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神色莫名。
    苏凝诗连忙道：“夫子，那你看看我这脸，那药的事……”
    苏凝诗当然是垂涎那能美容养颜，能让人冰肌玉骨的秘药的，顾君诀虽然嘴硬，但是他们可以从她娘亲身上下手啊。
    就把刚才的说辞，再跟她娘亲说一遍。
    别的不说，忽悠个普通妇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苏凝诗觉得自己很聪明。
    “夫子你看我这脸，要是以后都这样了，我可就活不下去了，求求你，帮帮我吧……”
    她竭力塑造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薛搴也真的信了。
    他承诺，晚些时候，会把顾君诀的母亲叫过来，让她给她看看伤。
    一直听顾君诀说，她的娘亲也是个医者，医者仁心，想来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犯错的，如果她肯来协调，事情或许不会闹得太严重。
    苏家应该也不至于让顾君诀除名。
    下午。
    顾清欢来了。
    她听人说是自家的小肉包在国子监与人打架，就连忙赶来。
    人生第一次被请家长，顾君诀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叫来黎司渊，详细问了当时的情况。
    可黎司渊当时根本不在现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人说是顾君诀一个人打了六个人，为首那个被压在地上打，脸都烂了。
    “啧啧，不愧是我家的肉包，实力果然是碾压性的。”顾清欢感叹。
    黎司渊：……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
    他的娘亲果然是与众不同。
    “娘亲，对方家里来人了，说是如果不能给出个说法，就要让祭酒把小诀除名。”黎司渊细细阐述情况。
    顾清欢道：“那小肉包现在人呢？”
    “呃，她打人的时候被薛先生抓住了，现在正在书阁里抄书。”
    “就她一个人？”
    “还有个，蓝家的小姐，不过小诀被罚，她也没跑，跟小诀一起去了。”黎司渊不敢隐瞒，把他知道全告诉顾清欢。
    顾清欢点头。
    蓝家小姐她是有印象的。
    因为前不久，小肉包才用自己所有的零花钱，给蓝家小姐换了冰肌玉肤膏，看来这蓝小姐也挺讲义气，没有弃小肉包于不顾。
    “行吧，那先去看看。”顾清欢摸摸儿子的头，让他带路。
    这里不像现代那样，有专门的老师办公室，夫子批改作业和办公，都是在学堂里，只不过为了处理两家的事情，国子监专门空了间学堂出来。
    “夫人，司渊。”
    沈殊站在学堂门口，静静看着他们。
    他也是听说了顾君诀的事，专门过来的。
    顾清欢点点头，干脆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进去，刚进门，一个烟罗金缕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的妇人就猛地站起来，气场全开。
    “这位，想必就是那小恶霸的母亲了吧？”她一脸孤傲，“幸会，我是凝诗的母亲，姓周。”
    顾清欢看她一眼。
    “苏夫人好。”
    “敢问夫人贵姓，夫家何人？”周氏咄咄逼人，“夫人不要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若是朝中同僚，此事便也好说，夫家苏淮，如今在朝中任内阁学士，不知夫人夫家是何职位？”
    她嘴上说着不要紧张，却偏偏拿自己夫家的官职压人。
    顾清欢看清她的套路，只是笑而不语。
    当年在盛京，顾清欢和黎夜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这苏家一家，却是从晋州升调过来的，自然没有见过她，只隐约听说过以为顾姓神医的传说，却没把那人的神格往顾清欢身上套。
    在她眼里，顾清欢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妇人。
    国子监开放以来，新收了不少寒门子弟，她看着顾清欢的衣裳也不是什么名贵料子，心里就更加轻视。
    见顾清欢笑着不说话，她继续道：“夫人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的是什么不得了的身份，说不得？”
    “苏夫人今天来，不是来说这个的吧？”
    “……行，那我们就说说正事，凝诗你过来。”周氏见官职身份压不了人，就打算换个方法。
    她开口，苏凝诗就慢慢挪过来了。
    她故意走得很慢，一边走还一边嘤嘤啜泣，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伤得也不轻。
    “娘……”
    “这位夫人你看看，我家好好的女儿，被你们家那个小恶霸打成这样，脸都毁了！她可是个姑娘家啊，以后还怎么嫁人？”
    周氏指着苏凝诗的脸。
    她脸上的红肿尚未消退，为了显得更可怜，她故意没擦去耳鼻上的血迹。
    一个肿成猪头的少女满脸是血。
    这是在是惨不忍睹。
    祭酒没有出面。
    薛搴作为这次何谈的促成人，稍一犹豫，还是开口，道：“顾夫人，你看……”
    “哦，原来夫人姓顾，顾姓可是个好姓呢，想当年东陵疫病，将整个东陵从病魔手中拯救出来的救世主顾神医，也是这个姓。
    只可惜，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出身早就决定了高度，就算跟你们当初的顾神医同姓，这相差的，也是十万八千里。”
    当初的顾神医：呵呵。
    “这伤得是不轻。”
    顾清欢粗略看了几眼，对自家小肉包的杀伤力做出中肯点评。
    毕竟是铁饼能掷出去几十米的人。
    这点力量，她还是有的。
    “既然顾夫人也看过伤了，那咱们就来谈谈赔偿问题吧，你看，我女儿伤成这样，看病看伤的诊金，总是不能少吧？”
    周氏不知道顾清欢夫家姓名，只能按照她的姓，称她一声顾夫人。
    顾清欢是喜欢这个称呼的。
    她并不是谁的附属品。
    看她脸上露出赞同的微笑，周氏就以为她是认可了自己的说法。
    她继续道：“女儿家的皮肤嫩，用药也要用最好的，还有日后将养的补品，这些都是不能少的，零零散散算下来，一万两不算多吧？多花点些钱，买个安心。”
    顾清欢挑挑眉，不说话。
    继续微笑。
    笑意渐深。
    周氏又道：“再说说这药吧，听说顾夫人祖传一种膏药，可以生肌祛疤，美容养肤，闹成这样，我们也不想做的太绝，就请顾夫人把药方拿出来，药我们可以自己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