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的戏各有各的魅力，可若是唱的好了，天下的戏便是一出。”
    江幼青不记得自己从哪里听过这样的一段话，但是她清楚的明白，现在自己还远远没有达到这样的地步，更何况司墨的那句：“没有的话，我来教你怎么爱我。”
    江幼青唱戏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如何让眼神变得含情脉脉，如何让声音变得缱绻温柔，她对着镜子练过无数遍。
    却从没想过，她要真的爱上谁，眼神才会爱上谁。
    现在的她，站在司墨跟前，充其量就是一个会说话的背景板。几乎是一结束，她就迅速下了舞台。
    基础班里的姑娘大多第一次看昆剧，司墨的精彩呈现让她们大开眼界，江幼青刚下舞台，她们纷纷围了上去。
    司墨望着江幼青匆匆离开表演厅的背影，神色晦明晦暗。
    化妆间里。
    江幼青对着镜子卸妆，现在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她今天的学习时间结束了。念雪倚在化妆镜上，打从江幼青开始卸妆时她的嘴巴就没有停过。
    “……你不知道哦！你刚刚上台演杜丽娘的时候，太让人惊艳了！连常团长都说你有天赋！你要是干我们这一行，分分钟也是个名角！刚刚你和司墨演的那一段，配合得天衣无缝！”
    念雪依然沉浸女神很厉害的崇拜之中。
    “……门外汉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很不错了，常团长几乎不夸人，他大半辈子夸过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司墨，一个是你，还有一个也是个小姑娘，不过是多年前的小姑娘了，现在见了，估计得叫阿姨。”
    念雪费劲地想了想：“不得了，那姑娘反正长得也很漂亮，我曾经在长团长的日记里见过他们两个合拍的一张照片，好像姓骆。可是她现在不唱戏了，好像销声匿迹了，真是可惜。”
    江幼青不动声色，问：“有卸妆油吗？”
    念雪慢半拍地说：“哦……有有有的，我给你拿过来。”
    江幼青说道：“我直接去洗手间就行了。”
    念雪很雀跃，一步不想离开：“我陪你去！”
    念雪又一路说到洗手间，再一路说到江幼青离开红星剧团。而从头到尾，江幼青都没露出过不耐烦的神色，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
    十一月的云京下了一场寒雨。
    小洋房里隔音，不出来不知道外面已经悄悄下起了雨。
    念雪皱着眉说：“幼青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我的伞给你。”她似是想到什么，摸摸鼻子又说：“今天我在你耳边碎碎念了那么久，我挺不好意思的。”
    江幼青抿嘴，表示并不介意。
    其实这样一个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倒也挺好的，至少显得很热闹。
    “没关系，我挺喜欢听你说话的，伞你留着用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两个人正推脱着唯一的一把伞，听见了汽车鸣笛的声音，一辆黑色商务车冲破雨幕，抬了进来，正好停在了小洋房的台阶下面。
    江幼青认出了是谁的车，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雨帘中，一个身材高挑颀长的男人撑着一把大黑伞出现在念雪的视线中。
    江幼青有一瞬间的迟疑。
    但是又怕旁边的念雪看出破绽，最终还是对念雪说道：“我有人来接，就先走了。”
    很快的，男人伸手打开车门，先让江幼青上了副驾驶座，由始至终，那把大黑伞一直偏向江幼青，雨越下越大，而江幼青连发丝都不曾沾上雨气。
    念雪嘀咕：“我就知道幼青女神那么优秀，不可能没有男朋友的！看起来是个好男人呢！细心体贴又温柔！可惜刚刚没看清脸……不过女神能看上的男人估摸也是男神级别！不知道……”
    冷不防的，念雪注意到门后多了一道身影。
    “司……司墨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