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曜听她这么说，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抬头，眸光冰冷的盯着她。
    片刻后，他悠悠开口，语气里不夹带半分感情。
    “路南音，你不也骗了我吗？”
    路南音看着他的表情，心头怒火燃烧的更盛。
    她明知道，宫曜是她惹不得，惹不起的人物，可是在得知自己被跟踪之后，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宫曜，就算我路南音拿了你的钱，我也不是你的所属品！情妇就没有自己的时间空间吗？！包养协议上可没有说要限制我的人生自由！也没有说控制我的活动范围！你凭什么跟踪我！”
    路南音兀自提高，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问，这个时候，她只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宫曜的眉头皱紧，他深吸气，看着因为生气而胸脯不断上下起伏的女人，也有些莫名地恼火。
    “路南音，你这是在跟我吵架吗？”
    从小到大，路南音被捧着长大，公主脾气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可是她却很少同宫曜吵架生气。
    她这个样子，宫曜也还是第一次见。
    宫曜猛地站起身，他高出路南音半个头，自然从高处俯视着她，整个人的气场，不知不觉都强势许多。
    “你质问我跟踪你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你是怎么骗我的？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前两次问你你都不承认，路南音，你还真是嘴硬！难道，对自己的金主说谎，就是你认为的一个情妇应该做的事情吗？！”
    他的语气一点点加重，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路南音握紧拳头，看着黑着脸的男人，心脏不知不觉已经凉了半截。
    她确实从千金小姐变成普通女子，她承认自己如今一文不值，需要仰仗他依靠他，但是，她还没有丧失一个人最基础的人格和隐私！
    所以，被跟踪这件事，她绝对不能容忍！
    再加上宫曜刚才说的那句话，露骨的词眼如同一根根银针，时时刻刻提醒她此时此刻肮脏的身份。
    路南音握紧拳头，指甲不知不觉嵌入掌心，微微的刺痛感提醒她要冷静。
    终于，她压下心口的那口气，努力佯装平静，冷着声音质问。
    “宫曜，就算你是金主，也没必要时时刻刻派人监视着自己的情妇吧？况且，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要自食其力，难道这还有什么错吗？！”
    就算，宫曜一点旧情都不讲，但是他总是明事理的吧？她不信，她都这样说了，他还是不理解。
    宫曜听到她说的那些话，眼底掠过一些不明显的情感，他上前一步，逼近至路南音面前，下一秒，他抬手，直接握住了她的肩头。
    “自食其力，我宫曜的女人，压根没这必要。”
    极其霸道的一句话，连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一样的吓人。
    那一瞬间，路南音的心冷到了极点。
    她压根就没有想要一直依靠他的想法，可是这个男人，却根本就不给她自食其力的机会。
    “如果我觉得有呢？”
    “我给的钱不够你花吗？路南音，你何必故意处处和我作对？！”
    宫曜放在她肩上的手默默收紧。
    路南音盯着宫曜的眼睛，黝黑如渊，深不见底。
    几秒后，她突然抬手，一下子推开了宫曜。
    “就算你愿意给我花不完的钱！我还是想自食其力！想证明自己！宫曜，就算我现在顶着情妇的名头！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会甩掉！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吃白饭的！”
    她这样说，分明就是挑战宫曜的耐心。
    他本就不喜欢路南音过于倔强，自作主张，可如今的她，偏偏性格偏激，浑身带刺。
    宫曜盯着她，一动不动，他微微眯眼，眼底闪出微妙的光芒。
    “无论如何，只要我一天不放手，你一天还是我宫曜的情妇！你就没有自由！我告诉你，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做好情妇该做的事！尽好自己该进的义务！”
    他脱口而出的这几句话，如同最快速的毒药，入心脏，致人命。
    路南音只觉得心口狠狠一痛，像是突然被刺入了一把刀。
    她深吸气，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下一秒，她猛然转身，迈步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宫曜立刻跟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
    “你松手！”
    路南音俨然没了理智，她抬手，用力将宫曜的手甩开，然后快速走向门口。
    宫曜看着女人的背影，心底的怒意熊熊燃烧。
    “滚吧！路南音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回来了！”
    本以为女人会有所犹豫，可没想到，她没有片刻停顿，跑向门口，连脚上的拖鞋都来不及换，就飞快跑了出去。
    宫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脸上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
    家中的佣人刚才就被两人吵架的声音给吓到了，她在门口，一直没有走过来，如今看到路南音突然离开，这才犹豫着走了出来。
    她走到宫曜身旁，犹豫问道。
    “先生，要不要我出去跟着路小姐？”
    “不用！谁都不许跟着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宫曜已经被彻底激怒，此时此刻，也没什么理性而言，全因为怒火，而做的这样的决定。
    “可是…先生，今天预报说有雨，可能等会儿会下雨…”
    佣人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宫曜打断。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佣人立刻低下头，不再说什么，慢慢地退到了一旁。
    宫曜转身，迈步回了卧室，心口还是憋着一口气，像堵着一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
    她既然那么喜欢自由！那就随她去了！
    宫曜走到卧室的酒驾旁，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直入体内，所经之处都是一片冰凉。
    他微微蹙眉，脑海里来来回回浮现的都是刚才路南音生气时的小脸。
    他一杯接着一杯喝，也没什么停顿，不知不觉，半瓶酒已经下肚。
    没过多久，外面已经开始下起雨，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逐渐变得雨声渐响。
    宫曜握紧杯子，迈步走到阳台，看着外面势头没有任何减弱迹象的雨，不由得皱紧了眉。
    他记得，刚才路南音跑出去的时候，只穿了一双拖鞋，还没有拿包。
    这个时候，她该不会在外面淋着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