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没有胡闹。”
丁素:“阿凝……”
“容烁生的好,长得好,是整个京城的女子都倾慕的梦中情郎,他救过我许多次,对我有恩有情,是个好人。”
“那为什么……”
“因为我生气。”
丁素越发的不明白这个中缘由了,还没等她追问,丁凝已经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二姐,若是你来看我,又或者来告诉我好事将近的喜悦,我无任欢迎,可若还是说这些,就请不必了。就像是你说的,圣上和太后赐下的婚事,谁都撼动不了,可是这桩婚事究竟是香是臭,就凭它自己的造化吧。”
说完,她想起来什么,跟下人做了个手势,不多时,下人端过来一份贺礼。
“之前送的,是二姐和高长鸣的贺礼,既然高长鸣已经和二姐退婚,那份贺礼也就不作数了,理应再送一份的。”
“我与周世子虽然有约定,但是从无戏耍二姐之意,许多事情总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但凡二姐对高长鸣有一丝男女志强,是真心想要嫁给他,无论是我还是周世子,都不会这样明里暗里的逼你自己退婚。事实只能证明,你的确不想嫁,也的确对周世子有情,如今二姐与周世子终成眷属,还请尽早放下那些不必要的误会,好好过日子罢。”小说娃小说网 <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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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素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妹妹了。
远处,丁婕已经和桃竹逛了一圈院子,正远远地走回来。
丁凝看着丁婕,忽然问道;“二姐如今和周世子情缘已定,那大娘是不是越发要好好张罗大姐的事情了?”
丁素的思绪被带走,回道:“大姐……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从前几姐妹,虽说偶有不和偶有误会,但是总是能看的通透明白,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各自的心思开始变得难以看清。
先时母亲不看好周世昭,一门心思的盯着高家,现在高家退婚,周世昭又破有出息的升职得宠,敬武侯府也渐渐开始门庭若市,送礼之人日益增多,丁凝不提还好,一提就让丁素觉得担心了。
母亲……像是魔怔了似的。
敬武侯府的婚事,对大姐来说,未必是好事。
因为母亲的眼光……可能会放的更加高远。
可是由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跟母亲提一提宁伯州这档子事。
吴将军和白将军一死,容烁和周世昭,甚至是同行的秦泽和杜绍都论因剿匪有功论功行赏,毫不夸张的说,原本属于白将军的奖赏,也因为白将军的离世,颜面到了丁荃的身上,这里面是否有所预谋丁素不敢肯定,但是她能肯定的是,如果宁伯州想要混进这一趟水里捞一个“论功行赏”,绝对不在话下,可是由始至终,宁伯州都没有出过手,所以,他并不看重这些功名。
“悄悄话都讲完了?”丁婕游园归来,笑盈盈的落座。丁素和丁凝对视一眼,各自露出几分笑意。
没多久,两人离开郡主府。
路上,丁婕随口问了问两人刚才说的话。丁素并没有隐瞒,丁婕闻言,有些诧异:“莫非你觉得,阿凝心里其实是在抵触和容烁成亲?”
“嗯,有几分感觉。”
“理由呢。”
“她不肯说。”
丁婕若有所思:“她不肯说,总有人肯说的。”
信国公府一片喜庆,按照规矩,未婚夫妻婚前不宜见面,容烁不像周世昭那样百无禁忌,没有频繁的去找丁凝,每天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至于信国公夫妇,虽然对外面的谣言有所耳闻,但是正如丁凝所说的那样,这门婚事既然是皇家赐婚,那就是板上钉钉,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流言蜚语过去,而不是纠结在这个里面无法自拔。
彼时,丁凝已经沐浴更衣,穿着里衣坐在床边出神。
忽然多出来一个人,她吓得不轻,尖叫之前,容烁夺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别出声。”
丁凝伸手就打他的手,容烁顺势松开她:“你别叫出声,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
“你……”
“阿凝!”一个轻快的声音随后响起,丁荃从后面冒出头来,全无之前的颓丧。丁凝有点看不懂这个局势,眼神在丁荃和容烁之间不断转换。
容烁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我是与丁姑娘一起来的。”
丁凝放松警惕,披衣而起:“你们怎么来了。”
丁荃兴致冲冲的走到她面前:“赶紧穿衣服,带你去见几个人。”
丁凝还没从容烁突然出现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在被丁荃支配身体的状态下重新梳妆打扮,趁着夜色跟他们出门了。
取得地方是容烁的竹林,因为之前来过,所以丁凝有印象,竹林里面的屋子有微弱的火光,里面应该是住了人,丁荃在前面领路,丁凝望向容烁:“你们在做什么?”
容烁虚扶着她,深怕她一脚踩空摔跟头:“都已经来了,自己看就知道了。”
容烁的语气有些冷淡,丁凝被噎了一下,索性不再问,朝着那个小竹屋走了过去……
第176章 暗中相助
“白……白师父?”丁凝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两个人时,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时间呆若木鸡,若非有丁荃喜笑颜开的拉着她不断确认,她真要以为这里只是个梦了。
不仅仅是白师傅,就连吴准也在这个小屋子里昏睡着。
两人脸上的伤已经结痂,看起来是昏迷了好一阵子,丁凝在心里不断缕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师傅和吴将军不是从山崖上掉下去了吗?”她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若是真的掉下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丁荃的心情看起来非常的不错,也很认真的解释:“原本我也以为师父和吴将军掉下山崖了,可是没想到那天阿泽和周世昭早就做了准备,随行上山的人并不多,是因为一部分人都埋伏在了周围,而那天师父请来了各地的援军,所以吴将军的人注意力全都在怎么应对援军的上面,并没有注意到秦泽一早布置,埋伏在周围的人。”
原来如此。
丁凝好奇的望向一直站在一边保持沉默的容烁,奈何容烁表情淡淡的,一丝情绪都看不出来。
丁荃深怕丁凝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似的,继续解释:“一开始我特别伤心,可是阿泽说,师父并不适合回到盛京城来,如今大难不死,最好还是静养,吴将军的情况也是一样,他们又不放心将两人放在别的地方静养,所以一路护送回来,安置在这里。”
她跑到容烁身边,一脸谄媚:“多亏了少国公给了这么个地方,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哪里适合师父和吴将军养伤呢!”
容烁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只是这一番动容不是冲着丁凝去的,他对丁荃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客气。”
丁荃当然不会因为这番话就真的觉得没什么,信国公府的立场,饶是丁荃这样不闻政事之人,也在秦泽那里有所耳闻,容烁肯出手相助,还是收留这样的两个人,这样的冒险,有谁的缘故在里面,一目了然。
丁凝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走到床前查看了两人的情况,丁荃连忙跟她说了一下两人的伤势,虽然是假死,但是伤是真的,两人内伤很重,再加上当时两人是真的带着赴死之心,所以跳下山崖之后处于昏迷状态,一直到现在。
“大夫说,或许等待内伤痊愈之后,会有转醒的机会。”
丁凝认真的听着,问道:“苏醒之后要如何?”
丁荃怔了一下,望向容烁。
容烁这才走了过来,淡淡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语气冷冰冰的,一旁的丁荃小小的吃了一惊。
来见了这样两个人,丁凝的心情果然不一样了,就像是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一颗大石头被人给搬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等等!这件事情我娘知道吗?”
丁荃望向容烁,像是在等容烁给答案。
容烁垂眸:“此事不宜声张,郡主那边也不知道。”
丁凝若有所思,半晌才点点头。
探望完了两位伤者,容烁十分妥帖的把她们带到旁边的小竹屋里面小坐说话,自己则是一个人出去了。
丁荃一直等到容烁都出去了,才拉着丁凝小声说话。
“阿凝,我听说你因为吴将军的事情和难过,现在可千万别再难过了,皇上已经许了你和少国公的婚事,你也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当初你为我和二姐准备婚事的时候多来劲儿啊,怎么到了你自己这里,反倒精神恹恹的。”
丁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白将军和吴将军还在世的?还有,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丁荃果然就被带偏了:“其实我一开始和你一样难过,无心做任何事情,连成亲都不想成了,秦泽听了之后十分生气,提出要与我一同守孝这个说法,也要将没成完的亲事继续下去,我觉得这样太有违礼数,秦泽这才带我来这里看师父的,他跟我说怕我的演技不够好,所以一直瞒着。”
丁凝露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笑容:“难怪秦大人这样的君子,竟然不惜违背礼数,也要在这个时候坚持与你成婚,他本就想你想的着急,明知道师父尚在人间,却要等你守一个三年的孝,换做是我我也受不了,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你先掳回家再说!”
饶是已经在一起多时,提到秦泽的强势,丁荃还是忍不住脸红,也不甘示弱的回怼:“你、你为何只说我,少国公对你的心思,可不比阿泽差多少,他这次可是冒了很大的危险将人藏在这里的,他说这里是他自己的地方,十分的安全,等到你和他成了亲,咱们是姐妹,阿泽与他也是连襟,往这里走动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丁荃难得的语重心长了一次:“阿凝,我并不是因为师父的缘故所以说这些话,但是少国公真的是一个有心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误会,但我知道一个男人肯为你冒险,肯护你周全,那就值得你好好地去瞧一瞧他。”
“当日我在男女情爱上糊涂想不明白,是你帮我想明白的,如今我未必能帮你想明白,却希望你能明白,你……明不明白?”
丁凝的目光看着外面的方向,刚才容烁出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再进来,丁凝沉默了好久,忽然道:“我就是有点生气。”
丁荃觉得这句话有故事。懒人听书 <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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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的凑近,“你生什么气啊?”
丁凝原本戒备而冷漠的表情渐渐有了几分松动,丁荃趁热打铁:“我都将心里话跟你说过了,无论如何你也要告诉我原因。”
丁凝垂眸,手指有些不自然的搅着衣带。
这事情,或许要从容烁从蜀州离开时说起。
丁凝从小就知道,母亲会为她安排好一切,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唯一要担心的是母亲的病要如何痊愈,母亲要如何才不用操心,不会难过。
所以,她自懂事起就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生,酉生被强行送到了裕福寺,是因为母亲想要给她养一个千依百顺的夫婿,母亲自己一生情路坎坷,所以不希望她也如此。只有自己亲自养大的孩子,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照顾自己的女儿。
丁凝从不觉得自己对容烁有什么不一样的情谊,若说他真的有什么不一样,那大概就是他那双眼睛实在是可怕,回回都能毫不客气的拆穿她,叫她为难尴尬,好像什么谎话都骗不过他似的。
直到他离开的那一日在马车之外将他禁锢与臂膀之中,一句低声的喟叹,才让丁凝努力心如止水的心猛地一颤,仿佛在顷刻间洞悉了对他存有的,那一丝不易察觉,也极力隐忍的情愫。
他说:若你不是生在丁家该多好。
高高在上的信国公府少国公,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即便是一个通房丫头也需要家世清白品行端庄,可是她呢?出身在商贾之家,母亲不过是一个商贾的小妾,夫君为她冷落正室,还做出了平妻的可笑之举,放在盛京城中,是最让人瞧不起的事情了。
她就生在这样的家宅之中,没有身份和地位,没有一个体面的母亲。
她连给他做通房丫头的资格都没有。
丁凝可以发誓,她从未想过要和容烁有什么,可她到底因为荣硕德哪一句话,生出了一种近乎于愤怒,震惊,失望,落寞混杂在一起的情感。
她出身低微又如何?
她不稀罕他!
他离开才好,一辈子都不要见面才好!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么顺利。
太后的一番算计,进京路上的一场刺杀,让她和母亲顺着一条铺好的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她不再是出身不体面的庶女,母亲也不再是遭人嘲笑的小妾平妻。
皇上和太后的宠爱甚至让她收到了许多人的记恨。
她的身份,忽然就和容烁匹配了。
一切好像都按照他的期许走来了。
可是她不服,怎么都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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