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通知黎夜。”
    “……夫人？”
    “我要去一趟赤霄。”
    出了这样的事，顾清欢当然不能继续呆在这里，苟无月是她的朋友，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身陷险境。
    “夫人，赤霄有赤焰帝，咱们书信一封，让他帮忙找人不行吗？”长风没想到她会亲自涉险，自然不会答应。
    顾清欢摇头。
    他劝不动，只有去找黎夜。
    这么一折腾，毓秀肯定是去不了了的，赵唯栋也跟苟无月交好，听说她失踪，十分着急，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不能离开京城的。
    顾清欢就让他们不要担心。
    晚上。
    黎夜回来。
    他听说顾清欢要去赤霄找苟无月，很意外的没有提出反对，而且立即让人准备，他陪着她一起去。
    “娘亲，小诀也要去。”顾君诀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站在旁边，所以苟无月出事这件事，她听得很清楚。
    她也不希望无月姨姨出事。
    “你去做什么，小孩子自己呆在国子监读书。”
    不知为何，顾清欢这次并没有答应。
    她眼皮跳得厉害。
    从听说苟无月失踪开始，她的眼皮跳着就没停下。
    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失踪，这种感觉特别奇怪，就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她觉得不安，又无所适从。
    “娘亲……”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不是闹着玩，你跟司渊好好在家里呆着，有什么等我们回来再说。”
    “可是娘亲，你们走了，府里的侍卫也要跟着走一部分的，我们呆在府里反而不安全啊，万一出事怎么办？”
    顾君诀看出她心意已决，干脆放弃撒娇卖萌这条路，转攻其他，“而且娘亲，我是大夫啊，你们出门，难道都不要大夫的吗？”
    “张焕也是大夫。”
    “他不行，他哪有我行。”
    “……”
    “行了，既然她非要去，那就让她去吧，把司渊也带上，这里也没什么事了，等去赤霄把人找出来之后，就回楼泽。”
    黎夜看她们母女俩着争论半天，最后下了决断。
    “所有人都一起走，护卫也不成问题。”
    不得不说，在这种关键性问题上，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他开口，顾清欢就沉默下去。
    她似乎已经放弃跟他争论。
    顾君诀却道：“不行，医馆还在呢，我们总不能带着张大夫走吧，而且现在医馆里还有病人住着，张大夫走了，医馆怎么运行？”
    “那就变卖，不开了。”
    “漂亮爹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娘亲为你让步啊，是，你是楼泽国君，你发号施令，说一不二，可那是楼泽。
    我娘亲又不是楼泽子民，凭什么听你的，你再这样欺负我娘亲，我就不要你当我后爹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顾君诀看着他，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娘亲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他连大夫都当不了，为了他偏安一隅，凭什么每次他说什么，别人都要无条件服从。
    她们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封建奴隶制原住民！
    黎夜皱眉，“你说我是什么？”
    “后爹。”
    “你……”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吵了，本来只是去找个人，至于闹得这么鸡飞狗跳吗？”顾清欢一人给了一拳。
    不过在敲顾君诀脑袋的时候，她力道是很轻的。
    黎夜却是结结实实的一下。
    黎夜脸色不好，却也没说话。
    顾清欢答应把小肉包带上，因为此去确实带着个大夫比较方便，小肉包的医术她是放心的，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边既然顾君诀要跟着一起，黎司渊自然也跟着。
    就当是长途家庭旅游。
    顾清欢让她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她去找苟大人把自己的想法说一下，然后就启程。
    “童言无忌，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顾清欢送走了小肉包，回头看见黎夜还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
    她叹气，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像在摸狗。
    “阿欢。”
    “嗯？”
    “对不起……”
    “怎么，骄傲的黎大灰除了在床上，也会跟人道歉了？”顾清欢笑话他，倒没有讽刺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不就是再不能拿手术刀了？
    她不介意。
    不就是为一个偏安一隅？
    她也不介意。
    爱情是一场风花雪月，婚姻却涉及着柴米油盐。
    她选择他，就证明她愿意为他放弃曾经的风流梦想，放低自己的骄傲，对他，她不仅有肝胆相照的勇气，还有不离不弃的坚持，以及，刻骨铭心的爱情。
    小肉包觉得她委屈。
    其实没有。
    她只是想通了，在以后的漫长人生里，她愿意与他朝夕相伴，同甘共苦，携手奋进。
    他进，她是他的后盾。
    他退，她是他的港湾。
    这是她选择的人。
    她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任性少女，她有家庭，有孩子，有夫君。
    他为王，君临天下，她便为他学后宫法度，学大家风范，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皇后，人生在世，总是没有十全十美。
    这是顾清欢在任性了十年之后，领悟的道理。
    “我跟你回楼泽，当你的皇后。”
    顾清欢摸着他柔软如黑缎般的长发，声音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能接受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如果你要扩后宫，就赶紧先休了我，或者我休了你。”
    “不会有后宫。”黎夜指尖颤抖的握住她的手，“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顾清欢听罢，笑了。
    “好。”
    她早知道黎夜不该是普通人，他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
    有些事早已注定，挡在他们道路上的，从来不是皇位或者姬苍绫，只要是时机到了，他总会走上那条路。
    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那等解决了眼前的事，就回楼泽吧。”顾清欢笑着看他，“小肉包似乎挺喜欢这里的，我觉得她应该会留下。”
    “那你？”
    “我跟你走。”
    “……好。”
    这天晚上，他要得很狠，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顾清欢叹着气，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