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晟世青风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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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呀?”老板娘见他像是要赶路的样子,就问。
    那人点点头,低声道,“面很好吃。”说完,转身走了。
    老板娘在后头笑着道,“有空再来啊!”
    年轻人只管往外走,他的举动,有几个吃饭的食客都不怎么满意,大家出门在外,笑笑闹闹稀松平常么,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的。
    靠客栈的门口坐着两个带着刀剑的江湖人,走镖的,两人见年轻人出来了,便突然一抬脚,想绊他一下。但是脚伸出去了,直到道年轻人离开客栈,也没感觉绊到了什么……两个镖师将腿收了回来,都纳闷——咋的了这是?
    客栈里其他的客人却是看得清楚,刚刚那年轻人出门的时候,在他们出脚绊他的一刹那,双脚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一滞,换脚走到了前面。这一招看起来轻轻巧巧,但是做起来非常难,需要有很高的内力,更何况还是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众人心中了然……这个人,武艺不一般啊。
    那年轻人刚刚走到门口牵过马准备上马,就听街道两头传来了“哗哗”的脚步声,有两支马队和两队步兵冲了过来,顷刻之间就将客站门前团团围住。
    在西北这边儿晃荡的江湖人,谁身上不背负那么几条人命啊,看到官兵将客栈大门包围了,都以为是冲着他们来的呢,纷纷抽出刀剑……但等了半天,不见官兵进来。
    只见马队上,一个穿着统领官服的武将翻身下马,走到那年轻人眼前单腿跪地,“属下参见青夫子,晟少爷想请青夫子回京。”
    那年轻人脚步不停,只是淡淡抛下一句,“你认错人了。”牵着马往外走。
    那统领并不放弃,只是一路跟上去,道,“青夫子,属下看过您的画影图形,不止延城一座城池,整个西北所有官员人手一份,青夫子,您还是回去一趟吧?”
    “走开。”年轻人微微皱眉,“我杀了你不用抵命,你伤了我是要满门抄斩的吧?”
    话说完,那统领也就站住了,有些为难地犹豫了一下,跪地,“恭送青夫子。”
    年轻人并不理会,上马,策马远行。
    客栈里的人都面面相觑,老板娘和老板也傻眼了,对视了一眼,门口这位统领姓冯,那是延城守备,平时就他牛,耀武扬威的,哪儿见过他那么装孙子。
    “冯统领,刚刚那位小哥什么来头啊?”老板娘好奇地凑上去问。
    冯统领瞪了她一眼,“少打听,对了,他刚刚吃了什么?”
    老板娘耸耸肩,“就吃了碗面。”
    “碗呢?”冯统领问。
    “哈?”老板娘一脸的不解。
    “他刚刚吃饭的碗在哪儿呢?”冯统领伸手,“给我拿来!”
    老板娘将手上托盘里还有半碗汤的蓝边大碗递给了冯统领,“他就吃了碗牛筋面。”
    “给了多少银子?”冯统领接着问。
    “一……一两,还买了几个包子、肉干,灌了一壶酒。”老板娘将银子也递给了冯统领。
    冯统领对属下一招手,就有一个人端着一个盒子过来,冯统领将碗里的汤倒了,用干净的帕子将碗擦干净,放到了盒子里,再把筷子和银子都放进去,将盒子封好,属下接过盒子,快马加鞭走了。冯统领掏出五两银子扔给老板娘,“以后他要是再来吃饭不准收他银子,上最好的菜给他,银两到我这儿来收,这个碗我买走了!”说完,就带着兵士上马,转身走了。
    老板娘拿着银两傻在原地,转脸看自家相公,“我说当家的,这唱得是哪出啊?”
    老板依然淡定地拨算盘,只是道,“妇道人家,少问,有银子赚不就成了么,干活去吧。”
    老板娘撇撇嘴,扭搭扭搭地转身进屋去了,而留下的食客们则是热络地谈论了起了今天的这件事,对那年轻人的身份好奇非常。
    这年轻人是谁?自然就是蒋青。
    自从离开了京城之后,蒋青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江南是七星水寨,蜀中是黑云堡,漠北是修罗堡……都是朋友,他没法呆,他怕连累他们,毕竟都历经了艰难险阻才能在一起过些安宁祥和的日子。没什么地方去,蒋青只好在西北和中北部一带活动,中部他呆了一阵子也没法呆了,敖晟那小狼崽子将各地的州城府衙都通知遍了,每个看见他都跟看见着太上皇似地,吃饭不用花钱住店不用花钱,时不时还跑出个什么官说敖晟想见他,让他有空回京城……他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想回京城。
    信马由缰地走到了傍晚,蒋青到了大漠的边缘,此时,太阳缓缓地落于地平线之下。
    蒋青下了马,这里四外无人,旁边有几根枯木断树,将马栓在了枯木上,蒋青找了柴草点起了火堆,喝就着水壶里的烧刀子,看着大漠的落日……一切都不错,除了有些寂寞,都还不错。
    几千里之外的皇城里,敖晟穿着龙袍,坐在院子里的石台子边上,用一只普通的蓝边大碗和一双黑色的桃木筷子吃着一碗牛筋面,边吃边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另一只手里转悠着几锭银子。
    太监站在一旁,有些无奈地看着敖晟吃面。
    “呼噜呼噜”地吃完了一碗牛筋面,敖晟放下了筷子,沉默了良久才道,“青不喜欢吃花椒。”
    ……
    三日后,西北一带的官府下了一条荒谬的禁令,“西北一带所有的面馆、酒楼,煮牛筋面都不准放花椒”
    ……
    第三章,异族
    夜幕渐渐深沉,水袋里的酒也见了底,但是蒋青一点睡意都没有,靠在枯树边,看着篝火的火苗扑扑腾腾。四周万籁俱寂,沙漠的好处就是连声虫鸣都没有,蒋青拿出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玉佩看了起来,这玉佩温润,大概是因为时常贴身佩戴的缘故吧,玉佩通体雪白,偏左的地方有一个红点,不大,血一般的嫣红,正当中一个晟字,简简单单。
    这枚玉是敖晟做太子那会儿偶然得到的,原本还要大一些,是一整块的,名叫鸳鸯玉,因为玉身一半白一半青,两边分别对应的有一点血红因此得名,价值连城。记得那年自己生辰,敖晟非要把玉给他,他不要,敖晟当时还小,见蒋青不肯要,脾气上来,就把玉砸了。
    想到这里,蒋青苦笑着摇摇头,一转眼已经离开皇宫三年了,敖晟也二十了吧,做皇帝还是年轻了些。
    后来,他还是把那块碎玉捡了起来,拿去玉器铺子里让师傅给切开,雕成了两块,青色的那块刻了个青子,白色的刻上晟字。
    蒋青将雕刻好的玉佩拿回来,跟敖晟一人一块,敖晟这才不恼了,不过本来那块雕着“青”字的应该是自己的,可敖晟偏偏要抢了去,还逼着他把那块“晟”字的戴在脖子上。
    再拿起水袋,酒却是一滴都倒不出来了,蒋青看天色也快到半夜了,再坐下去沙漠里就要起风了,会很冷。想罢,他就站了起来,收拾东西想回客栈去,这时,就感觉从大漠的深处,吹来了一阵凉风……拂面而过。
    蒋青微微地皱起了眉,这冷风里,挟着那么一丝血的味道。
    这个时候,在大漠里,怎么会有血腥味传来?而且据蒋青的经验,血腥味能被风卷着走出那么远,尸体肯定不是一具两具。
    迅速熄灭了篝火,蒋青跨上马,循着味道传来的地方跑去。马行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蒋青皱眉,因为这血的味道闻起来有些怪异,更腥一些,不像人血。
    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高坡,蒋青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见身*下的马儿还挺平静,应该不是什么凶猛的兽类。这个高坡他以前来过,后面是一个盆地,看盆地上方透出来的微微火光,应该是有人在下面。翻身下马,蒋青徒步走上了高坡,他先是侧耳听了一下,盆地里真的有人声,挺整齐的,像是很多人在走路。蒋青皱起眉头,大半夜的,在这荒凉的大漠盆地里头,怎么会有人?正纳闷呢,突然,就听到“嗖嗖”地两声响。
    蒋青抬头,只见从深谷中,窜起了两枚闪着萤火的光束,瞬间划破长空,直射入天际。蒋青认得,那是西域一带人常用的联络用响箭……升到半空之时会炸开,照亮四周。
    果然,就听到“啪啪”两声脆响,冷色的烟火炸开,火星蔓延,与此同时,就听到盆地之中,传来了一阵阵绵延的号角之声。
    这号声低沉冗长,蒋青听到过这种声音,是一种叫“钦”的法器吹出来的,就是那种巨大的喇叭,他以前跟着司徒一起去藏地的时候,见当地大寺庙里的喇嘛们在节日的时候吹过。怎么这里也会有这种声音?
    蒋青小心地探头出去,往盆地里看了一眼,只一眼,蒋青就睁大了眼睛,被盆地之中的诡异景象惊呆了。
    就见盆地里满是人,那些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带着白色的头套,两边两排人,正在吹那种钦,中间站着大概几百人,他们手里拿着一种四脚蛇一样怪异的动物,都在扭动着,蛇的身上有一种黑色的汁液洒出来,淋在他们雪白的衣服上面。在人群的正前方,有一个大大的台子,台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头套的人,他手里拿着一条巨大的长蛇。蒋青目测了一下,那条蛇至少有两三丈长,碗口那么粗。蛇还在不停地扭动着,只见那黑衣人虽然全身都被黑布笼罩,但是嘴巴和眼睛的地方都有洞,他正张着嘴,死死咬住大蛇的脖颈吸血,吸上一口之后,就晃动着身子,摆出各种怪异的舞步,嘴里念念有词,台下那些白衣服的人就跟着他的姿势做。那些人看起来像是在集会一般,又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虽然这种动作在白天看起来可能有些滑稽,但是在深夜的荒漠之中,外加那浓重的血腥味,实在是说不出得诡异。
    蒋青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回忆江湖上的邪异门派,并没有哪个是有这种打扮的。
    那群人跳了一阵唱了一阵,手上的蛇似乎已经死了,就被他们抬手扔到了地上,随后,台上那个黑衣人又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起了什么,蒋青细细地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些人并非汉人,而是异族。大漠之中的确会有一些异族,大多年代久远,有些怪异的生活习惯也不足为奇。蒋青虽然觉得这样的仪式有些莫名,但也跟他无关,就想转身走了,却听到那个黑衣人唱完了一大堆后,突然一扬手,大喊了一声,“晟青灭亡!”
    随后,台下的白衣人们也大声地喊,“晟青灭亡……”
    虽然话音有些别扭,但的确是汉话,蒋青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四个字,他想走的脚步停住了,留在了原地听着,莫非这些异族想要谋反?
    想了想,蒋青决定先不走了,看看他们究竟在密谋些什么,可偏偏这个时候,他留在高坡下面的马儿,被突然窜出沙土地来的一只蝎子给惊了,扬起四蹄嘶鸣了一声。
    蒋青一愣,而高坡下本来纷乱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就听刚刚那个黑衣人大喊了一声,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随后,蒋青就感觉有风声呼啸而至,赶紧站起将纱巾往上一拉,挡住自己的脸,闪身跃下了高坡。随即,就看见那个黑衣人突然飞身而上,展开双臂就如一只巨大的黑鸟腾空而起,跃出了高坡,向他扑来。
    看得出此人功夫不错,蒋青侧身躲开,他有心试试这黑衣人是什么门派的,就跟他见招拆招,打了起来。
    那黑衣人借着月色和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照明烟火的光亮,看清了蒋青的眉眼,发现他是个汉人,而且功夫也好,就撤招往旁边退开了一步,看蒋青,“你是什么人?”
    蒋青听他的汉话说得很不错,但是声音沙哑,可见是有意为之,想来也是为了掩饰。另外,他的功夫奇异,不是中原武林的武功。西域一带,汉话能说得很好的,必然是经常呆在汉人集中地区生活的人,此人既然有反乱之心,必然是有一定身份的。
    听那黑衣人问自己,蒋青就想套套他的话,便道,“知道你身份的人。“
    那黑衣人明显身子一震,蒋青皱眉,想了想,接着道,“你的双重身份,暗中做的一切,我都清楚。”
    听完蒋青说的,黑衣人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蒋青一会儿,冷笑,“你究竟是谁?”
    蒋青见他沉着的样子,就想赌一赌,便说,“他说得真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叛贼!”
    “他?”黑衣人伸手,从身后抽出了刀来,冷冷道,“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蒋青退后了一步,他已经听到盆地里有大量的人涌了上来,一会儿人太多了不好脱身,所以要先选好时机,边接着套他的话,“最接近你的人!”
    黑衣人一愣,狐疑,“你是我大哥的人?”
    蒋青有那么点郁闷,说了半天也套不出什么来,只知道他有个兄弟这有什么用啊?心里难免有些懊恼,心说要是自己有木凌一半伶牙俐齿就好了,几句话能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忽悠出来,可惜自己嘴比较笨。
    那黑衣人见蒋青不说话了,以为自己猜对了,便大笑起来,“那个窝囊废还真是长心眼了,你回去跟他说,他要给那个敖晟小皇帝做狗奴才是他的事,别算上我,我可不像他那么没用,连祖宗遗训都忘记了!”
    蒋青有些纳闷,咦?不说话比说话管用啊,又一想,这人刚刚说他兄长在给敖晟做狗奴才,莫非是在做官?祖宗遗训又是异族,是没落的异族人么?正好有兄弟两人,还是在朝中做官的……那样就比较好筛选了。
    那人见蒋青还是不做声,就觉得有些奇怪,突然问,“你真是我大哥的人?”此时,山下的大群白衣人已经都跑了上来,手上拿着兵器。
    蒋青盯着他们手上的长刀一看,就是一皱眉,低声道,“晟青的兵器,你们都是军队的人?”
    黑衣人一震,盯着蒋青,“你不是我大哥的人?你是谁?!”
    蒋青心说,你明白得太晚了点了,这回得到的线索已经够多的了,蒋青见那些白衣人有要包围他的趋势,便纵身一跃,跃出人群,向想山下跑去“
    “站住!”那黑衣人飞身就追,蒋青脚步不停,抬手一枚袖箭飞出,黑衣人一个没留神,就被袖箭划伤了脸侧,黑色的头套上出现了一个大口子,血也流了出来。此时,蒋青已经飞身上马了,抬手一鞭,马儿飞奔向前。
    大批的白衣人想要去追,被黑衣人抬手一拦,蒋青跨马远行,回头就见那群人还站在原地,黑衣人的脸上一个血口子,心说,“给你留些记号,以后好辨认。”
    见蒋青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漠里,那黑衣人摘下头套,用袖子擦拭脸侧的血迹,眉头紧锁。
    “大人?”这时,一个白衣人走了上来,低声问那黑衣人,“刚刚那个是什么人?”
    黑衣人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看来形势有变,你们都小心行事,还有,给我派人,去查查刚刚那个人。”
    “是”白衣人们都纷纷散去,黑衣人转身,从地上拔起刚刚那枚银色的袖箭,鹰隼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
    ……
    皇城之中,同样夜色已深。
    敖晟躺在床榻上翻了个身,枕边,放着一块青色的玉佩
    第四章,守备
    从大漠回来,蒋青找了家客栈落脚,躺到床上后就开始琢磨,那些个打扮怪异的人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说胡人的话又有心反叛,应该是异族。从对话里看来,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还有那么点地位,有个当官的哥哥,说不定自己也有一官半职。另外,那些人用的竟然是晟青大军的兵器,也就是正规的西北军了。西北驻军总共有三部分:洛鲂的洛家军、齐宓的西北军,还有就是孔夷非的骑兵。这几只人马都把守着西北一带的重要关卡,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潜在这三支人马里头,那事情可大大不妙了。
    想了想,蒋青决定明早再去打听打听,如果只是四五百人的小型集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要是规模很大,那可就得给敖晟送个信了……想到送信,蒋青又烦了起来,叫人去吧,不放心,自己去吧……算了,还是等查明白了再说吧。
    想罢,翻身,搂枕头睡觉……
    次日清晨,一晚上都梦见自己搂着蒋青在睡的敖晟,被太监轻轻的敲打钟鼓之声弄醒了,就听门外太监战战兢兢地说,“皇上,早朝了。”
    敖晟爬了起来,点点头,穿衣服起床。
    伺候敖晟的太监宫娥们其实都很怕他,怎么说呢,上了点年纪的奴才,在敖晟小的时候大多都欺负过他,年纪轻的,又觉得他喜怒无常。不过敖晟怪归怪,文武重臣有时候说杀就杀,倒是没为难过他们这些下人,所以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地伺候着。敖晟也不是看不见下人们整天诚惶诚恐的样子,他想要的就是这个,这是他娘教给他的——要别人怕你其实很容易,只要别让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就行了,但是要别人爱你那可就难了……有时候付出了真心,也不见得就会有回报。
    吃罢了早饭,敖晟照例叫来了几个影卫,问,“青还在北边么?”
    影卫回答,“在的,这两天在延城一带活动,一直没离开过。”
    敖晟点了点头,起身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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