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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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古来嫡庶不公,从来都有的,可是经历这些种种,再活一世,梅二姐并不觉得这种事情就是对的。
    梅三姐咬了咬唇,瞪大着泪目颤声道:“二姐姐,你什么都有了,虽然我们同样姓梅,同住在这若大的梅庄,可是爹爹从未正眼瞧过我和小娘,什么也不能奢望;你说与你争夺,确是好笑!我即便有心,拿什么跟你争?命么?可若争命,从出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争不过你。”
    这番话听着实在心酸,让梅二姐不由沉思了许久,才道:“所谓认命,不是你出生卑微,就不争不夺,怨天尤人。争过夺过,拿命拼过,若拼不过,才能认命。”
    梅三姐猛然看向梅二姐,“姐姐是何意思?”
    梅二姐:“我知道你喜欢萧宠。”
    梅三姐:“难道二姐姐不喜欢?”
    梅二姐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来:“也喜欢,不过比起妹妹的喜欢,那简直微不足道。所以那日我便想成全妹妹。命是自己的,路是自己走的,每个人性子不一样,所以今后选择的路会不一样,导至最后的结果也会不一样。”
    梅三姐怔愣的盯着她许久:“二姐姐,我好似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梅二姐:“没关系,只要你记着,我不会与你争萧宠。”
    听罢,梅三姐脸上一喜,但随后又失落的轻叹了口气:“你不与我争又有何用?我一个庶出,哪能嫁得了候府。”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梅二姐起身说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三妹妹作何想,还请好好斟酌斟酌。”
    “我,我送送二姐姐。”梅三姐送梅二姐到了院门口,才折身回了屋里。
    李小娘慌忙上前询问:“你二姐姐与你说什么了?”
    梅三姐嘴角含着笑意:“没什么,只是之前有些误会,如今误会都解开了,二姐姐还是个顶好的人。”
    回院的小石路上,茉茉寻思着:“姐儿,你咋对三姐儿有些不同了?”
    “怎么不同了?”
    茉茉:“你以前也不甚喜欢这三姐儿,觉得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做作得不像话!”
    梅二姐想了想道:“这是偏见,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事了。出生贵贱又有何要紧?难道出身卑微就不能有想法?”
    茉茉沉吟了许久:“想想,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她想嫁侯府!这,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梅二姐感伤道:“若不能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酒肉食之无味,活着也无乐趣。”
    茉茉长叹了口气:“奴婢是不懂情为何物。”
    与梅三姐这番交心不过两日,宫中来了一道圣旨……
    作者: 宝们节日快乐,记得吃月饼呀!
    第41章
    宫里派来的是殿前大内总管,可见皇帝对这事比较上心。
    诏书言
    ——奉天承运, 皇帝召曰, 兹闻梅公之女梅翩翩贤良淑德,品貌端庄, 萧侯与朕躬闻甚悦。今萧侯正值适婚之年,当择佳人与配;值梅翩翩待字闺中, 成就良缘,特将汝许配萧侯为谪妻。一切礼仪, 交由礼部、钦天监联合操办, 择良日完婚。
    钦此。
    圣旨一下, 有忧有愁,倒是大娘子喜不胜收, 推了推呆跪在地的女儿,“高兴傻了?还不去接圣旨, 谢陛下隆恩?”
    梅公轻咳了下嗓门儿, 拧着眉看向二女, 也不知是真乐傻了, 还是在悲伤?眼眶红红的,一副失魂落魄。
    见她久久不起身接旨, 总管太监压低着嗓音,提醒了声:“梅二姐,接旨罢!”
    梅二姐暗自抽了口气,浑身颤抖得厉害,几乎站不起来。
    “茉茉。”她哑着嗓音喊了声, 茉茉慌忙上前扶起自家姑娘,上前去接了圣旨。
    总管太监没多做逗留,笑容满面的与梅公闲聊了几句,便急匆匆回去复命了。
    接了圣旨,梅二姐整个下午都呆在屋里没有出来。
    梅大娘子乐得合不拢嘴,算是心想事成了,婚期还没定下来,便开始忙活着女儿的婚事事宜。
    倒是梅家大哥睨了母亲一眼道:“母亲,这日子还未订下,不用急着忙活,还先应与礼部那端通通气儿再论。”
    梅大娘子冷哼了声:“我现在也懒得管你何时能娶妻了,你是油盐不进,只想着公事。跟你那不开窍的父亲一般;如今你妹妹喜得良缘,又是陛下赐婚,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啊,也就咱们梅家嫡出姑娘独一份儿。”
    梅家大郎轻叹:“可我怎么瞧着二妹妹她……”
    梅大娘子睨了大郎一眼,“她是高兴坏了,才会那副表情。萧侯是人中龙凤,位高权重,世代功勋,又一表人才,城中哪个未出阁的姑娘不想着嫁他?”
    ****
    茉茉瞧着梅二姐已经呆呆的坐在窗前一个下午,动也未动,连茶水都未吃一口,担忧得眼睛都红了。
    “二姐儿,二姐儿……你说说话吧?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你这样奴婢看着难受。”
    梅二姐眸光动了动,僵硬着转过脸看向茉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茉茉,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梅二姐说着泪如断珠般滚落,“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我本以为,只要我努力避开一些事物,就能重头再来一次。”
    “二姐儿,你在说什么呀?”茉茉疑惑:“奴婢怎么听不太明白。”
    梅二姐咽下喉间的涩味:“我明明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还是无力改变,这种感觉叫人绝望。所谓人定胜天,是否是自欺欺人?有些事情,再怎么努力也不可改变。”
    “二姐儿,你别吓我!”茉茉只觉梅二姐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有点说糊话了。
    茉茉始终是不明白,若无力回天,那嫁给萧侯又有什么不好呢?或许爱情固然重要,但若要以命相搏,不值得啊!
    梅二姐痛苦的闭上双目,两行清泪滑过白净的脸颊,只道:“茉茉,你先出去罢,我想一个人呆着。”
    茉茉深吸了口气,“好吧,奴婢就守在门外,姐儿有何吩咐便叫奴婢。”
    说罢,茉茉两步三回首地走出了内室。
    自厅堂回来,李小娘便瞧着女儿面色阴沉,继续作弄着手里的几个木偶娃娃,这几个木偶娃娃身上都扎满了银针,看着怪吓人的。
    李小娘咽了咽吐沫,“婉婉呀……”
    “小娘若无重要的事,便出去罢。”
    “小娘知道,你是为了那萧侯不悦,可你是庶出,断是不能跟那嫡出作比较,萧侯高攀不行,以你的姿色,还能挑个不错的郎君。”
    梅三姐握银针的手越发抖得厉害,殷红的双眸满是恨意:“都是骗人的!她巧言令色,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于我,我绝不会放过她!”
    李小娘一见她这模样,便知是拗起了性子,不免着急起来:“婉婉,你可别冲动啊!你听小娘一句劝,你争不过她,这都是命!”
    梅三姐眸光冷冽,暗自抽了口气,很快冷静了下来。
    红艳的唇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继续抽过银针道:“我从不信命,让我认命,除非我死。”
    李小娘身子软瘫在一旁小榻上,梅三姐睨了李小娘一眼,“小娘,你软弱了一辈子,又得到了什么?与其委屈求全的活着,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我这样,也都是为了你。”
    梅三姐轻叹:“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这样,你是你,我是我。你可以依附着一个男人,谨言慎行、伏小做低,安然渡完这一生。可我不是。”
    李小娘:“那你究竟要什么?”
    梅三姐沉默了许久,挑了下眉梢,“是啊,我到底要什么呢?这个问题小娘问得真好。”
    李小娘无奈:“小娘只希望你能一生平平安安,那些虚名若不属于你,就算拿到,福也会变成祸害。”
    这些天,梅二姐一直在想着法子出去一趟,可自那次她私自去了玉奚山庄后,她出行便严管了许多,必定还派一些人跟紧在后。
    梅二姐暂时无法,只得等待时机。
    若该来的始终会来,那么,三妹妹应该已经寻机在她的茶水和膳食里下了毒。
    她不如将计就计,见机行事。
    大约过了五日,两家刚签了婚书,梅二姐突然昏迷,一病不起,找来许多大夫看了,都查不出病因来。
    梅二姐因服毒的原故,清醒的时间有限,一觉有时候能睡十来个时辰。
    这日,梅二姐半夜醒来,见茉茉在旁,便撑起无力的身子,低呐:“茉茉,倒杯茶水给我。”
    茉茉赶紧去倒了茶水,喂梅二姐饮下。
    “二姐儿,您现在感觉如何?”
    见她这般难过担忧,梅二姐有些不忍,只道:“你放心,这毒不致命。”
    “毒?”这么多大夫来瞧过,也未查出是何病因,二姐儿怎知是毒呢?
    “先别管这些,茉茉你听我说。”梅二姐紧攥过茉茉的手,“你现在去将三妹妹叫来,切莫惊动任何人,快去!”
    “叫三姐儿过来做甚?”茉茉见她闭目不再说话,只得听命去办了。
    此时已是未时,大家都已入睡,只留了几个守夜,也是昏昏欲睡。茉茉着了身黑色的连帽斗篷,行往梅三姐住处。
    今夜给梅三姐守夜的女使叫红红,正倚着屋外的墙睡得正沉。茉茉敲了敲门,梅三姐向来警醒,听到敲门声下意识问了声:“何人?”
    “奴婢茉茉,奉我家姑娘之命,请三姐儿过去一趟。”
    梅三姐眸光冷冽,这个时候梅二姐请她过去,莫不是察觉了什么?
    梅三姐不动声色,只道:“稍等 ,我且先更衣。”
    “还请三姐儿动作快些。”茉茉不轻不重的催促了声。
    红红睡得可真死,竟然还没醒来。茉茉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现在当差的丫鬟也是越发不用心了。
    未等多时,梅三姐着了衣裳,边跟着茉茉往前走去,一边理了理鬓发。
    “二姐姐可有说是何事?”
    茉茉没有多嘴,想到二姐儿的病情可能与这梅三姐有关,便语气有些不善:“三姐儿莫要多问,去了便知。”
    梅三姐暗自冷哼了声,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茉茉领着梅三姐走进了屋内,在帘外道:“二姐儿,三姐儿过来了。”
    梅二姐轻应了声:“茉茉,你去外头守着,我与三妹妹说些体己的话。”
    “是。”茉茉睨了梅三姐一眼,带着警告;她虽只是一介卑贱的丫鬟,但二姐儿待她不薄,若是梅三姐真想害二姐儿,她必定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二姐儿周全。
    梅三姐撩开帘幕走进了内室,见着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半躺在床榻上的梅二姐,已经没有了昔日风华。
    梅二姐虚弱无力道:“三妹妹请坐。”
    梅三姐依言坐在了梅二姐榻前的靠背椅子上,只是深沉的盯着梅二姐笑。
    梅二姐也不愿再与她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直言道:“我知是三妹妹在我的茶膳里放了毒药,你欲意何为,我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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