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被吼的收手，依在门口的边缘等他，又过了几分钟，仍不见里面有动静，她便把耳朵贴到门上，也就在这时，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天晴吓的想都没想便推门而入——
    战云杰跌在地上，双手还在扯着裤子……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似乎被人看到了最难堪的隐约，战云杰怒吼，俊美的脸狰狞的扭曲着，额头有汗珠一颗颗滴落。
    天晴的目光落在他双手护着的部位，似乎明白了什么，走过去，拉开他的手，写道：我可以帮你。
    “不要！”
    他一把将她甩开，天晴跌在地上，好在她是蹲着的，这一跌并不太严重，可仍是会疼，仍让她害怕的双手护住小腹，并默默的安慰道，“宝宝你要坚强，千万不要有事，爸爸现在有困难，我们要一起帮助他。”
    深吸了口气，天晴抓过他的手写道：如果你觉得尿裤子比我帮你更好看的话，我可以走。
    他不语，手颤抖的回缩，脸上的痛更加明显，看着他这样，天晴又不忍，继续写道：我是护工，这是我的职业，不要乱想。
    战云杰是何等的固执，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他仍是不肯松手，不肯让天晴帮忙，天晴见他额头的汗珠落的更急，想着他也是一定被尿憋急了，心一横再写道：不会是你的太小才怕被我看吧？
    这话写完，天晴明显感觉到一股怒意在空气中弥漫升腾，她暗暗一笑，果然是个属老虎的家伙，才摸了一下屁股就要发火，不过这一招似乎很有效，于是又写：放心，就算你真的很小，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因为我是有职业操守的。
    天晴差点忍不住要笑喷了，如果战云杰知道是她，估计掐死她都有可能，要知道男人最忌讳别人说小了。
    果然，下一秒战云杰的双手拿开，冷哼了一声，“别吓到你。”
    天晴撇了下嘴。
    拉链卡住了裤子，而且被他先前东扯西拽的，早就变了形，天晴就是弄起来也很麻烦，所以为了帮他尽快拉开拉链，她整个身子几乎都贴上他的，战云杰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到，特别是她的发顶就在他的鼻尖，那股子清香淡雅的气息就那样的窜入他的呼吸……
    战云杰心头一悸，只觉得这味道格外的熟悉，熟悉的让他心痛，可是他又努力的不敢将这份熟悉与记忆中的重合，他怕自己会更加的难过。
    别开脸，战云杰避开有她气息的空气，半天仍不见好。
    “好了没有？”他低吼。
    没有回答，她的小手还在继续，战云杰咬牙又坚持了一会，终于听到她长吁了口气，在她的搀扶下战云杰站起身来，说道，“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天晴转身，一场艰难的厕所战斗终于宣告结束，再躺到床上，战云杰有些虚脱的感觉，看着他不好的脸色，想着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天晴在他掌心里又写，吃饭吧？
    他不理，把手收回，她又拽了回来，再写：不吃也行，下次去厕所你会连掏家伙的力气都没有。
    “你……”战云杰被她的直白惊到，这个女人怎么说话这么不害臊。
    天晴将米粥放到他的嘴边，战云杰迟疑了几秒，最后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当天晴给他擦嘴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曾经天晴照顾他的情景，何曾的相识，只是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她。
    听到天晴收拾完东西又坐到自己身边，战云杰主动开口，“你为什么来做护工？”
    天晴抓着他的手写：因为有人需要我照顾。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那你结婚了吗？”
    她写：结了。
    “你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今天的战云杰似乎有些八卦，但据天晴所知，这可是很久以来他难得有心情说这么多话，大概是她的不语让他觉得能说话也是一种幸福吧。
    她又写：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
    “你平时也这样靠写字和他交流吗？”他有些好奇。
    她继续写：是，你是不是觉得很麻烦？
    她反问了他，战云杰笑笑摇头，“没有……他应该很幸福。”
    天晴看着他，不禁在心里问，战云杰你感觉到幸福了吗？
    感觉不到她写字，战云杰又说，“以前能看见的时候，感觉不到每天看到的一切有多美，现在看不见了，才明白世界就在眼底是怎么样的美好……”
    人总是在失去才会感觉到珍贵，天晴在他掌心里这样写道。
    战云杰掌心一紧，连同她的手指一起握住，从那紧致的力道中，天晴感觉到了他的疼痛，他这是在后悔了吗？
    “你知道吗，曾经也有一个女孩像你这样照顾过我，甚至你还和她还有点相像，固执又霸道……可是后来我把她伤害了……”战云杰有些说不下去，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他竟会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泪从天晴眼里滑落，战云杰你终于明白了吗？
    为什么要伤害她？天晴又问。
    战云杰一双空洞的双眼望着某处，“因为爱她，所以伤害她，你信吗？”
    霎时，心如被刀拧绞了一圈，眼泪流的更凶，她抹了一把，继续写道：那就证明你根本不爱，真正的爱是不舍得伤害。
    这话写完，战云杰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有些无力，“是，你说的没错……我觉得那样是爱她，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在我看不到以后我才明白，爱不是健康时快乐的相拥，而是对方有缺失时相互扶持，就像是你帮我……虽然我们只是护工与病人之间关照的爱，但这种爱却是最需要的，如果不是我伤害了她，现在照顾我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再也忍不住，天晴抽泣出声，战云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她默默的哭，最后他拿起她的手，写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可是，他还有那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