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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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沐莞尔,不可置否,然后疑惑问道:“你为何要借我的嫁衣?”
    昨日收到她信件时看到要借嫁衣的言论属实吃惊。
    且不说她要嫁的是辅国公,就是同寻常人家成亲,这借别人的嫁衣也不太像回事。
    说到这里奚蕊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望了望寒山寺的阶梯,满面愁容,叹道:“说来话长。”
    ......
    为求祈福灵验,诸位前来祭祀之人皆是徒步攀爬台阶以示心诚。
    这一路上,奚蕊将她此去丹阳的前因后果完完全全地讲了个透彻。
    “也就是说你在不知道他是祁公爷的情况下,被他救了不说,还试图讹......讹了他?”江予沐手帕掩面,忍住笑意。
    “这倒不是重点。”奚蕊愤愤撑腰,“主要是我的淑女形象......就是,我还想着婚后柔情小意些将他哄着,你也知道一品诰命是有俸禄的......”
    “......所以你对这门亲事的期待只是一品诰命有俸禄?”江予沐这下是真的震惊。
    “昂。”
    奚蕊不以为然,满脸写着‘不然呢?’
    虽然她承认,在发现那要成婚之人是他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窃喜,但这与她做的那些丢人现眼之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见江予沐缄默,奚蕊只当她是怕她想不开还想拒婚,便宽慰道。
    “阿沐你不必说,我都懂的,我早已做好了成亲的准备,只是我怕先前的一番作为让他还没开始便厌弃了我,届时将我休了......”
    “......”
    你不懂。
    江予沐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蕊蕊,成亲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
    看她顿住,又继续言:“你们得陛下赐婚,祁公爷又以天价聘礼相聘,若无意外,这桩婚事很难动摇,你们是要相伴一生的,你们会行夫妻之礼,生儿育女,若要装上一辈子是很累的一件事。”
    奚蕊愣住,听到‘夫妻之礼,生儿育女’时,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她蓦地想到先前大表嫂塞给她的小册子,不知怎得脑中闪过祁朔那刚毅不凡的面容。
    她之前竟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
    “所以你最不堪的一面都被他见过了,总是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婚后反差太过明显,那才是真的吓人。”
    “......?”
    最!不!堪!
    方才心底刚刚泛起的圈圈涟漪瞬间如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撞散,奚蕊再没了什么迤逦心思。
    竟然连阿沐都觉得她最不堪!
    还吓人??
    “你先前也说过他救了你许多次,这就说明他并未因此想休弃于你,便算足够。”江予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本就性子温柔,说起话来也如同清泉流水:“这世上大部分夫妻都是相敬如宾度过一生,况且我们嫁入世爵之家,若妾室安分,夫君体谅,再能够平安顺遂,就已是福分。”
    “你与世子便是如此吗?”奚蕊忽然问。
    江予沐怔忪半响,敛下眼睫落寞,忽而笑道:“蕊蕊,你要比我幸福。”
    至少祁公爷娶她,是因为她是奚蕊。
    奚蕊还想问什么,见她似是不开心,倏得灵光一闪:“是不是那个什么郡主又找你麻烦了?”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早在上元灯宴她便隐隐觉着那箫云忆不是什么善茬,竟公然对自己嫂嫂出言不逊。
    况且她也没听说安阳世子纳了妾,如此算来,也只有那郡主能让阿沐心烦。
    这样想着她愤懑出声:“对于这种嚣张跋扈的女子,还是不能惯着,你应当多给世子吹吹枕边风,让他管教管教自己那不省心的妹妹!”
    江予沐哑然失笑,突然回头反问她:“你知道什么是枕边风?”
    奚蕊不解:“不就是......枕边风吗?”
    江予沐捂嘴轻笑了声,向她凑近悄声道:“她们给没给你看避火图册?”
    避火图册?
    什么避火图册?
    见她迷惘的模样,江予沐觉得甚是可爱,倾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引得奚蕊再次小脸通红。
    竟然就是......就是那种图册——
    她今日这不过小半日就被迫想起了两次!
    她不干净了!
    奚蕊脑中天人交战,江予沐不再逗趣她:“好啦,箫云忆如今病得不轻,才没时间找我麻烦。”
    “病得不轻?”
    上元灯宴时还能歌善舞的,怎么就病得不轻了?
    江予沐环顾四周,发现此间无人后才对她道。
    “说来诡异,侯府戒备向来森严,可就在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你离开京都不久后,府中莫名出现了一辆从未见过的马车,那马车就停在箫云忆院中,打开来看,里面竟全是人腿,血流了满地!”
    说到这里江予沐都觉得骇人得紧,她虽没亲眼见到,但看当时萧凌盛怒的反应很明显就不简单。
    箫云忆当场就吓晕了过去,后来更是卧床不起,时不时还冒出两句胡话,看着倒像是魔怔了一般。
    奚蕊听着心惊不已,竟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般荒谬之事。
    “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江予沐摇头,若能查到是谁干的,安阳侯府便不会这般息事宁人了。
    奚蕊咬着牙,突然间想到那日也说要砍她腿的刺客,忽地双腿一软。
    江予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蹙眉问:“怎得吓成这样?”
    奚蕊喃喃低语:“我......我当时被人追杀时,他们似乎也说要砍我腿来着......”
    江予沐一怔,扶住她的手收拢了些。
    奚蕊蓦然发现今日寒山寺上山的路冷清地令人害怕,这里树丛甚多又无阳光,她竟觉得背后似有阴风吹过。
    于是急忙反握住江予沐的手,道:“我们快走吧。”
    江予沐点头,二人相扶无言,直到快要行至山顶才堪堪停下。
    日光倾洒而下,奚蕊心底那股莫名的寒意才渐渐退却。
    她侧头,余光微瞥,不经意发现了江予沐因着扶她而撩起衣袖的小臂上似有斑驳紫痕。
    她眉头一皱,伸手便想细细察看:“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江予沐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猛惊,立马将手背到身后,慌乱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不过是不小心磕着了,不碍事。”
    奚蕊显然不信:“磕着了为何不能让我看看?”
    说着她上前紧逼一步,就在她快要碰到江予沐的手腕时,身后忽地传来了一道男声。
    “蕊妹妹。”
    奚蕊回眸便见一白衣男子立于上面两格台阶俯视她们。
    他身形修长,霁月清风,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沈曜又在见着旁边的江予沐时拱手一礼,和光同尘,温润如玉:“世子妃安好。”
    江予沐迅速理好衣袖,也对沈曜轻轻颔首:“沈大人。”
    “表哥你怎会在此?”奚蕊疑惑出声。
    今日并不是休沐,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沈曜压着心底隐隐的欣喜,缓步抬腿往下走。
    他尽量让自己看着平静,轻笑道:“今日大理寺事情甚少,我便早早下了职,想着来寒山寺祭拜,没想到遇到了蕊妹妹,蕊妹妹与世子妃也是来祈福的吗?”
    江予沐对于沈曜的心思也是知晓一二,当下直言道:“蕊蕊婚期将近,我便同她一道来寒山寺求个平安。”
    只是沈曜却没有表现出半分失落,依旧笑得淡然:“如此甚好,刚好能同行。”
    顿了顿,他又担忧询问:“听说蕊妹妹前去丹阳时糟了刺客,可有大碍?”
    刚刚平缓心情的奚蕊又被再次提起此事,面上僵了一瞬,后莞尔道:“本是差点有碍,好在遇上了未来夫君,便无碍了。”
    见她如此轻松的说出夫君二字,又是这般信任的语气,饶是沈曜在先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释怀了一次又一次,也终还是有一抹酸涩淌过心间。
    “无碍便好。”他紧了紧拳,也不想再拖延下去。
    当下从怀中掏出那张被他来回反复摩挲的地契,递给她:“这是京郊的一处院子,就是你十三岁那年我们一同踏青时,你说风光甚好的那处地方,本是为你而买,今日也算——”
    “沈大人,好巧哦。”话未说完,一道戏谑的声音自清风徐来。
    台下三人闻声抬首,只见不远处的寒山之顶有两人屹立在上,也不知他们在那里站了多久。
    季北庭一袭红衣张扬,手持折扇轻摇。
    他笑得揶揄,忽地升起折扇挡了半张脸,朝身侧人挑眉道:“怎么说?”
    祁朔懒得理他。
    季北庭撇撇嘴,腹诽这人还是这般无趣至极,心里为奚蕊未来枯燥的生活哀悼半响,然后自顾自地踮脚,几个起落便落到了他们身侧。
    奚蕊只觉一道红影闪过,身边便多了一个人,这人她还见过,是上次在茶馆半个解救她之人。
    “奚姑娘与世子妃还是一如既往,明艳动人。”季北庭笑着拱手,随即看向沈曜手中地契。
    “沈大人颇有些余银,在下都没能买到京郊这处宅子呢。”
    沈曜:“......”
    奚蕊敷衍颔首,而后将目光落到那山巅中另一人身上。
    玄衣墨袍,黑发玉冠,衣袂迎风而动,浑身上下皆是不近人情的冷冽,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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