不是为了刘家而来,那只能是为了你自己而来。你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又能有什么事要跑这么远来找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我?而且还是带着大包裹行这么重的礼。”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这还不简单?
    你不由分说向我磕头拜我为师,说明你有极强大的对手,你认为自己斗不过、所以想要跟我学习再去与人斗。你带着大包裹说明你已离开刘家,但有老刘陪着,再加上你不是刘家血脉,综合起来便是……你刘小心似乎是打算回你生父家里争一争了,否则你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能有什么破事值得如此慎重找到我?
    对也不对?”
    始终未发一言的刘强东一拍脑袋,向刘小心无奈苦笑着。
    刘小心则是面色凝重,且透着一股挫败感。
    “师父之智,小心五体投地。”
    陈辰缓缓摇了摇头,冷笑道:“智不智的可以略过不提了,陈某人不在乎这个。
    我先前说过,拜师不是这么拜的。”
    “小心知错了。”
    “你错哪儿了?”
    “错在……不该自以为是、自以为聪明,想让师父动惜才之念故意得瑟自己。”
    “那应该怎么做?”
    “以诚待之、以心感之、以情化之,或许还得加上……以利诱之。”
    陈辰眯了眯眼,哈哈大笑。
    “孺子可教也!
    其实你知道怎么做,但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所以我说太自信就会变成自负,要知道能不剑走偏锋时便不用走偏锋。
    不过你是极聪慧的,假以时日稍加磨炼必成大器。”
    顿了顿后,他继续道:“可惜我陈某人对什么收不收徒的半点兴趣也没,所以把你的大礼收回去啊,我当不起。
    日后念在小妹和刘小满的面子上,你若有需我帮忙之处,若是力所能及,自当不会推托。”
    刘小心的眉心颤了颤,露出一脸慎重的表情后,再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心诚心想拜师、想学东西,求师父成全。”
    陈辰摸了摸鼻子,露出了几分意外的神情。
    “小心啊,我说了,我对此半分兴趣也没。而且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地方,你且看看,若不是早前种下了个因结下了后来的果,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饶是如此,到现在还得坐在轮椅上,我做你师父……不是误人子弟么?
    乖,起来吧,我受不起你这么大礼。有什么事要我参谋说出来就行,若能给你出主意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你这傻孩子,你不能看看我这副模样么?我自己都应接不暇了,哪有资格当什么劳什子师父?”
    虽然他说得诚恳,但刘小心似乎并不为其所动,仍是一脸执拗。
    “小心不需要别人出主意,只需要学,学你的行事、学你的一切。因为刘小心崇拜你。”
    “哟嗬……”陈辰握着轮子转了一圈,皱着眉笑了起来。
    “崇拜我?合着我竟然成为偶像派了……你且说说看,我有何值得你崇拜之处?”
    跪着的刘小心微微点了点头。
    “县衙与沈淼对垒的三首诗词展现出的是品格;拒绝很多唾手可得的大家闺秀且洁身自好展现出的是心性;为神臂弓一事隐忍、与雷家周旋并最终让其覆灭展现出的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吐蕃之行展现出的是手段和能耐。
    最后蒙面离开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洒脱之意无人可及。
    没有人能是常胜将军,你即使是此时暂时失利,也不过是蛰伏,以你的能耐总会扳回来。再者说了,世事一盘棋,从不独立也无法独立。失利仍能保下命,即便是有因,不仍是品格心性及有所为有所不为所结下的果?”
    陈辰长长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看着刘小心。
    “你一个小屁孩,从哪知道这些有的没的?”
    “小心有眼有耳有脑,可以自己看自己听自己想,事实上这些有大半是小心自己悟出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当日你大闹刘家、爷爷与二伯伯在花园里谈你的时候偷听到的。”
    偷听?刘大钟与刘小满他爹?陈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刘小心仍低着头说着。
    “小心本就对师父钦佩不已,那日偷听到爷爷与二伯伯的谈话后,便已决定终生拿师父当榜样。”
    “他们……或许是有误解,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学不了我也做不了另一个我。”
    “不是师父想得那样。”刘小心摇了摇头。
    “爷爷与二伯伯说,说男人无非权钱色,可你却什么都不是,你的心里装得是天下,还说你将一遇风云便化龙。因于此,爷爷做了把小满哥哥逐出家门这个局。
    可爷爷记得刘家记得小满哥哥,却记不得小心这个并非刘家血脉的刘家人。
    小心七岁的时候娘便死了,死得时候拉着小心的手,说……小心啊,你千万要记得爷爷给你取得这个名字,要一辈子小小心心的,只有小小心心才能平平安安。
    娘的心愿便是你能平安过一辈子,千万不要为你的出身去争,不仅不要争,还要隐姓埋名,因为你争不过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
    娘死后,小心一直谨尊遗命,直到今年。
    今年你在曲里横空出世,你的一切让小心目眩神迷,目眩神迷自然心生神往,然后心里开始活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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