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
    街对面，因为生长着茂盛的梧桐树，这些人隐蔽在树梢后面，学校门口的保安还没有察觉。如果一旦惊动了，一定会伤及无辜，殃及路人。
    徐婉芳知道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些人因为在精神病发作期间，他们即便伤了人，甚至杀了人。也是无罪的。顶多就是家人赔点儿钱。但如果噩耗真的发生了，这些都是于事无补的。
    徐婉芳自认也没多少经验。
    但既然西朗先生信任她，那么只有硬着头皮朝前上了。
    她不知道。此时的林轩已经通过阿光得知，得知徐婉芳返回西朗医院究竟面对的什么事。林轩心里，不禁为徐婉芳捏一把汗。
    看来西朗先生还是不太了解**的国情啊。
    这些疯子，真疯起来，真的会杀人的。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各地都有报道。
    徐婉芳是一个女人。又不会什么特别的武功。
    西朗先生这样的安排明显地欠妥当啊。
    可是一时半会的，林轩在海城又不能回去。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处理。有些人已经约定了见面，临时放鸽子。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缺乏信任，以后也就不要再谈什么合作了。
    可是不去的话，林轩又不放心。
    徐婉芳还是他在乎的女人。
    怎么办？算了，还是叫阿光去安排。
    西朗先生看着徐婉芳，非常抱歉地耸了耸肩，说道：“徐小姐，医院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国的人，只有你们几个少数中国籍员工。我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徐婉芳只好说道：“我试一试吧。”
    莱恩也走了进来，他看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徐婉芳，心里涌动的不是爱恋，而是敬佩。徐婉芳就像一朵洁白的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令他虽然欣赏，但却不敢上前攀折，这样的女人，就像是活在古画里。只能适合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静欣赏。
    他的心里，对徐婉芳这样的女人一点儿邪念都不起的。莱恩是一名真正的绅士。或许和从小受到的教育有关，他的心里更倾向于徐小琴这样的姑娘。天真烂漫，奔放活泼，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莱恩对小琴有一点好感，但是碍于不知道小琴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所以一直没有明说，按照中国话说，就是没有将一层窗户纸捅破。一切还都是朦胧的暧昧阶段。
    “徐小姐，我和你一起去。”
    徐婉芳想了想，突然拒绝了，她对着西朗先生和莱恩微微一笑：“你们放心，我有办法。”看着徐婉芳脸上自信而笃定的笑容，莱恩就问她想到了什么方法。
    “你们相信我就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说完，徐婉芳就轻盈地走了。
    她的确有办法，这不是吹牛。这些精神病人。都认识徐婉芳。他们也都很喜欢她，当然这在病情没有发作的前提下。不过，就算他们发病了，徐婉芳也有办法让他们安静夏利。方法很简单。这十几个人都爱吃一样零食，那就是冰糖葫芦。在医院，没有人愿意给他们买冰糖葫芦，只有徐婉芳一个人愿意。徐婉芳一买，就是一大串，放在他们的房间，让他们吃个够。
    徐婉芳离开医院，就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附近一家专门售卖冰糖葫芦的商店，将里面所有的冰糖葫芦全部买了下来。
    营业员惊讶了。问她买这么多，想要干什么？
    徐婉芳只好说道：“不为什么，就是喜欢吃。因为我家里人喜欢吃，所以就多买一点。”
    徐婉芳买了冰糖葫芦，就开车到了那所学校门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十来个精神病人趁着学生还没放学的机会，一个个都躲在树梢底下，手里没有明晃晃的刀子，但却都拿了一根棍子，也不知道这些棍子从哪儿找到的。
    徐婉芳大着胆子将糖葫芦都从车上搬了下来，然后亮开了嗓子，大声儿说道：“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哎。”
    这一声声，悠扬婉转。的确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那十来个精神病人也听见了。一听说有冰糖葫芦吃，他们都很兴奋，也很好奇。因为冰糖葫芦的缘故，这些人恢复了一点正常，有个人干脆将手里的棍子扔了，蹦蹦跳跳地走到徐婉芳的面前。询问：“这串冰糖葫芦多少钱？”
    徐婉芳就对他抬头微笑。
    那人吓了一跳，然后兴奋不已。
    “你不是徐医生吗？”
    “是啊，我就是。我知道你们不听话。偷偷从医院溜出来玩，心里不高兴哟。所以，干脆就在街上卖糖葫芦。就是等你们过来。”
    徐婉芳假装不高兴，其实声音都藏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那个精神病人反而来劲了，三下两下地就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吃光了。在他的招呼之下。其他几个精神病人也都过来了。
    他们都认识徐婉芳，脸上凌厉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表情。有几个，更是泛着甜滋滋的笑容，凑在徐婉芳跟前，笑着问：“徐医生，你怎么也卖糖葫芦了？这是专门卖给我们的吗？”
    “是啊。”
    徐婉芳的脸上也同样保持着微笑。
    “不，这不是卖给你们的，我说错了，这些就是送给你们吃的，我不收钱。”徐婉芳还像在医院一样，像他们的知心大姐姐一样，温柔而又亲切。
    “真的吗？”
    其实，这些精神病人都是可怜人，他们年纪最大的才不过二十岁。有的是遗传，有的是后天因为家庭环境受了刺激。
    他们需要关心需要帮助，提出去学校杀人的那一位，年纪最小，才不过十六。他也喜欢吃糖葫芦，现在见了徐婉芳，已经将手里的棍子扔得远远的，在徐婉芳面前，他就是一个孩子。
    “姐姐，姐姐回来了，真好。”
    只要徐婉芳出现在医院里，他们这些人就是安静的，就是脸上带了笑容的。
    这时，学校附近驶来一辆黑色的大车，那是西朗先生嘱咐莱恩开过来的。回医院，自然要将他们送上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