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不务正业_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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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骄奢淫逸!
    严柯走进余程宿舍,一眼看见窗台上的青佛手,诧异道:“咦,这是佛手吗?哪儿买的?”
    余程说:“网购的。”
    严柯带他去的是一家低调的居酒屋,据说只接熟客,座位很少。女服务员领他们进了一个小隔间,放下菜单就鞠躬离开,全程轻声细语,让人很舒服。
    隔间是半封闭式,一伸手服务员就可以看见。角落里放着两盏蝴蝶纸灯,映出烛火摇曳。余程颇有兴致地打量着房间,笑道:“这么安静,咱们只能说些悄悄话。”
    严柯仿佛心事被猜中,低头翻弄菜单,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菜上得很慢,两人倒了清酒,细斟慢饮。清酒的味道淡淡的,余程端起小小的酒盏,眯眼笑道:“今晚月色真美。”
    严柯一愣,望向窗外,却根本没看见月亮。
    余程含笑道:“这是夏目漱石的名句。他是日本近代文豪,有一次问他的学生,‘I love you’怎么翻译?学生说,我爱你。他说,日本人怎么可能讲这样的话?‘今晚月色真美’就足够了。”
    严柯痴迷地聆听他说的每一个字,然后说:“我觉得他是在诱骗学生向他告白。”
    余程忍俊不禁:“这个说法很有见地。”
    严柯清楚地感受到诱骗,于是心甘情愿地问道:“小师叔,如果我向你告白,你会接受‘I love you’,还是‘今晚月色真美’?”
    余程却笑道:“小坏蛋,你在给我下套。为什么只有接受,难道就没有拒绝的选项?”
    严柯心里一颤,顿时说不出话来。
    “今天下午我在宿舍看书,”余程笑的云淡风轻,让人捉摸不透,“突然想起你高中的时候,我给你补课。”
    “……嗯。”严柯苦涩地应声,心想——我就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你。
    “你很聪明,也很调皮。很多东西明明一点就通,你就是不愿意学。反倒把我拉去打球,害得我被你爷爷骂。然后我学乖了,跟你约法三章,必须保持第一才跟你打球,你严公子这才赏脸看两眼书。”
    回想起当年的时光,严柯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余程继续笑道:“后来你进了中医药大学,有一学期我给你爷爷代课,你还记得吗?”
    “记得。”严柯撇嘴,“你还给我挂科了。”
    “没办法,你考得实在太差,居然还好意思找我求情。”
    “全班都知道你是我师叔,结果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简直要气死了,恨不得——”严柯咬咬牙,忍住了“□□你”三个字。
    余程无奈:“师叔给你上课都不好好听,你说怪谁?”
    当然怪你!严柯气鼓鼓地想。
    干嘛要穿白大褂来上课?你不知道很多女生都是制服控吗?
    干嘛写那么好看的板书,你来黑板上练书法的吗?
    干嘛把课讲得那么精彩,你要把我们男生都掰弯吗?
    干嘛长得又高又白又帅,每次出现都引人注目,你让我怎么忍得住不向全世界炫耀你是我师叔?
    干嘛那么优秀,让我所有精力都用来迷恋你?
    你还怪我不好好听课?
    生气!
    严柯想变成河豚鱼,用鼓鼓的腮帮子表达自己的愤怒。
    余程忍俊不禁道:“原来你这么记仇。但你重修我不也放你过了吗?”
    “你还说呢!”严柯咬牙切齿,“重修课我只能跟学弟学妹一起上!人家还问我,学长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害得我整学期都抬不起头来!”
    “难怪你一直坐最后一排,我还得拿个望远镜盯着你,防止你玩手机。”
    “都已经学过一遍了,再听还有什么意思。”严柯撇撇嘴,绝不承认其实是在偷拍他。
    “结果期末我还得给你开小灶。”余程笑着摇摇头,叹道,“你呀,就不让人省心。”
    “那会儿你是在做博士论文吧?”严柯想起那年期末,余程把他拉到实验室去,自己做实验,逼他在旁边背书。他以为余程忙起来就不会管他,结果刚摸出手机就被余程抓住,还打了屁股。
    实不相瞒,他硬了。
    “对。我忙得焦头烂额,你还给我制造麻烦。”余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一会儿说帮我洗试管,结果摔了好几个;一会儿要给我当助手,结果紫外线都不关就把手伸进超净台……唉!你呀。”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宠溺,声音也变得温柔,“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呢?”
    严柯不禁动情道:“在你面前我不会长大。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师叔。”
    余程笑笑,跟他碰了碰酒杯。指尖不经意地相触,严柯突然感到一阵焦躁。他已经不满足于这小小的温暖,他想要握住余程的手,想拥抱,想上床。想得到想占有小师叔的一切,想和这个人一生一世在一起。
    他想要诉说的情意,却被余程以叹息打断。
    “后来你毕业了,也进了呼吸科。”
    严柯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爷爷去世以后,你跟你爸的关系也越来越差……”余程不禁露出怜惜的神色,仿佛至今想来仍然心疼,“我知道你不好过,但那时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严柯僵硬地说:“对不起……小师叔。”
    “嗯?”
    灰色的回忆涌入大脑,他的情绪一下子滑向深渊。
    “那件事。”严柯低着头,声音颤抖,“我……医疗过失的那次……”
    ……那是他和父亲第一次冷战。父亲已经开始察觉他的不学无术,甚至在他身上看不到未来。他因此感到愤怒,想要证明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当时他只是一个刚进医院的小医生,医院的最底层。没有话语权,什么都不会,他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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