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浸了一秒，顾楠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转而笑了起来，以前觉得他的笑很暖，现在来看，完全不同。
    他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很难想象，也无法想象，那么温暖如春的男人，怎会一夕之间成了今日魔头，更不能设想。
    一个暴戾狠绝的男人，却非要在所有人面前扮演着笑而不语，如沐春风，比冬天的棉袄还有温暖的存在。
    他面具得带的有多辛苦。
    可见，他的心思得有多深沉。
    “人们只相信他们看到的，如果我把我们当众牵手的照片公布出去，你说他们信你的措辞，还是相他们看到故事？”
    他笑的更灿烂，更开心，此刻我十分确信，看到我痛苦无助这个男人比自己中了一个亿还要开心。
    我会让他如愿吗？
    当然不。
    当年，为了报答他对我的好，进一步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可我陪他演戏，演了不止一次，二三次后，有天我鬼使神差，多留了一手，把和顾楠谈话的内容录了下来。
    录音在我旧手机上，旧手机我还留着。
    留着它是出于怀念，不舍，相册里存放着几张柳杰的照片，虽说这些年一直不刻意想起他，倒也没把他从心底放下。
    如今，我与顾楠已决裂，那手里的证据竟成了挽回我名誉消灭敌人的法宝，让我岂能不快。
    想到这我淡淡一笑。
    顾楠脸上阴了阴，双目猩红的瞪我。
    “如果我说我有证据，也有当年我们谈话的录音，事情会如何发展下去？”
    “录音，什么录音？”
    顾楠脸一变，眼中经过一丝慌张。
    可能他没想到，他千算万算还是没算过我吧。
    “你认为那是什么录音就是你认为的那样，我没什么好怕的，我自始至终都跟你是清清白白的。”
    柳杰终于把注意力从手机屏幕上挪开，他把玩着息了屏的手机，做出饶有兴趣的观好戏的态度。
    顾楠气的嘴的歪了，胸口大幅度的上下起伏，看的出来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但还是气的发疯。
    “顾总这是何苦，气大伤身，顾氏还要仰仗顾总来支撑，你千万保重身体，哪天气死了岂不是一大笑柄？”
    顾楠因过度生气双肩都在发抖了，整个人像是要原地爆炸，他的脸也黑的和包公没两样了。
    柳杰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渐长，这腹黑男一出手，基本没人能杀出一条活路。
    我回头看小朋友，他已经换了个坐姿，改盘腿坐着了，小手捧着杯子咬着吸管明亮的眼珠子转的很快。
    见我看过去，贼兮兮的冲我笑。
    瞬间觉得我的生活太戏剧性了，家里有两腹黑男人，还是手一出就能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顾楠叔叔别太生气了，我知道你喜欢妈妈，你跟妈妈没那个缘分为何不悬崖勒马回头是暗？”
    小朋友歪着头沉思一小会，一脸郑重的说。
    “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我喜欢的小女生不喜欢我，我会跟她拜拜祝他幸福，然后跟我喜欢也喜欢我的小女生在一起。”
    “闭嘴！”
    顾楠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柳杰一剂凶猛的刀子眼瞪过去，黑着脸看他顾楠三秒钟。
    “顾楠叔叔你太凶了，我不喜欢你了。”
    小家伙继续乐不思蜀的喝果汁，喝的津津有味。
    我长呼一口气，皱着眉思考，开始质疑把小朋友带来让他亲临现场听我和顾楠的恩恩怨怨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你先去外面玩一会，妈妈爸爸一会就下去我们再一起回家。”
    “我不要。”
    小朋友噘着嘴抗议。
    “妈妈别想把我支走，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我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我有权利知道妈妈的过去。”
    行吧，随你了。
    “顾总想对我展开一番较量我就奉陪到底，你把过去的事散播出去，正好我这里也有一堆内幕要晒出来，不然等着让它们发霉？”
    “你够狠戾，一点情面都不留。”
    他克制着海浪一样的愤怒情绪，咬牙切齿的说。
    我笑了笑。
    “情面？顾总不觉得很搞笑吗？顾总可曾对我们留过情面？当然了，你如果我顺了你的意你或许会绕过我们，可那样有什么意思，屈尊在你的膝下，可就太无趣了。”
    柳杰注视着怒火滔天的顾楠说道，“她从一开始就是我柳杰认定的女人，如果你们两情相悦，我祝福你们，可她对你无意，是你执迷不悟，就该有此下场。”
    两个男人又开启刀光剑影的眼神杀敌模式，顾楠毫不示弱，那双眸子里火光熊熊，像是要把一切都焚化掉。
    柳杰淡定从容，冷冰冰的眸子看着顾楠，像是要将他活活冻成冰雕一样。
    一个气的发疯，一个从容异常，只是神情冷如冰窖，像是给人一种强大的不容反抗的压迫感。
    比起怒火与谩骂，用眼神杀人于无形，无疑是上上策，更狠的绝招。
    客厅的气氛持续下降中，小朋友探头探脑的观战，眼睫一眨一眨的，顺道发出一声吸管吸食饮料的吸溜声。
    我皱眉看他，这小家伙果真是来捣乱的，真让人头疼。
    顾楠闻声视线落在小朋友脸上，一股厌恶陡然而生，我的心脏抽痛了一下，愈发不想在这里待了。
    小家伙很是能察言观色，看看每张脸，翻翻眼皮，一点也不在意的接着吸溜果汁，我心理好受许多。
    在大家都僵持之时，顾楠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屏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盯着我进行着某种思考。
    而后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手机还在响，他慢悠悠的划开手机开了免提，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顾楠你怎么才接电话，我姐的这一招够狠，呸，陈雨欣挺狠的，你的言论已经满头飞了，我们得想想应对的措施。”
    我愣了愣，和柳杰对视了一眼，电话里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尽管多年未见她化成灰我都听得出来。
    除了陈雨婷那个小贱货，还能有谁？
    等等，顾楠什么时候跟她搅合在一块了。
    “上次我爸和我妈去跟她要点生活费，她还抽了我妈几鞭子，这个仇一定要报的，真是够心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