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仙声夺人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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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那具身体内里的灵魂不一样,只要、只要能以他女儿的身份活着,他什么都不求了,什么都不求了。
    他接受不了女儿死去的事实,哪怕只是一个替代品,也是他感情的藉慰。
    而那人,也不仅仅是替代品。
    她活在他女儿的身体里,赐予了那具驱壳生机。
    在他心底,那是他的另一个女儿。
    姒臻喉咙一甜,一口心头血呕了出来。
    他眼里一滴泪水落下,终究、还是意难平。
    “啊?堂哥,堂哥你怎么了?”姒文宁一见姒臻这模样,脸都吓白了。
    她忙从怀里拿出家里备用的续命丹塞进了堂哥的嘴里,见堂哥咽下去后,气色好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
    “堂哥,你受了重伤吗?”姒文宁猜测道。
    姒臻摇摇头,沙哑着声音道:“找到容娴,务必找到容娴。”
    “好好好,我们一起找,一起找。”姒文宁连忙应道,不敢耽误半分,唯恐将堂哥给气到了。
    看着二人飞快的离开,容娴眸色深沉不已。
    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察觉到吗?总觉得姒臻的表现有些让人意外。
    她抿了抿唇,沉思了片刻,却始终想不出所以然来。
    幽幽叹了口气,容娴转身朝着远方飞去。
    她想见阿妹了,很想很想。
    时间回到半月前,魔门某处据点,两名黑袍魔修轻手轻脚地将一口刻满神秘符文的青铜棺椁放在地上,然后安静如鸡的站在一边屏息候命。
    楼寒溪抱着怀里的女子轻轻走了过来,棺盖打开,她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了进去。
    容娴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换过了,那一身染血的白裙换成了尊贵的紫色的绣满了繁杂符文的长裙,银纱穿在外面,腰间白玉带不松不紧的束缚着,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荷包乖巧的躺在她腰间。
    容娴紧闭着眼睛,她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没有血色。
    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微翘的嘴角好似在做着一个美梦,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楼寒溪将容娴额前的发丝捋顺,目光如幽潭的看着容娴,她知道阿姐没死,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只是沉睡了而已,她造成的伤害与阿姐当年的自爆完全没有可比性。
    当初阿姐能好好活着,如今定然也无碍。
    只是她当初能等到阿姐,如今却不知能不能等到了。
    楼寒溪挥手将棺盖盖上,双手飞快的结印,一个个禁制符文印在了青铜棺上,牢牢保护着这口棺材。
    做完这一切后,她右手张开,一个散发着火红光芒的‘容’字令符浮在半空。
    楼寒溪将令符交给两名魔修,语气不容置喙:“一个月内赶到南州归土城,跟着这块令牌走,将青铜棺放在该放的位置,你们就可以回来复命了。”
    “是,尊者。”接过令符,两名魔修小心的扛起青铜棺化为一团黑雾飞快朝着南方飞去。
    眺目远望,直到再也看不到青铜棺的影子,楼寒溪才收回了目光。
    阿姐,容家族地是最安全的,不管大陆如何血雨腥风,永远都不会危及到你,不管你睡到何时,都无人能伤害到你。
    楼寒溪眨了眨眼,所有的情绪迅速消失,她寒声道:“曲浪,我们走吧,去见见那些神秘人。”
    “是,尊者。”曲浪率先飞出,朝着那些神秘据点而去。
    楼寒溪跟在他身后,那双眸子里满是压抑的疯狂和嗜血,像是地狱里失去了神智的恶鬼,只知杀戮,没有人情。
    其余魔修打了个哆嗦,都紧随楼寒溪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天的尊者心情很不好,他们要小心再小心,否则很可能会被尊者撕碎的。
    他们可不止一次见到尊者发疯后,手撕活人的。
    这个不安定的夜很快便过去了,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时,楼寒溪名单上该死的都死了。
    她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抹去脸颊上飞溅的血珠,解脱般的说:“从今以后,你们自由了。”
    她眸光凌厉如刀:“你们最后的一个任务——凡是碰到冷凝月等一众叛徒,就地格杀。”
    “是,尊者。”众人齐声应道。
    楼寒溪瞥了众人一眼,化为黑雾消散在原地。
    曲浪第一个执行楼寒溪的命令,他伸手一招带着自己的属下直接朝着魔门而去。
    虽然他只是世俗界的一个小小魔门,但跟随在无心崖这些大人物身后这么久了,察言观色也练就的炉火纯青。
    刚才寒溪尊者是真的要放众人自由了,作为一个好狗腿,他当然第一个站出来响应。
    曲浪率先离开后,其余魔修面面相觑许久,试探着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后,发现并没有异常,这才彻底相信了楼寒溪是真的不需要任何属下了。
    第150章 诀别
    魔修们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约定,不约而同的朝着天地四方飞去。
    有回归家族当个人人敬畏的庇护神老祖宗的,有建宗立教延续道统的,也有留在人间胡作非为的。
    但不管做什么,他们都没有忘记楼寒溪最后一条命令,对冷凝月等人赶尽杀绝!
    他们可不敢挑衅那个疯女人。
    于是,大陆上每天都能见到魔修肆虐杀人,群魔乱舞,乱象频生。
    一个月后,南州归土城容氏族地。
    两名魔修按照令符的指引,一路上绕过了无数机关,深入地底宫殿,终于将青铜古棺放在了最里面的一间墓室内。
    在青铜古棺刚刚放好后,他们面前的令符嘭的粉碎,还不等他们惊慌,便被一股强大的威压迫倒在地,单膝朝着青铜棺跪了下去。
    不过须臾,两人便成了栩栩如生的陶俑。
    宫殿一片死寂,深埋于泥土之下,不见天日。
    而容娴此时才找到楼寒溪,那在传闻中失踪的楼寒溪已经回到了容氏族地。
    她靠在杉树林中,被地上一簇簇月季包围,红的像血,美的令人心悸。
    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花,每一朵都带着让人怀念的味道。
    楼寒溪的目光似乎在看着这些花朵,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她的眼神没有焦距,脆弱的让人心疼。
    “阿妹。”容娴轻轻叫道,好似唯恐自己声音大一些便惊扰了这人。
    她走到楼寒溪面前,澄澈干净的眸子里染上了淡淡的温度,整个人好似从九天之上的仙人堕入了凡尘,染上了烟火气息。
    “阿妹,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回到家里了。”容娴笑着说道,尽管她知道阿妹听不见,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兴致。
    她在杉树林中四处飘荡,每走一处便笑着说:“阿妹,这里以前是你的闺房还记得吗?你最喜欢将自己的屋子布置的漂亮又华丽,里面全都是色彩艳丽的花儿。”
    她来到最娇艳的杉树花前,笑道:“这里曾经是兄长和嫂嫂给小侄儿准备的练武场,我们曾经约好要努力练武,然后教导小侄子成为一个最强大的修士。”
    她飘动到最矮的那颗树下,抿了抿唇,眸子里聚集了一层雾气:“这里是我的院子,爹娘知道我调皮,便用术法改变了这里的土地,凡是种在这里的树都长不高,他们就是不愿意让我爬树,怕我摔了。”
    她身形一晃,来到了不远处,笑吟吟道:“这是爹娘的院子,我们小时候害怕的不敢睡觉,经常偷偷溜过来,然后被爹爹黑着脸拎走……”
    她说着说着,眼里的泪水再也没忍住砸在了地上。
    她跪倒在地上,轻轻的啜泣着,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却在穿过了落叶化为虚无。
    然后,那轻轻的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她就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痛苦不已。
    容娴哭了很久,哭的嗓音变得沙哑,她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裙似乎也因为主人的情绪变化而皱巴巴的,她踉跄地站起身,朝着楼寒溪走去。
    她伸手想要拉拉楼寒溪的衣服,却无力的穿了过去。
    “阿妹,我碰不到你,你也听不到我,看不到我,阿妹,我很难受。”容娴瘪瘪嘴,委屈极了。
    她想像小时候一样,即便她年纪大些,但每次受了委屈阿妹便会来安慰自己,都会哄哄她,想办法让她开心。
    但现在的阿妹完全不管她,阿妹她……已经没了啊。
    容娴吸吸鼻子,终于意识到阿妹真的离她而去了,那么决绝,那么残忍。
    早就该想到的,她早就该想到的。
    之前在石桥涧与阿妹告别她就知道了,阿妹不想再活下去了,她已经坚持不了了。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阿妹总会离她而去,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阿妹。”容娴轻轻唤道。
    楼寒溪回到了归土城,回到了她的家。
    是的,这里是楼寒溪和容娴的家,是她们一直的家,不管她们在外面流浪多久,不管她们在无心崖待几千年,她们认同的家只有这么一个地方。
    阿妹了却了仇恨回到了家,然后在牵动心神的家中了断了自己。
    她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她唯一的亲人。
    “阿妹,你真狠。”容娴喃喃道。
    铺天盖地的痛楚和悲怆将她淹没,她只是一缕意识,本不用呼吸,可此时她却觉得窒息,被这种亲人离去的痛楚压的窒息。
    千年前本就承受了一回,第二次却依旧让她痛苦,丧亲之痛是一个人永远都习惯不了的习惯。
    “阿妹。”她又一次唤道。
    可被她唤的人却再也听不见了。
    在容娴承受不住时,又似乎那一缕寄托意识的阴气已经耗尽,她的身形骤然溃散。
    无数杉树花同时落下,将靠在树边的女子轻轻掩埋,庇护着她,不让她经历风吹日晒。
    归土城内,地下宫殿深处。
    青铜古棺内,容娴睫毛颤了颤,却没有醒过来。
    她的身体上空,水灵珠和木灵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将她全身笼罩。
    那一缕意识回归后,躺在青铜古棺内的女子眼角缓缓的留下了一行清泪,可她依旧没有醒过来。
    西州碎叶城,云游风重新踏进这里时,看到熟悉的热闹景象,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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