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
    林轩带着思繁去了锦纶饭店。
    “表哥，我走着过去，就在隔壁的大厦，很方便的。”
    思繁对着林轩微微一笑。
    这一笑，真如春风般美好。
    “再见，表哥，希望你下午洽谈顺利。”
    呵呵，还是一个乖巧的善解人意的姑娘。
    “会的。”
    看着思繁下了车，林轩朝她挥挥手。
    进了锦纶饭店，那位方先生也来了。和林轩设想的一样，这位方先生是一个带着墨镜满脸横肉的很胖的中年人。即便已经成了一城首富，也还是不改草莽习气。
    这让林轩想起了张豪的父亲。
    呵呵。这所谓的一城首富，其中也包含了资金积累时期干下的一些触及法律边缘的灰色的事情。那个时代的人都有这样的印记。
    林轩更认为，这个方先生仗着自己有钱，一定是一个傲慢的人。
    可他错了。
    这位方先生非常非常热情。
    一见了林轩。就起身用海城方言的普通话说道：“林先生，久仰大名啊。”
    “方先生，你好。”
    方先生就带着林轩，说去一个包厢谈。
    林轩有点不解。
    可当他上了二楼，发现楼道上走过几个年轻漂亮的可疑女子，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位方先生啊，还拿以前的那一套来应酬。呵呵，这真的过时了。
    林轩当即表示要离开这里。
    方先生就急了。
    “林先生。这只是我一片好意啊，你被错会我的意思。”
    林轩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现在不是以前了，咱们不管谈什么生意。还是要用正大光明的手段。”
    方先生就解释：“好好好，你不喜欢，那咱们还是去楼下的客厅谈。”
    林轩就道：“方先生，我没兴致了，不管你提什么样的意见。而且，你的条件也很苛刻。我这位老奶奶，只盼着药房能够上市，并不想别的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林先生，你听我把话说完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下药房吗？因为那地方，是我老方家的祖产。”
    “祖产？怎么我听不明白了？”林轩有些糊涂了，那不是奶奶的药房吗？怎么又成了方家人的了。
    “方先生，您又曲解了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徐奶奶的药房，那片地，是我们老方家的。几十年前，我们老方家很阔，是海城的大地主。老奶奶和我们方家有缘分，我听祖上说，老奶奶开设的几间药房都是我老方家的地。那会儿，人人都怕当地主，人人都不想当地主。我们方家的老祖中就和徐家老奶奶的公公商议，这土地，干脆就租给你们徐家人。要是上面来问，就说都是你们徐家的。也是糊涂人办糊涂事，时间长了，徐家老奶奶呀，已经记不起来了，药房是你们徐家经营的不错，但建房子的地是我们老方家的祖产。不容易啊，这么些年了，也该拿回来了。这就是我想买下老奶奶药房的原因。”
    方先生文化不高，这些事情，一桩桩说出来，还挺不容易的。
    林轩也就明白了。
    没想到事情还挺复杂的。徐家和方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当初因为年代特殊，许多有家底的人，为了对应检查，都纷纷将自家名下的房产啊田亩啊送给别人，写别人的名字，私下里约定好了，如果期限一过，给对方一些好处，房产东西田亩啊还是要拿回来。可没想到，上了年纪的人也会死的，下一辈的人知道的可就不那么清楚，事情也就不那么就办。
    这位方先生。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过世的老奶奶告诉他的。拉着他的手，说有一桩事情没了。就是老方家的土地还没要回来。方先生答应了奶奶。
    只是，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林轩就觉得要和老奶奶通电话，确定确定。
    “好。那咱们下楼，等我给奶奶打电话。”
    林轩就给徐奶奶打电话。
    电话通了。
    但林轩说出这位方先生的名字，以及他的家世背景时，徐奶奶非常非常生气。令林轩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位方先生和徐家还沾了亲。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方先生的奶奶原本就是徐家老奶奶公公的二房。说二房还是好听一点的，其实就是一个小妾。
    这小妾生下了一个儿子，形势就变了。徐家奶奶的公公不得已，就和这个小妾分了家。小妾死活不同意，反而要让丈夫和大房离婚。徐婉芳的太爷爷被缠磨的没了办法，只好立下一份契据。田产土地归小的，其他归大的。
    但这小妾熬不住寂寞，还是又重新跟了人，生了孩子。徐婉芳的太爷爷也知晓，但没有将土地收回来。太奶奶是个强势的人，找到这个小妾，要求在空置的土地上盖房子，开药房。那小妾跟了人，生活的并不如意，听了就说药房盈利的话可以分成。
    刚开始，药房一直是亏损的。但太奶奶是个一言九鼎的人，连着好几年，所谓的分红一分不少地都给了这个小妾。条件是，孩子得跟着姓徐，不得改姓方。要不就收回土地。
    太奶奶去世后，这小妾就将孩子改了姓。药房的盈利还是年年拿。后来，徐奶奶的婆婆去世后，徐奶奶接管药房，她干脆直接找到这个小妾，一口气给了土地钱。如此就算两清了。
    没想到。这死老太婆事到临头，竟然挑唆孙子，要将什么土地拿回去，有这样做人的吗？好歹这个方先生知道来龙去脉，没闹着直接收回，而是采取买回的手段。
    不过，这还是不行。
    因为这个土地钱早就给了。
    不存在什么买不买卖不卖的问题。
    这个老太婆就是胡搅蛮缠，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徐奶奶就告诉林轩：“方家的钱。我婆婆在世的时候早给了，那时候钱值钱，一口气给了好几千。林轩啊，你知道吗。那时候的几千块就相当于现在的几千万。”
    这不是假话，林轩会算账。
    “奶奶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呵呵，我不生气。我就觉得奇怪，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牛鬼蛇神？让我不高兴。”
    “奶奶，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好好好。反正这件事奶奶是全权委托你的，你代表奶奶，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奶奶不会说半个不字。”
    “我知道了。”
    林轩挂了电话。以郑重的语气告诉这位方先生：“很遗憾。虽然我知道你也是徐家的人，你的身上流着徐家人的血脉，但这件成年往事已经已经了结，土地钱以前就给了，不存在再买不买的问题。”
    方先生一听更急了。
    他貌似一个憨厚的人，但细细看下，林轩却发现了他的狡诈。
    方先生的眼珠不停地转动，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更增添了林轩的疑心。
    “不不不，林轩，你还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土地钱以前给了，那是以前的事。上一辈的纠葛。我只想再花钱买下药房的土地，圆我奶奶的心愿。”
    从辈分上说，这位方先生算是徐婉芳的堂叔，林轩的长辈。
    林轩还是不想和他撕破脸，但已经有了警惕之心。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还是，就为了一个情怀？”林轩这话里有揶揄之意。
    方先生就陪笑：“是是，你说对了，我就是为了一个情怀。你出个价钱，我买下来，药房还是归你们，只是挪一个地方继续经营。”
    “为什么你这么执着呢？”
    林轩真的不理解了。
    “林轩，我也是徐家人，我就想拥有徐家老祖中拥有过的土地。我不缺钱，只要你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