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不是未婚妻，现在相遇，霍歧川都没办法想出来一个更加合理的开场白，晚风一阵阵，既然这里已经有人了，不如换一个地方。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江肆忽然抬头，楞了一下，就是这轻微一顿的动作，江幼青微微转过头。
    月色下小半张侧脸，也有一瞬间的愣怔。
    可是当年的江幼青就是这个样子，既然已经面对面，就从来不揣着明白装糊涂，开口固然很困难，但是，不能不开口。
    “久不见啊，霍总。”
    江幼青语气淡然，也让霍歧川停下来准备离开的脚步，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个穿着曳地长裙，而一个人坐在露台吹风的姑娘。
    她的桌子上还摆着画纸，上面有花了一半的设计图稿，旁边除了有一小堆核桃，还有一瓶酒和一个酒杯，自斟自饮，潇洒快乐，只是……
    “你不是不喝酒？”
    “不唱戏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酒是个好东西，喝了酒之后，精神开始游离。可以看到很多平时看不到的，我能够将母亲的设计还原，多半也是这个缘故。”
    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和在病床上断了尾指的她无缝衔接，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故事还可以继续，而她也讲的那样轻松，看不出来伤心。
    却不知究竟五年间多少个日夜，在重复着麻痹自己，才能如今看起来宠辱不惊。
    “你的手……”
    “好不了了。”江幼青举起右手给她看，月色下十指纤纤，很是漂亮，只是尾指弯曲一块，看起来与其他手指格格不入。
    一个唱花旦的人，废了嗓子，连手也费了，还真是没有比这个更惨的结果。
    霍歧川走到桌边，在另外一边的空位坐下，顺手拎过酒壶倒了一杯给自己，只有一个酒杯，用的就是江幼青的，他倒酒时候，江幼青歪着头看了一眼酒杯，意有所指然而却没有说出来。
    “月牙呢？怎么今儿没有陪你一起来？”
    “你这几套衣服都挺惊艳的，是准备留着自己穿还是准备当成镇店之宝？”江幼青最讨厌的就是霍歧川这种顾左右而言他，但还是顺着话头接下去：“开创公司，创立自己的品牌，这参展的原品会举行义卖，讨个彩头，希望到时候霍总能够多多出钱，我在云京熟人不多，拜托了。”
    江幼青微微朝着霍歧川的方向低下头，脖子白而细长，如同天鹅一样。
    “看来你要在这里定居下来了？”
    “是啊，准备开一个工作室，要是有合适的而且不贵的地方，也请霍总到时候帮我留意，等工作室成立起来，你就是vip，你放心，所有的东西我都给你打八折。”
    江幼青往最里面丢了一颗核桃，然后喝了一口酒，眼角弯弯，却没有笑意，这一回，霍歧川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了。
    两个人一直在天台呆到散场，霍歧川才终于问道：“如今你住哪里，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住姝姝家里，这个时间，姝姝应该也下班了，我也该回了，那咱们就，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