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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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桃拿着灯盏在边上站着不动,韩重淮被灯火晃得有了几分泪意,眨了眨眼:“你不好奇你梦里说了什么?”
    “若是说了不好的话,少爷不该那么柔和地对我。”
    看着脏兮兮的被衾,玉桃彻底没了睡觉的心思,看着其上的韩重淮,这人不知去哪里爬了山淋了雨,大晚上特意给她那么一个惊喜。
    虽然样子算落魄,但是人与之前差别不大,既没瘦,也没胖,鼻子依然硬挺,眸里依然带了点点的光。
    “我去了趟老国公爷的墓。”
    韩重淮像是看出了玉桃的疑问,主动地说道,“我与他说我已经不是韩家的人了。”
    他都不知他来这里之前为什么要去老爷子那儿一趟。
    该是老爷子把他孙子时,感情太浓太真,所以感动了他,让他一直深陷害死他的漩涡里头,哪怕当了三年废物,也无法做个了结。
    韩重淮手臂遮住了眼,不想在被玉桃端着的烛火闪烁眼睛:“我困了,莫扰我。”
    到底是谁深更半夜爬床,到底是谁扰谁啊。
    第四十一章 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看着床上的韩重淮, 玉桃再气也没胆子把他给推到地上。
    再说床都脏了,把他推到地上有什么用,不是白白浪费她本来就不多的力气。
    不过让她认命给他清理也不可能, 披上了外裳, 玉桃开门露出头试探地叫了一声:“陈侍卫。”
    “玉桃姑娘。”
    陈虎果真跟韩重淮一同来了,声音由远至近, 一会儿就到了门前, 陈虎身上看着干爽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个打伞没给韩重淮遮,要真是这样那他做得还挺好。
    陈虎后面跟着浑身戒备的大花。
    看见玉桃,大花紧张地叫了声“夫人”。
    人像是被陈虎吓了一跳。
    “水已经准备好了,大人现在如何?”
    陈虎知晓主子的状态不能立刻睡过去, 此时见到玉桃出来叫人不奇怪。
    只是他发问了片刻也没得到玉桃的回应。
    玉桃银子少, 没工夫均钱弄什么灯笼,陈虎只能就着微弱的烛光辨别玉桃的神情。
    平日里如秋水的眸光冰凉, 看着他像是再看什么罪人。
    陈虎有些迟疑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犹豫了下:“玉桃姑娘?”
    玉桃侧开了身:“少爷在屋里。”
    说完,她走到大花的身边,摸了摸她脸上粘的小雨滴, “陈侍卫年纪不小了, 又不是什么下三滥的男人,总该知道男女有别吧。”
    玉桃的语调不轻, 大花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就被玉桃牵走了。
    陈虎迟疑了下才明白,面色涨红,知道玉桃是在指责他对那个乡下姑娘做了什么,旋即又想不明白了, 就算他去把那个丫头叫起来准备热水,一个小丫头罢了,他进了人屋子把人叫醒又怎么了,又不是进了什么小姐的闺房,玉桃自个在麒麟院的时候还每日不关窗的睡觉。
    当下人的不就是随时准备着伺候主子,再说他根本没闯到那丫头的屋子,倒是那丫头大晚上蹲在院子里,险些把他吓了一跳。
    走到了距离够远的厢房,房里打扫过,还门窗打开过通过风,一点异味也没有,取一套铺盖就可以睡觉。
    玉桃推开门无比感激大花平时的勤快,就连不住的地方她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若是按着她的懒劲,韩重淮把她的屋子占了,她大半夜就没处可睡。
    大花对干活方面格外机灵,不用玉桃说话,她便去了杂物间拿了被褥,一边给铺床,一边好奇地问起了刚刚的事,她跟玉桃相处那么多天,还从来没见她黑过脸,刚才她凶起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夫人,你对那个人说得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像是跟她有关系,但是她又琢磨不出来是什么关系。
    “他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睡不着,就跑到院子里看菜苗苗了。”大花实话实说,她睡觉的时候光想着玉桃邀请她一起睡软床,想着那么好的主子,她一定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睡不着觉就去看菜苗有没有淹水。
    “我跟他说得话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他大晚上别打扰我们休息。”
    玉桃之前看到大花脚上包了油纸上面还粘的有泥,大概就猜到了她人没睡,但没睡被陈虎使唤做事她还是心疼,给大花的工钱是她之前的皮肉钱,每个铜板都沾着血泪,陈虎有什么资格使唤人。
    再说不发个脾气,她怎么能带着大花脱离那个需要收拾局面。
    “哦。”大花应了声,夫人说没意思,那一定就是没意思了,“夫人啊,刚刚那人说的大人,是老爷吗?”
    大花好奇地问道,她第一日就答应了玉桃,不跟任何人说她是独自一人住在宅子里。
    但她不说,不少人还是在猜测,说她要不是有钱的寡妇,就是大官养的外室,反正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因为那些谣言,她还在门边准备了几根棍子,想着要是有闲汉上门,好把他们都打断腿。
    “我与他算不上一对,往后有他们在,你就叫我玉桃姐,你记着你没领他们的工钱,若是他们使唤你做事,你能躲就躲。”
    韩重淮突然上门,对玉桃来说完全是恶事,而且看这个样子,韩重淮是被赶出来了。
    如他所说,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宅子,一栋宅子银子可不少。
    “我怎么能叫夫人是姐,他们是不是坏人?”
    “说坏人也不算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住处是韩重淮的,虽然她想让韩重淮遗忘她,遗忘这个房子,可韩重淮身为主人上门无可厚非,跟坏人扯不上关系。
    “你上来与我睡吧,我怕陈虎使唤你。”
    玉桃掀开了被子,这次大花脱了外裳利落地上了床,大半夜宅子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她一个乡下丫头都害怕,夫人应该会更害怕。
    “那我们不可以打跑他们吗?天亮了,我们可以去找周夫人帮忙。”
    玉桃怕说过了,大花不会隐藏态度,惹恼了韩重淮他们,拍了拍她的额头道:“实话与你说,他们是这宅子的主人,我只是个看宅子的,他们来了,若是不赶我,我就继续在这……大花,我会继续给你发工钱,你可千万别抛弃我。”
    大花被抱了个满怀,香味跟柔软一起袭来,大花有了种害羞的感觉:“我不会抛弃夫人,要是我爹娘同意,我可以一直给夫人做工,不收工钱管饭就行……”
    “这可不行!”
    玉桃表情严肃了起来,她这个人虽懒,但身为打工妹,深知道劳动人民的辛苦,不会压榨跟自己同阶级的人。
    “你付出多少劳动,就该收取多少的报仇,大花你要记得,如果以后有人用几句话,就让你不拿钱办事,你当面骂不了他,心里也要狠狠的呸。”
    大花懵懂地点了头。
    “语言是最虚的,把话说得再美,不给你利益,那你的努力就是在完成他的梦想,哪怕嫁人了也是,别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就像是今天韩重淮这事,韩重淮明显是受了刺激,所以到她的床上打扰她。
    但他心情沮丧跟她有屁关系,就算房子是他的,是个人他都该脱鞋拖衣服,安静干净的躺在一边。
    而不是把她弄醒,让她陪他沉浸在他的情绪。
    玉桃在厢房里对大花展开了打工妹守则科普活动,陈虎则是看着凌乱的床铺万般无奈。
    韩重淮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说实话陈虎之前都不知道韩重淮是去了哪里,他到处找不到人,就想到人会不会到玉桃这里来,蹲守到了天黑人果真来了。
    玉桃带着丫头走了,陈虎只有自个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总不能让主子就那么躺在床上睡一夜。
    只是找替换被衾时他又犯了难,这宅子又不是麒麟院,根本没存放什么东西,玉桃一个丫鬟总不可能置办十几床被子,所以库房里就剩了一套薄毯。
    至于把玉桃叫过来,想起她临走时冰凉的眼神,陈虎就没想着叫人。
    总觉着叫了也是自己难堪。
    没有替换的衣裳,又缺少铺盖,幸好玉桃平日里喜欢躺在榻上犯困,屋里又找了一张大软毯子。
    陈虎铺在床上,看着眼熟,才想到这毯子是他送玉桃来,玉桃随意指着临街店铺买的。
    幸好是买了这东西,不然他主子就要赤身.裸.体的在床上躺着。
    处理好了一切,陈虎摸着主子微微发热的头,片刻不得休息地有要去寻东西。
    他到了厢房门前的时候,屋里已经熄了烛。
    陈虎摸不透人是睡了还是没睡,只有道:“还请玉桃姑娘照顾大人,我已经发出信号,会有侍卫往这地赶,我现在去取大人所需的东西,会迅速赶回来。”
    他说完,屋里传来敲墙的声音,像是应了他的话。
    陈虎放心离开,玉桃这一觉安稳地睡到了大天亮。
    雨在夜半就停了,卯时随着天亮日光投进了屋内。
    大花比玉桃还醒的早些,一醒来就去看菜苗,玉桃穿好衣服出屋,她已经把院里积水的地方给排水了。
    对此玉桃十分满意,她晚上给大花上课,是想让大花明白,劳动要换取应有的报酬,比不是想让大花跟她一样变成个懒货。
    这世上勤劳,能享受劳动带来乐趣的人,比她这种不劳动才能快乐的人,要有未来多了。
    起来玉桃先去换了藏钱的地方,然后闲着无事便去了厨房。
    因为醒得早,她难得赶上了大花还没做好早食的时候。
    大花忙着烘有些润了的柴,见玉桃来了,微微惊奇:“夫人今天起的真早。”
    平日里打鸣的鸡都叫累了去睡回笼觉了,也没见玉桃起来。
    “睡不着就起了。”
    虽然说不要让没发生的事影响现阶段的心情,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影响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昨天睡得太多,不是因为韩重淮出现产生的睡不着。
    伸了伸懒腰,玉桃道:“既然醒了,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晚上□□,早晨洗手做羹汤,对象是大花,玉桃突然觉得自己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玉桃取面揉了起来,她跟罗婶学了一阵子,简单的面食她大多都做的了,加上她有点美术的基础,点心的色和形精致起来,东西看着好看,入嘴味道也能提升一截。
    做了香菇馅的包子,还有云吞汤。
    大花惊叹连连,东西入了嘴,更觉得夫人是个大好人,做的东西那么好吃,平日里竟然还能吃下她做的东西。
    两人分吃完了早食,收拾好厨房,正好陈虎带着人返回来了。
    这次他拿了几个箱笼,连雁字都跟在他的身边。
    “以后大人就跟国公府没了关系,麒麟院的东西有些还暂存在城中,大人确定往后住在这处,再慢慢的取来。”
    陈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玉桃解释这些,但看到她不知道这话怎么就流水般从嘴里倾泻出来。
    玉桃轻应了一声,不作任何回应,下一刻她就带着大花去了别处,坚决不参与他们收拾东西的过程。
    韩重淮醒来时,头脑发沉,纱帐垂着床外忙碌的身影也瞧不真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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