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大门口。
    下车后，程依依打电话给姚姝宛，想问她有没有在家，帮她开门。但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程依依不死心又打了几次，结果依旧没变。
    司机看程依依进不去门，问她还要不要进去。
    “姝宛一直不接电话，我很担心她。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司机走到程依依身边，他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您要进去是吗？”
    “嗯，但是这个门好像……”
    程依依使出吃奶的劲推门，但门并没有丝毫松动迹象，她小声嘟囔，“不会是反锁了吧？”
    “太太，交给我吧。”
    “交给你？”
    程依依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下面前这个瘦弱的年轻男人。
    他真的行吗？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司机闭上眼深吸口气，两脚两腿分开，摆出格斗的标准姿势。
    看他摆了一通花里胡哨的动作，程依依更怀疑对方的能力。
    这人到底想干嘛?能不能行？问题是姚姝宛怎么不接电话啊？
    “嘭！”
    程依依正在墙角不厌其烦地继续打电话，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巨响，她忙转过头，就看到门被打开，见程依依盯着自己，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个，我会赔的。”
    “真厉害啊，居然打开——”惊喜之余，程依依发现还有惊吓，她大惊失色地指着门板上的窟窿，“你踢的？”
    男人怯怯地点了点头，“没控制力道，踢偏了。”
    “这……”
    程依依被他真诚的眼神看着，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最后只好拿出职场上的万金油话术匆匆结束话题。
    “我会和罗总说明情况的。”
    程依依要进门的时候，司机又挡在她面前。
    “还是我陪您进去吧。”
    “不用了，我很熟悉这里，不会有事的。”想到刚才季霆枫打来的电话，程依依索性让他离开，“你去忙你的吧，一会儿你们季总会过来的。”
    “季总说过，我的工作就是负责您的安全。”
    “那，好吧。”
    程依依无奈耸耸肩，得到随行允许的男人警惕地观察着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跟在他身后的程依依失笑。
    “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这里就是普通的居民住宅，怎么感觉被你搞出……”
    特工的味道了呢?
    一路被“护送”到大厅，男人还想继续往前走，程依依哭笑不得地拦住他。
    “前面真的就不用了，更何况，这是别人家，我们已经‘破门而入’了，就还是不要再给人家添麻烦了吧。”
    “可是——”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也请相信我好吗？我是个成年人，有清醒的头脑和自保意识。那这样吧，有危险的话我喊你，可以吗？”
    男人踟躇不定，但看到程依依微微皱起的眉头，只好点头妥协。
    在程依依要进大厅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忽然问道，“这里装了监控吗？”
    程依依转过身，司机手脚并拢，规规矩矩地站在院子里，右手边就是石桌石椅，餐盘里放着的水果有些干瘪。
    “我不知道他们家是不是装过监控，但是家里装监控不是很正常的吗？出门好几天的时候，远程监控看家不是很方便吗？”
    “哦，原来是这样。”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程依依加快脚步走进里面。
    “姝宛？姝宛？”
    没有开灯的客厅光线黯淡，程依依熟练地摸索到开关旁开了灯。
    即便是开了灯的客厅，依然落寞萧瑟。
    程依依往里面边走边叫姚姝宛的名字，眼看快要走到卧室，程依依不觉慢下脚步。
    难道真的不在吗？可要是不在的话，她又会去哪？
    罗思瑶失踪，姚姝宛不可能去学校接人了吧？
    前方就是卧室了，程依依止住脚，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去学校看看的时候，忽然传来女人哭声，她心一紧，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集中精神留意周遭异动。
    哭声是从黑咕隆咚的走廊尽头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和恐怖片里摧枯拉朽似的背景音有些像。
    程依依吞了吞口水，想打开走廊的灯，环视一圈还是没找到。
    她只好打开手机手电筒给自己壮胆，可能是四周过于安静，程依依能清晰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还有鞋子踩在地面上的闷响。
    会是姝宛吗？
    胡思乱想间，程依依扶着墙脱下鞋，悄悄靠近发出异动的房间。
    走近了，程依依才发现房间门没关严，她轻手轻脚地握上门把手，尽量躬下身以避免打草惊蛇。
    “呜呜呜呜呜。”
    声音是从床后面传来的，程依依心怀疑惑地走过去。
    “姝宛？！”
    姚姝宛僵硬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程依依。
    窗外月光恰好照进房间，这才让程依依看清面前这个女人泪水涟涟的脸——憔悴又脆弱。
    “你在这怎么？你这是怎么？”
    程依依举起手机朝房间各个方向照了照，目光定在门口附近的墙面上，她走过去。
    “还是先开灯吧。”
    “不要！”
    程依依的手顿住，她扭过头望着床沿边的人影，喃喃自语，“可是很黑啊，都看不清人。”
    回应程依依的只有抽咽，她只好什么也没做就原路返回。
    房间里只有手机的光芒陪着两个相互依偎的背影，程依依扳过姚姝宛的脑袋靠到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姚姝宛冰凉的手。
    “姝宛，哭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呢？”
    “呜呜呜呜哇哇！”
    姚姝宛扑到程依依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像是被姚姝宛的情绪感染到，程依依的眼眶不禁也热了起来。
    和季霆枫的暗暗较劲，孩子们天真烂漫的请求，朋友家里状况频出，被墨以辰明目张胆的刁难，跟不上自己脚步的工作团队，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绑架。
    积攒许久的委屈压力仿佛海水涌向胸口，压得程依依喘不过气，而现在，她好像找到了发泄口，两个人抱作一团，肆意痛哭。
    “依依，我想思瑶了……”
    程依依抱紧泪人似的姚姝宛，“姝宛，思瑶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