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节
唐九歌摇晃着高靖远,对方却没有丝毫反应,而且她还能感觉到,对方不断的离她远去。
“队长,你快救救高叔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
唐九歌猛然抬头看着苏恒,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祈求。
“高叔说,他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苏恒轻声说道。
“不,你骗我,他之前还答应过我的,你为什么不救他。”
唐九歌一下子爆发了,歇斯里地的喊着。
“是你,要不是为了你的事情,要不是因为你,高叔不可能这么累,也就不会生病,都是因为你,那三年你为什么要消失,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高叔的身上?
他是被你害死的,我哥哥也是被你害死的,都是因为你。”
“小九,不要胡说,队长已经尽力了,而且他肯定比你还不好受。”
高小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唐九歌身边,用力拉住她,不让她说下去。
“他没有,他不是能做到任何事情吗?只要他想,高叔就不会死,他就是个懦夫,永远都只会逃避。”
唐九歌此刻明显陷入了一种极度的自我矛盾中,或者说,她无法面对高靖远的死,那种无助,被抛弃的感觉,彻底将她的心防击溃。
高小俊脸色一变,不再犹豫,直接一掌砍在唐九歌的后颈。
“队长,刚刚小九只是承受不住,胡言乱语,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我知道,她最崇拜的就是您,为了您,她甚至都可以去死。”
高小俊将昏迷的唐九歌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急急的看着苏恒说道。
“我知道,也没有怪她,接下来高叔的后事,交给你了,我出去走走。”
苏恒平静的说完,便转身离开房间。
身后,高小俊欲言又止,只是看了看即便是在昏迷中,依旧身体不断轻轻抽搐的唐九歌,还有躺在床上,嘴角带着满足笑意,却没有呼吸的高靖远。
终究,他什么都没有说。
苏恒离开房间,突然身体一颤,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气息迅速的萎靡。
他的眼睛里,隐隐有黑光一闪而逝。
那种纯粹的黑,充满了冷漠,无情,还有一种万物的寂灭。
“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积善匆匆赶至,正好目睹了苏恒吐血的一幕。
原本他以为,苏恒去劝,足以让高靖远激发求生欲望,但没想到,结果却是截然相反。
真要说起来,他也是有责任的。
“跟你无关,麻烦积神医去看看小九,别让她有事。”
苏恒擦拭掉嘴角的鲜血,平静的对着积善说道。
“我会的,你放心。”
积善用力点点头,然后看着苏恒的身影远去。
第351章 再历古墓
整整三天,苏恒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你休息一下吧,没必要一直守在这里,放心,队长肯定不会有事的。”
门口,高小俊劝着唐九歌。
两人脸上的绷带都已经解开,虽然还没有全部恢复,但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吓人,伤疤明显黯淡了许多,甚至皮肤也变得平滑起来,不再往外凸出。
这三天,苏恒始终没有露面,包括高靖远的葬礼,都是高小俊一手操持的。
唐九歌虽然不是高靖远的女儿,却充当了女儿的角色。
处理完高靖远的后事,唐九歌便一直守在门口。
实际上,从她被高小俊打昏,醒来后,就知道自己干了一件什么蠢事。
她那些话用字字诛心来形容也毫不为过,等于亲手将苏恒的伤疤撕开了一遍又一遍。
也验证了那句,真正能伤害你的人,永远都是你身边,最在乎的人。
“都是我的错。”
唐九歌却无法原谅自己,深深的自责。
高小俊翻了翻白眼,他本来就不怎么会劝人,又碰到唐九歌这种,实在是头疼。
“我只知道,如果队长出来,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更难受,就算为了队长,你也应该好好的,否则,你才是真的在害他。”
既然好言相劝不管用,高小俊干脆来个以毒攻毒。
“可是……”
高小俊的话明显有了作用,唐九歌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没有什么可是,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收拾好自己,然后让自己努力变强,只有这样,你才能帮助队长,以后才能跟上他的脚步,还是说,你想有一天被队长远远抛下,再也无法追赶他的脚步,让他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
高小俊这番话不但是说给唐九歌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
作为诡案组的一员,原本应该共同进退的,可如今,苏恒已经好几次没有带着他们行动了。
高小俊甚至担心有朝一日,自己连追随苏恒的资格都没有了。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唐九歌用力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要是队长有什么消息,你要立即通知我。”
显然,她内心还是有些放不下。
“放心吧,有我在呢,只要队长一出来,立马通知你。”
高小俊立即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了一个。
至于另一个,他就没办法了。
此时房间里,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屋内光线黯淡。
苏恒坐在椅子上,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甚至难以察觉到他的呼吸。
这三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不断自我否定的状态里。
就好像他的意识分成两派,一派对他不断打击,骂他是懦夫,胆小鬼,不断的揭他的伤疤。
另一派,则不断的反驳对方,维护他。
以至于苏恒身上一会儿生机勃勃,一会儿又充满了死寂。
第一天,他就在这种矛盾中度过。
第二天,苏恒渐渐麻木,彻底忘记了这一切,不管是承认也好,否定也罢,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陷入了一种无思无想无念的状态中。
在这种状态下,他根本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切,像是停止了一般。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恐怕会彻底的自我坐化,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到了第三天,他的轮回之眸感受到危机,自发运转,将他的主体意识吸入识海之中。
这里,苏恒‘来过’。
当初他冥想入定的时候,主体意识进入这里,见证了佛跟巫,以及轮回之眸的争斗。
尽管当时他的这段记忆被遗忘,但后来,却是也想了起来,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眼下,苏恒的意识重新出现在识海中,发现这里充满了死寂,似乎跟他眼下的状况有关。
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就真的难以挽回了。
一旦识海真的寂灭,那么他的意识,也会彻底的消散。
到时候别说轮回之眸,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未必能救得了他。
这个时候,苏恒也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之前什么愧疚,自我否定,也都通通消失不见。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这也是人类的本能。
感受到苏恒的这种强烈念头后,识海之上,突然多了两个漩涡。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双眼就是轮回之眸,但那只是一种外相,真正的本相,还是此刻在识海中显化出来的那两个漩涡,一正一反。
苏恒眼前一下子变了,那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还有熟悉的感觉。
“不要打开。”
古墓中,苏恒看着王城,唐七笑等人要打开石棺,本能的大叫起来。
因为他知道,石棺一旦打开,接下来里面的干尸就会坐起来,灾难也会随之降临。
“队长?怎么了?”
唐七笑看着苏恒问道,脸上带着不解。
但他们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就在苏恒要松口气的时候,那石棺居然自己打开了,然后干尸一下子坐了起来。
苏恒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顿时被一片红色染满。
接下来,像是重温了当初的那一幕,王城,唐七笑,一个接一个的惨死,跟当初的死法如出一辙。
而苏恒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队长,快走。”
孙佳拉住苏恒,似乎要带他离开。
只是刚刚走出两步,孙佳脑袋就飞了起来。
苏恒木然的伸出手,接过那颗脑袋,那一双眼睛,透着惊恐,并且在苏恒的注视下,慢慢变成两个血洞,不断的有鲜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