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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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斗兽场见识过后,阿泠清楚初三的武力强悍,少有人能敌,但人有所长必有所短,尤其根据阿泠多年的经验,一般武力高强的人脑子不会特别聪明,尤其初三虽长的俊俏刚毅,看着很聪明,但面对她时,却没有多机灵,所以阿泠没指望初三在学习文字一道也能天赋异禀。
    可没料到的是,初三记忆力极佳,她本来想用半个多时辰教初三学完这首诗,识得五十余字。没成想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全认识了这些字,不仅如此,在她不解该诗含义的情况下,他已能背诵。
    阿泠有些惊讶:“初三,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初三没被人这样夸过,听了这话,脸色微红。
    阿泠确定他比想的聪明后,又多教他识了一些字,然后确定都认识以后,让他在竹简上誊写两遍,记住写法。
    短短三日,初三突飞猛进,认识了两百个余字。阿泠也发现初三是极为省心和用功的学生,当日教给他的东西,第二日必不会忘,不仅如此,几日前写的字坑坑洼洼,乱七八糟,短短几日,却也够的上工整的评价,这还是在他只用了一个竹简练习的结果下。
    既然教初三识字,阿泠也没吝啬笔墨竹简,不过初三每次都是拿了树枝在草地上练的熟练后,才用竹简笔墨。
    这日照旧,阿泠教初三识完新字,阿泠让他在旁边练字,她在旁边用看百草图鉴。看了一会儿,阿泠揉了揉眼睛,偏过头,就看见坐在数米处几案上旁的少年,脊背挺直,眉目硬朗,阿泠轻轻起身靠近了他。
    “初三,你写的怎么样?”阿泠从他的肩头看下去。
    几乎是初字刚响起,初三飞快转过身,用后背挡住竹简,神色慌乱:“女郎,你怎么过来了?”
    阿泠眯了眯眼:“初三,你背着我干什么呢?”她伸长手要去看竹简。
    初三虽然是背对着几案的,但他反应多块啊,手往后一伸,就抢先将竹简拿在了手里。
    阿泠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干,一下子蒙住了,她慢慢拉直身子:“初三,不能告诉我你干了什么吗?”
    初三呼吸微急,握着竹简的手微微发抖:“小人,小人……”
    阿泠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的人,不喜欢强迫人,若是从前别人表现出来了抗拒,阿泠肯定就让他走了。但看着小奴隶的耳朵偷偷红了起来,阿泠那颗许久没有冒出来的好奇心冒了出来。
    不过到底是不愿强人所难的心占据了上风,她强迫自己目光从竹简上面挪开。
    “今日的字都会写吗?”
    初三赶紧回答:“还有几个不会。”
    阿泠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今日回去自己练习。”她拿起百草图鉴,转移自己对初三竹简的好奇心。
    初三先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握着竹简的手心都已经汗湿了,他起身退出去,刚走一步,又发现阿泠瞥向他后背竹简的目光,抓耳挠腮的。
    初三就走不出去了。
    阿泠告诉自己不好奇,要给小奴隶自己的隐私空间,可好奇心不是这么容易就压下去的,就想初三赶紧离开,眼不见为净。
    可小奴隶走了两步又不走了,指腹使劲地摩搓竹简。
    “女郎真的很想看吗?”初三咬牙道。
    阿泠眼睛一亮:“你愿意给我看吗?”
    初三低着头,目光纠结将竹简递给了阿泠,阿泠拿着竹简,看着脖子都红了的初三:“我真看了哦,初三。”
    初三紧张地嗯了一声。
    阿泠是真好奇,到底什么东西初三不愿意给她看,字丑吗可是他刚开始的字比这都丑多了,阿泠好奇地将竹简打开。他刚刚合上竹简的时候有些墨迹好没干,墨汁便印在了竹简上,不过那些初三想的东西依稀能看见它们的轮廓。
    阿泠瞥了眼初三:“初三,你错了。”
    初三哐当一声跪在阿泠面前:“小人逾越,甘愿受罚。”他也知道他错了,一个奴隶有什么资格偷偷些主人的名字。
    阿泠狐疑地看他一眼:“赵泠的泠不是这样写。”
    初三一僵,阿泠起身将竹简放在几案上:“我的泠有三点水的泠,不是你写的这个苓。”她边说着,在初三写的赵下面写上一个泠字。
    “这样才对。”
    初三盯着阿泠递过来的竹简,嘴唇张了又张:“女郎,你不生气吗?”
    “生气?生什么气?”阿泠一脸茫然,她说着,看着初三复杂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你写我的名字我生气?”
    初三没说话,但表情告诉她就是这个意思。
    阿泠顿时就笑了,好笑同时又有些心疼,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一个名字的写法而已,具体说来,也就是两个普通的汉字罢了。
    只是……
    “初三,你怎么知道我叫赵泠的?”她记得她可没告诉他她的名字。
    初三的唇动了动:“上次小人听见魏家女郎……”他顿了顿,阿泠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初三忽然低下头:“叫你……阿泠。”
    阿泠嗯了一声,然后将竹简递给初三:“膝盖刚才跪疼了没?”
    初三一怔,阿泠皱着眉头说:“以后别这么跪了,这可是石地,会疼的,知道了吗?”
    初三望着她,嘴唇翕动,可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低低地应了声好。
    或许,或许他真的遇见了一个很好的贵人。
    初三离开后,阿泠见日头正好,去了自己的药房,将前几日收来的川穹拿出来晒,兜玲急步跑了过来:“女郎,祁如长公主来了。”
    阿泠愣了下:“她怎么来了,有说什么事吗”
    “公主只说要见你。”
    既然长公主来了,阿泠没有不见的道理,略作收拾便去了前厅。
    祈如长公主今日着了一身正红色的鱼双饶曲裾,鬓上的白珍珠熠熠生辉,在看见阿泠进来后,十分亲热地迎了上去,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只是长公主留了长长的指甲,不小心划过阿泠的苍白的皮肤,留下一道泛红的痕迹。
    “母亲找我有何事?”她不太习惯祈如长公主突如其来的热情。
    祈如长公主拉着阿泠坐下:“你日日待在府中,也不出门,今日我和阿淑闲来无事,就想着来看看你。”
    阿泠抬起头,站在一侧的李淑对阿泠善意地笑了下。
    阿泠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也对她弯了弯眼睛。
    祈如长公主的目光在厅内扫过,又道:“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大意了,府里得用的奴仆竟然没有几个,明日我给你送些人过来。”
    阿泠摇了摇头:“母亲不必了,我喜欢安静,人太多了,我反而不太习惯。”
    祈如长公主垂眸望着阿泠,见她似乎是真不想要,就没强求,而换了个话题:“阿泠,听说白家的兽奴初三在你府上。”
    阿泠抬起头,看着难得亲切的祈如长公主,她深吸了一口气:“回禀母亲,女儿这儿的确有个叫初三的奴隶,但不是白家的奴隶,他是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泠:“初三是我的人。”
    初三:“我只是阿泠的人。”
    今天有花花和留言吗?发出渴望的小眼神。
    第9章 唯一
    将军府占地广阔,但人口稀少,常用的院落不过几处,初三在花园墙角拿树枝练字,阿简走了过来,激动地拍了拍初三的胳膊胸膛。
    初三狐疑地看着他。
    阿简好奇地问:“初三,你和四头猛狮厮杀过,且还胜了?”
    那日在白家,只有良姜跟了过去,良姜不多话,是以阿简等人一直以为初三只是个普通的小奴隶。
    “怎么了?”
    “前些日子白家登门是不是也是为了你?”前些日子白家登门阿简等人知道,不过他们这群当侍卫的没打听什么事,只以为是正常的交集往来。
    初三敏锐地捕捉到了阿简这个也字,他心一提:“还有谁来了?”
    “祁如长公主,”阿简捏了捏初三结实的胳膊,“她也想让女郎将你送给她,初三,没看出来,你这么抢手啊!”
    初三的手一下子就抖了起来,他怀着点希望问:“女郎的母亲,祈如长公主?”
    “不然还能有谁?”
    初三手开始颤抖,其实那日白家主事来将军府寻他时,他便有感觉,白家不会轻易放弃他。可段时间白家毫无动静,他心里偷偷生出一股期待,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奴隶而已。
    “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初三转过身,看着在泥地里的那个泠字,逼自己这样说道。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初三闭了闭眼:“和长公主离开将军府。”
    他想,与其听她亲口说,不如他自己说。
    这样他就能告诉自己,是他自己愿意走的,她从始至终没让她走,甚至还可以告诉自己,她想留下他。
    这样,哪怕以后回忆起来,他的生命也不仅仅只是漆黑一片,也是有美好的东西存在,尽管这份美好是他自己骗来的。
    可,他也有了。
    阿简啊了声,又见初三的表情,瞬间明白过来:“你跟长公主走什么?女郎又没同意让你走。”
    他一震,忽然转过头。
    “我就是为这件事找你的。”阿简上下打量着初三,“女郎让你现在别出去被长公主看见了,免得麻烦,你先跟我回院子里去。”
    初三看着阿简,彻底僵住了,整个人如一卷静止的卷轴。阿简叫了他好几声,半晌过后,初三才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你说什么?”
    “让你和我回去!”阿简去拽初三的胳膊。
    话音未落,只见初三猛地越过他,背影飞快消失在他眼前;“初三,初三,你去哪儿?”
    初三冲到院墙角,看着站在花厅门口的侍卫,他才反应过来,女郎是让他回院子,不能被长公主看见了,他不想违抗她的命令。只是往回走了几步,初三猛地咬牙,从后方绕了过去,避开长公主的侍卫,跳进了院子,站在花厅了后墙处。
    他五感敏锐,隔着屋墙,也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母亲从前听说过这个奴隶的厉害,还没有见识过,你将他见叫来我瞧瞧。”
    初三没听过祈如长公主的声音,不过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个声音是她的,他不自觉抓紧了衣襟。
    “母亲只是要瞧瞧吗?”
    祈如长公主的笑容一僵:“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泠低垂眼睑:“他伤重未愈,怕是不便见人。”
    祈如长公主眉梢一挑:“伤重未愈又如何,一个奴隶而已,主人想见他的时候,爬都得过来。阿泠,母亲很喜欢这个奴隶,你将他送给母亲吧。”
    阿泠挣开被祈如长公主虚虚握住的右手,看着祈如长公主道:“母亲,我也很喜欢他。”
    祈如长公主盯着阿泠:“你是要和我抢人?”
    阿泠低头望着被祈如长公主指甲在手背划出的血痕,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母亲,他是我的人,我不会将他送人的。”
    祈如长公主笑容荡然无存,她盯着阿泠:“区区一个奴隶,难不成还比你的母亲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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