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跟绿衣对换了衣服。
    她动作很快，处理好一切之后，才将软被盖在绿衣身上，准备走。
    迷-香是专门研制的，除了药倒黎夜言绯之流比较困难，其他人还是不在话下。
    至于慕容昭……
    顾清欢无奈的看他一眼。
    现在只是药倒了绿衣，但要离开丞相府，还得靠慕容昭。
    “真想不到，我一世英名，最后竟还需要一个孩子来拯救。”顾清欢抚额长叹。
    慕容昭只是无声的笑着。
    天真浪漫。
    他们离开相府的时候很顺利。
    最近黎夜没空管慕容昭，加之这皇宫中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威胁到他，他干脆就撤了他身边的侍卫。
    反正慕容昭在皇宫里闲逛，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绝对想不到，就是这一时的疏忽，竟会成为顾清欢逃走的契机。
    顾清欢穿着绿衣的衣服，又仗着夜幕渐黑，低着头，以送陛下回宫的名义，终于溜出了相府。
    但接下来的事就难了。
    他们要出宫。
    宫门口守着一批又一批的禁卫军。
    这都不是儿戏。
    绿衣很快就会被发现，如果不赶紧出宫的话，到时候被黎夜抓回去，不知道又是何等鸡飞狗跳。
    “看着这重重的包围圈，我都要怀疑我是什么朝廷重犯了。”
    枉她当初还急匆匆冲进宫里，原来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季一在把令牌给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她关在宫里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
    下次让她在见了他，非扒掉她一层皮！
    回想自己当初傻乎乎冲进宫里的样子，真是蠢透了。
    顾清欢蹲在一处隐蔽点，看着远处戒备森严的禁卫军，很惆怅。
    慕容昭蹲在她旁边。
    他戳了戳她。
    没反应。
    又戳了戳。
    还是没反应。
    顾清欢现在很郁闷，她在思考，要怎么样才能离开皇宫。
    还要带上一个小团子。
    “你能带我出相府，却没办法带我出宫。出不了宫，什么都是天方夜谭。”
    慕容昭咧咧嘴，写道：山人自有妙计。
    顾清欢：……
    这话他从哪儿学来的？！
    顾清欢本不是很信慕容昭，毕竟只是个孩子，他就算有再多的办法，也不可能越过禁卫军的耳目，堂而皇之的离开皇宫。
    但是慕容昭显然没有将她的不信任放在心上。
    他带着顾清欢去了望星阁。
    皇宫最高的建筑。
    “你不会是想说，我们做个滑翔翼，从这里飞出宮吧？”顾清欢实在想不到办法，思维就开始跳跃。
    仔细一想，这个法子理论上可行。
    可是这三更半夜，时间又紧，他们要上哪儿去弄个滑翔翼，还要避开所有人耳目？
    顾清欢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慕容昭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把她带上望星阁，引到隐蔽阁楼处。
    阁楼有一处屏风，由白玉，海螺和金沙绘制而成。
    幽深的夜色下，屏风散发出屡屡暗芒。
    顾清欢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太急着出来，却忘了慕容昭一个孩子，哪里来的这么缜密的心思？
    用藏头藏尾的暗语来跟她沟通，还能顺利带着她离开相府，甚至他们出来之后直奔望星阁。
    简直就像是……计划好的！
    “小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清欢不再往前走，而是蹲下来，试图跟他对视。
    她下意识的去摸他的脉。
    然而手还没有碰到，就被丸子伸手弹了脑门。
    笨清欢！
    他没有停下，而是走到屏风处，三短一长的敲了两遍。
    正当顾清欢云里雾里的时候，屏风后面的人出来了。
    他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脸，隐约看得见他硬朗的眉宇，还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的深不可测。
    他的眼睛深如古井。
    顾清欢不认识。
    “怎么，大半年不见，认不出了？”他的声音很熟悉。
    顾清欢反应了半天，才觉得这像是慕容泽的声音。
    “你回来了？”
    “嗯。”
    “既然回来，为何不堂堂正正的走正门，偷偷摸摸的骗我出来，是想干嘛？”顾清欢皱眉。
    她今天可能出不了宫。
    丸子带她出来，竟是为了见慕容泽。
    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敌方人员策反了。
    可是……
    慕容泽又是怎么了？
    这半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声音和气场都变得这么沧桑沉稳？
    顾清欢向后退了半步。
    她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警惕。
    “我一回来就赶来见你，你却像见了仇人一样，是不是有点过分？”慕容泽取下蒙面的黑巾。
    “见我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非要趁着夜黑风高，把我诓出来吧？这种环境，我很怀疑王爷你对我别有所图啊。”
    顾清欢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流氓。
    为了渲染气氛，她甚至双手抓住了自己的领口。
    小鹿般的眸子泪光盈盈。
    慕容泽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孩子还在这里，别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他咬牙
    不管经历再多的磨砺和淬炼，这个女人永远能轻易让他所有的冷静在瞬间分崩离析。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有些怀念与她拌嘴。
    想来一定是边境生活太过枯燥乏味，才让他生出了这么可怕的想法。
    “你指使丸子骗我出来，现在还好意思质问我？”
    他态度不好，顾清欢也不怎么样。
    两人声音不大，气氛却不好。
    慕容泽还想再说。
    可话没出口，就感觉到衣角被人拉住。
    低头。
    慕容昭澄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这世上最明亮纯净的宝石。
    他不想他们吵架。
    “算了，我懒得跟你废话，说正事要紧。”慕容泽撇撇嘴，收了与她斗嘴的心思。
    “什么正事？”
    “你知道东陵现在疫病蔓延吗？”
    “知道。”
    顾清欢答得果断。
    她之所以这么急着出宫，也是为了这件事。
    “你消息还挺灵通。”慕容泽并不意外，而是将手负在身后，“那黎夜是赤霄人这件事，你也知道了？”
    顾清欢吃了一惊。
    再看慕容泽，他表情平缓，看不出情绪。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大概没有。不过这次北上，我意外得知了一个秘密：黎夜是被我父皇从赤霄宫中盗出来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