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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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不过她还是蹙眉道:“怎么会那么多?”她哪里有收五六百万那么多?那几个男人别是看她们家好欺负, 有意讹诈她。
    安俊苦笑, “一人一百多万, 五个下来不就是五六百万了吗?”这笔钱他也沾手了不少,因他是家里的儿子, 未来要负责养老的, 安父安母, 每次拿了钱,总不忘补贴他一些,所以花了这几百万的事情,他也有份,不过这种事他们家一般都瞒着安美君罢了。
    他含糊道, “那几个大少爷仗势欺人习惯了,一张嘴说五六百万,我们根本不能还嘴, 一还嘴就让保镖把我和爸打了一顿, 差点把爸半条命都打没了。”
    安美君生气道:“怎么还打人呢!我们又不是还不起钱!”
    “是啊, 我也是这样说的。”安俊揉了揉自己青了一大片的肩膀, 苦兮兮道:“因为这件事, 小美都跟我分手了, 姐你快喊姐夫帮我们把钱补上吧!不然我和爸妈都要去夜总会给人打工了!”其实还有安美君的份, 不过他们有选择地瞒着。
    安美君心疼得不行, “知道了,你们也是被我牵连了,早知道那几个男人这么没有风度, 我就不和他们来往了。”
    至于钱的事情,本来她就想把殷明麓那孩子今年的压岁钱拿到手,自己慢慢花,岂料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会被那几个男人逼着还债,还不起就会连累家人,她只能绞尽脑汁把孩子今年的这笔钱先要到手拿去还债,往后的压岁钱再慢慢花了。
    从一个孩子手里拿钱,又有何难?当夜,她毫无负担地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殷季玉来敲弟弟的门。
    门刚敲了几下,映入眼帘的就是弟弟那双带着水雾的黑眼睛,小脸嫩生生的,红红的小嘴微嘟,穿着动物睡衣的模样既可爱又乖巧,他心里微微一叹,下意识就道歉了,“原来明麓你还没起床吗?不好意思,哥哥不知道。”
    果然是小孩子,真会睡。
    “我醒了。”小孩揉了揉眼睛道,“不睡了。”
    “哥哥带你下去吃早饭,好不好?”他继续哄道,“哥哥给你看个东西。”
    小家伙乖乖地点了点头,不需要任何人帮忙,自己找衣服穿了起来,还把床铺收拾好,然后被殷季玉领下去,吃热腾腾的早饭,吃得雪白的小肚子翘起。
    殷季玉就见到那孩子摸了一下自己浑圆的小肚子,表情有懊悔,他给对方的碗里夹了个甜玉米,随口道:“明麓,怎么了?”
    “不行,我不能再吃了,再吃我就胖了。”小孩如此道,然后站到了一个家用体重秤上,低着小脑瓜子看自己的体重,似乎觉得这数字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才心安理得地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手抓起那个甜玉米,啃了起来。
    小家伙如小姑娘般在乎自己身材体重的模样,惹得殷季玉笑出了声,小孩子瞪了他一眼,那眼睛圆溜溜的,毫无威慑力,他笑道:“你一点也不胖。”
    小孩子本来就要圆润点可爱。
    “这不是胖不胖的问题,好身材是要贯彻一生的,必须从小养起,连自己的体重都控制不住的人,怎么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呢!”三尺高的奶娃娃解释道,他可没有在殷季玉面前卖蠢的打算,而且自从他接管了原主的身体,摆脱了安美君后,他貌似把人家的腰围都吃圆了一圈,真是令人愧疚。
    看来他的神童养成计划,得把锻炼身体、控制体重这一项拉上日程表,冬天来了,他不能游泳,干脆用跑步代替吧。
    托着小下巴琢磨思索的孩子,浑不知自己那粉嘟嘟的面容上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只会更加令人想笑,殷季玉差点没控制住笑声,一大早笑得胃疼,怕那在意颜面的小孩生气,他拿出那枚面值一分钱的钢镚儿,逗他道:“明麓你看,这是什么?”
    “一分钱。”殷明麓给了他一个冷漠的小眼神,从兜里掏出昨天晚上那枚,“我也有。”而且拜对方所赐,他的牙齿疼了一晚上,整夜都徘徊在掉牙的恐惧中。
    殷季玉道:“哥哥的这枚也给你好不好,那这样你就有两枚了。”他将那枚硬币放在小孩面前,满脸笑意。其实这一枚不是他吃出来的,而是旁支的孩子见他想要彩头,为了讨好他,吃到吐才吃出来的。
    他心安理得地收下了,拿去讨好弟弟。
    这是变相的收买他,向他赔礼道歉呢?殷明麓小嘴扁了扁,还没等他表态,安美居就出现了,眼神灼灼,她对殷明麓道:“明麓,还不快谢谢哥哥。”
    这就是替他收了的意思,殷明麓不爽,他又不稀罕这小小的一百万。自从他那吃鱼游戏上线了后,与手机捆绑在一起,几乎日进斗金,以他超前的眼光来看,这游戏两三年后才会凉,目前还是殷氏的捞金利器之一,所以他根本不缺钱。
    安美君还道:“钱身上有很多细菌,你不能老抓着它,妈妈替你收着。”这竟甚至还有占为己有的意思。
    她刚刚趁孩子没在,溜进了对方的房间,在那枕头、被子、抽屉甚至是昨天换下的衣服口袋里,几乎是所有可以藏钱的地方,都仔细搜索了好几圈。可别说那一张张银行支票了,她连一张有颜色的纸都没看到,气得她差点怀疑人生,心想真没见到过这种会藏钱的小孩,这到底是在防谁呢跟防贼似的?心中暗骂,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骨子里就是见钱眼开,跟一辈子没见过钱似的。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却惨遭滑铁卢,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司机又催促了她一遍,父母打来的电话也响个不停,她只能心慌意乱地下楼找正主了。
    然后刚一下楼,就见到殷季玉又给了那孩子一枚彩头硬币,她心中一颤,又重算了一遍殷明麓的总资产,心中的算盘打得极响,脑补着把拿钱拿到手,填了家里那窟窿后,自己还能剩下多少。
    她在餐桌上坐下了,也无所谓殷季玉在场,关切地道:“宝宝,你昨天晚上收到的红包呢?这些钱你用不到,妈妈先给你存进银行里,等成年后你能理财了后,妈妈再还给你,省得你两三下花完了。”
    一副妈妈是为你好的模样,差点把小孩儿给逗笑了,上辈子安美君也是如此对原主说的,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直到成年后,原主一分不剩地被赶出家门。
    从三岁到十八岁,这十五年间能累积多少钱,暂且不说,里面的漏洞有多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是追究还是不追究的问题罢了。而且安美君这话是否有技巧,什么时候还回来,是“成年了”和“能理财”了再还,也就是满足年龄条件还不行,她这个当妈的觉得你就算十八了,还是不会理财,那你就一辈子都拿不到。
    原主之所以信任她,是把安美君当自己亲妈了,被亲妈坑也算心甘情愿,就当自己拿钱养老了,不是亲妈可就拉倒吧。
    但原主年纪小,一直被瞒在鼓里,一开始也舍不得自己每年得到的小红包,但贪婪无比的安家人对他反复洗脑,说他妈妈很辛苦,为殷云裘生儿育女,做好了为人妻子的本分,却一直得不到名分,只能终日以泪洗面。现在居然连亲生孩子都不信任她,她很痛苦云云。
    于是原主就心软了,把自己所有私房钱全部上交了,吃撑养肥了安家几口人,轮到自己时,兜里总是没几块钱,连张金卡也没有,和同年龄的朋友出去请客吃饭,永远囊中羞涩,暗地里屡屡被人嘲笑说是“最穷富二代”。
    这辈子殷明麓来了,他可不是那个年纪小好糊弄、全心全意都是安美君这个假妈的原主,任安美君说得天花乱坠,他全当对方在放屁。
    瞧出弟弟的不情愿,殷季玉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解围道:“阿姨,不用存银行里,明麓弟弟他很乖巧懂事,不会乱花钱的。”而且一个三岁小孩出门都是父亲抱着,走哪里都有父亲给钱,能花多少红包钱?这些话也就糊弄一下不经事的孩子而已。
    安美君苦口婆心道:“季玉啊,是你的话阿姨就不担心了。你比明麓年长,聪明又懂事,明麓现在才三岁多,不懂钱的概念,看电视机上东西好,就想买,很容易就把钱花光了。而且小孩随手揣着钱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丢了掉了,大人帮他收着也是为他好,先帮他保管起来,等他心思成熟了再还给他,又不是不还了,这笔钱以后还能留给他交学费呢。”
    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一声声仿佛债主催债,安美君心烦意乱,于是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回神后就见到餐桌上一大一小怀疑的目光,她心里咯噔一声,却再也没耐心,站起来想把殷明麓抱在怀里。
    却在刚伸出手就收获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小巴掌,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就看到殷明麓那小兔崽子从椅子上跳下去,趿着拖鞋哒哒哒地往楼上跑,不用看就知道是去找谁的,她心里暗骂一声不妙。
    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可那小孩儿就跟练了飞毛腿似的,明明穿着一双绒拖鞋,小短腿又短,却三步两步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把她气得够呛。
    走到殷云裘的书房,殷明麓门都不敲地直接伸手拉门。
    果然在那黑色长桌处看到了那高大俊美,肩宽腰挺的身影,只是那一身西服变成了黑色家居服。见到小孩儿进来,又闻到那甜甜的玉米香,殷云裘双目染上一层笑意。这殷家能不敲门就冲进他书房的,他不用想也都知道,也就这孩子一人了。
    他把孩子抱到腿上道:“吃饱了吗?”大老远就听到啪嗒啪嗒的跑步声,一大早就这么活泼,也不怕闹肚子。
    “吃饱啦。”殷明麓点了点头,抓住男人的大手,肥肥的小手往那掌心放了个东西道:“爸爸,这个是我新得的东西,连同昨天我给你的压岁钱,你帮我好好保管,等我长大了你再给我吧。”
    如果长大了,真相暴露后,你还愿意给的话。
    这笔钱是殷家给的,他没有想侵吞的意思,就算有人想收回,那也该是他们有资格收回,他相信殷云裘的人品胜于安美君这个蛇蝎女人。
    殷云裘微愣,他觉得自己手里热乎乎的不是一块钢镚儿,而是孩子那一颗全心全意的信任。
    半晌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握住那幼嫩的小手,“好,爸爸给你收着,给你存保险箱里?”
    “不要。”小孩子脸上露出了别样的心疼,他摇了摇小脑袋道,“放保险箱里会贬值的,你还是放银行吧。”这样贬值起来,速度还慢些。这年头纸币贬值的速度永远比不上房价的涨幅,如果他能操作的话,不管是买黄金还是卖房子,总之是不舍得这钱白白糟蹋了。
    见到小儿子面露心疼的小脸,殷云裘心也疼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儿子既然不舍得把钱交出来,那为什么还特地要交给他这个父亲保管。
    但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气喘吁吁的安美君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出现在书房门口,对他温柔又急切地道:“云裘,你看到孩子了吗?”那该死的司机,刚刚在楼道处把她拦下,又催了她第二遍什么时候出发,导致了她推脱了半天,回过神后就没见到孩子的影子。
    偌大一个殷家,她也是今年才踏进来,根本不知道书房在哪里,好不容易才找到。
    见安美君的模样,殷云裘当即明白了,肯定是孩子母亲在向孩子索取,让聪慧的孩子感到不安,忙不迭朝他这个父亲跑来了,于是他当下冷了脸,把怀中发了个抖的圆润小身子紧了紧,冷冷道:“你怎么还没走?”
    男人冷淡的语气,让安美君那纤柔的身影一颤,她不敢说自己还没拿到孩子的钱,根本不敢走,走了的话她们家的人就完了。
    待看到男人手里的那枚眼熟的硬币,她瞪大了眼睛,又看到男人怀里那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殷明麓,似乎是有人给撑腰,那背后的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明白这小兔崽子肯定把事情全说了后,她犹如被人拿着一把铁锤当头砸了一下,脑子发昏得彻底说不出话来。
    第54章
    “云裘, 你听我解释, 我不是想跟孩子要钱,我是想先帮他收着, 怕他乱花, 我们家一直以来都有这样帮孩子管钱的传统。”安父安母让她求助殷家,但她根本不敢向殷云裘提任何要求,只怕对方知道她是因为收了其他男人礼物后,才会欠下了一屁股债后, 两人彻底没了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女人面容楚楚可怜, 但殷云裘已没了耐心,双目漠然的看着她, 眉峰皱起, 拨通了电话, “上楼送安小姐回去。”
    “是!”司机震声道。隔着话筒,他都听出了老板对他办事效率的不满,心里叫苦不迭, 明明是安小姐自己三番两次推迟着离开,他总不能强行摁着将人押上车吧。
    听到男人要赶她走, 安美君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喉咙发干发涩, 急急忙忙地说, “云裘!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家这几天出问题了,我爸他们……”就在她快语连珠, 想要把事情全部和盘托出时,肩膀马上就被人扣住,对方道:“安小姐,失礼了。”
    “啊!”安美君吃痛一声,抬起一双柔弱的翦水秋瞳注视着这个曾经的男人,但对方见她面露痛苦,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
    生怕老板再不满,司机这次十分果断,赶紧将人拉下去,安美君这次真的是连痛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司机和管家联手塞上了车,根本不给她继续扰人清净的机会。
    安美君灰溜溜地回了家,打开家门,面对三双充满希冀的目光,她歉疚道:“对不起,爸妈,云裘不给我这份钱,不过我改天会想办法继续求他的……”只能让你们暂且委屈一下,去工作了。
    “肯定很快,我就能筹到钱了。”
    结果很快才知道,卖身协议居然她也有份,父母和弟弟洗车,而她也要给别人端茶倒水,她登时如雷劈一样石化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差点炸开,她咆哮道:“爸!妈!不经过我允许,你们怎么能随便乱签字!怎么不等我回来再签!”她没说的是,你们凭什么随随便便就以父母的名义替女儿签下这种不公平的条约!
    这种父母代签的事情可以说是家学渊源了,上辈子安美君也常常以亲妈的名义,给原主签下了各种不平等的霸王条款,为了将他往娱乐圈方向培养,安美君故意为他接了不少表演类的剧本,让他堂堂首富之子,像个跳梁小丑般自降身价地参加各种真人秀综艺节目,如果不去,那违约金高达天价。
    现在可以说得到反噬了。
    看到亲姐空着手回来,安俊比谁都要失望,心想他姐怎么这般没用,难道他真的要去当洗车小哥,于是他也发了脾气,彻夜等待的瞳孔浮上血丝:“明明是你自己不接电话,你数数一个晚上我们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那些人几乎都要拿刀子架到我和爸脖子上了,爸不答应也不行啊!被你连累了,我和爸妈要去工作,小美和我分手,全都是你的错!连累全家人陪你遭殃!让你求求姐夫,你却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你根本没把我和爸妈的生死放在心上!”
    安美君怒不可遏,给了他一个耳光,嗓音拔高:“你们花我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被我牵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钱你和爸私底下也收了不少,这时候倒把错误全部扣在我头上!”
    大年夜的第二天,安家又开始了吵吵闹闹,惹来了街坊邻里的侧目旁观。
    安父安母老胳膊老腿的,拉不住这对急红了眼互相揭短的姐弟俩,只能平白给人看了笑话。一时间又忧愁自己即将要去打工,顿时老泪纵横,悲恸得难以自持。
    他们不是没想过拿房子抵押,但把两套房子抵押了,他们住哪儿?尤其是小儿子哀求他们,绝对不能把房子卖了,不然以后他要怎么娶媳妇。现在首都户口的本地姑娘都金贵得很,没房没车的想娶一个本地姑娘,简直痴人说梦,不是人人都像安俊的前女友那般青葱无知。
    儿子一求,二老就心软了,此举又是把闺女惹恼了。她没想到父母这么拎不清,继续争吵不休,然后第二天,几个大少爷都带人过来了,给他们带来了好几套夜总会制服,强行押着他们去工作。
    被人高马大的保镖跟拎小鸡一样毫无怜香惜玉地拎起来,安美君觉得丢脸,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拳打脚踢道:“你们这样是胁迫,是违法的!我可以告你们!我儿子可是殷家的小少爷,我丈夫是殷云裘,你们如果得罪了我,迟早吃不了兜着走!”这时候,她倒是庆幸,殷明麓起码算是她的挡箭牌之一了。
    几个保镖冷笑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想打工,就把吃我家少爷的喝我家少爷的,一分不剩地掏出来。”至于要告他们家少爷,告啊,先不说他家少爷如何有钱有势,有没有律师敢接这个单,其次就是一旦安家出得起高昂的律师费,他家少爷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律师费都出得起,没钱还老子钱??
    至于殷家,得到殷家那边“与我无关”的回复后,几个大少爷更加有恃无恐,压榨人起来更加变本加厉,誓要把这几个害他在过年期间丢尽脸面的一家子来来去去、反反复复折腾。
    大冬天的,还是过年期间,夜总会本就缺人手。
    见大少爷带了几个苦工过来,经理当即眉开眼笑,很快就给人分配了工作,倒也没苛待,薪酬跟普通人一样,只是要上交大半工资和客人给的小费还债,但饶是如此,安家人也受不了。
    两三年来,他们已经好逸恶劳习惯了,干不了粗活,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比不得外地来的劳工肯吃苦肯豁出去颜面,还经常迟到早退,于是扣奖金工资也是家常便饭,成功还清债务的日子还遥遥无期。
    安美君也常常对着自己不再白皙细嫩的双手默默垂泪,这双手她以前每周都要去美容院精心保养,看着漂漂亮亮,精致修长,现在却变得粗糙粗大,令她心疼不止。
    更让她心口泛疼的事情还在后面,她曾经风光时期行事高调,习惯了盛气凌人和发号施令,得罪了圈内不少人。那些人看她因为得罪了京城三少,沦为一个打工小妹,经常嘻嘻哈哈地组团来参观,指使着她给倒酒,还美名其曰,给她增加美酒订单呢。
    她气得眼眶发红,把酒泼到她们身上,然后经理就站出来了,比她还生气暴躁,疯狂扣她工资,说她得罪了客人。
    直把安美君气得一口气不上不下,没有一刻如此渴望着大学开学的日子早点到来,对曾经在殷家骄奢淫逸的生活更是充满怀念和后悔。
    安俊也是如此,之前常常打着姐夫的名号在外面招摇,如今一朝犬落平阳,那些曾经被他欺负的技校同学都站了出来,一个个吹着口哨,晃荡着自己的车钥匙圈,姿态流里流气地故意从安俊身边经过,然后用像是无意从从垃圾堆里发现了这个人的目光,惊讶打量道:“这不是安俊同学吗?好久不见,原来竟在此处高就,莫不是大少爷前来体验人生?”
    说完,又带着轻蔑的笑容道:“怎么伯父伯母也在呢?大冬天的干这么辛苦的工作呢?你们这里的提成是不是和洗车数量挂钩啊?”得到确切回复后,他们哼气道:“怎么说大家曾经同学一场,得照顾一下老同学,这样吧,今天大家的车子我全包了,就放在这里洗。大过年的,你们车子都脏死了,还不赶紧‘除旧迎新’、‘洗洗秽气’!还能照顾老同学一场,简直两全其美。”
    其他小弟符合道:“大哥说的是,我们的车确实脏了,看不下去了。”
    “我的车新买的,不脏,但也洗洗好了,大过年的讨个吉利。”
    “麻烦安俊同学了,瞧弈哥多照顾你啊,都呼朋唤友给你增加生意呢!”
    安俊气得捏紧了水管,满手的泡沫,恨不得大冬天把他们泼个透心凉。他窝里横习惯了,遇到了这种事,也只敢朝爸妈发火,没工作几天,发现亲姐常常因为“要上课”不来工作后,独留他和爸妈在这里累死累活还债后,他心里不平衡了,看不顺眼了。
    姐弟俩又一度爆发争吵,这一年到底,对安家而言也许倒霉透了,也没工夫去骚扰别人了。
    唯有殷明沁,一边弹钢琴一边心神不定,心想着安美君什么情况,为什么好久不给她送钱送礼物了?过年期间没个表示也就算了,一年到底也没见到几次面,是不是那里出什么情况了呢?她闷闷不乐地咬唇。
    因为满腹心事,还弹错了好几个音,等回神后,她就发现姜石夫妇一脸担忧地望着她,“明沁,你身体还撑得住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神色微僵,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没有哪里不舒服,孔静华又道:“老公啊,虽然都说乐器要从小学起,但我看明沁还是太小了,一天弹两个小时,对她身体还是负担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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