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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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琼肖父,虽然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但已显出几分坚定来。他道,“都是哥哥不好,力气太小,颠着你了吧?”
    “没有的。”她道,“是我太重,累着你了。”
    顾琼头探进轿子,小声道,“皎皎,还生哥哥气呢?”
    生气?
    “说这种客气话,可不是恼我了?”他忐忑道,“爹接你回庄上,你也不愿见我。我好几次跑你院子外边,你还让丫头赶我走,是不是?”
    居然还有这节?顾皎用扇子挡住口鼻,笑眯眯地看着他,看来这边的顾皎和兄长十分亲热。
    “真不是我不愿送你去外祖家,是爹另给派了差事,不能耽搁。”他见她笑了,跟着轻松起来。
    顾皎的手不动了,也再笑不出来。少年人纯粹,对一个人好是真心实意。若他晓得因自己的拒绝而导致妹子遭难,恐怕一生都过不去这坎。这么想着,她更没精神,也笑不出来了。
    顾琼见状,却急了,焦躁地分辩,“皎皎,你骂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
    她勉强问,“骂你什么了?”
    “考我呢?”顾琼脸绯红,“还是偏要我自己说出来,奚落自己?”
    顾皎不说话了。
    顾琼挫败,“好啦好啦,你说什么男人不争气,要靠躲在女人裙子底下苟且偷生的。”他看着她,认真地一字一顿,“皎皎,你且等着,二哥哥争气,总有一天能把你带回家。”
    果然是少年人,满腔血气,不管不顾做下了如此承诺。
    顾皎又笑了,可纵然是笑,也满身病气地勉强着。顾琼眼圈立刻红了,扭头就要走。
    “二哥哥。”她忙叫了一声,“谢谢你。”
    顾琼的背僵直了,半晌才道,“皎皎,你可从来没和二哥哥客气过。今儿却对我说了两回谢谢——”
    铁蹄敲着石板,不远处传来一些骚动,打破了少年的悲伤。
    顾青山和温夫人,领着亲近的族人和亲戚出得门来。
    “顾琼——”顾青山叫了一声。
    顾琼抬手,狠狠擦了一下眼睛,理也不理顾青山,翻身上了轿子旁边的一匹大黑马。他紧了紧缰绳,冲温夫人道,“娘,我送妹妹去县里,你别担心。”
    温夫人“哎”了一声,眼泪滂沱。
    铁蹄的声音越发近了,那些红袍的兵甲让开,魏明和黑甲鬼面的李恒出现。
    没人敢在李恒面前多废话,几乎是立刻,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生怕招了这活阎王不开心。
    喜娘子故意大声说话,让别误了吉时。一辆辆早准备好的,装满了嫁妆的车驾也蓄势待发。
    顾皎对温夫人挥挥手,大约日后再见的机会也不多了。
    李恒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干脆,居高临下环视一圈,骑在马上冲丈人和丈母娘敷衍地行礼告别。
    “小姐。”海婆放下轿帘,“咱们该上路了。”
    顾琼拎起马缰绳,小跑去了前面。
    顾皎笑了笑,顾琼比起顾青山着实可爱了许多。她身体缩到轿子最里面,合起扇子放一边。折腾了一番,烧没退下去,加上厚重的礼服和头冠,内衫又湿透了。
    可这些都又不重要,她只觉得今晨的李恒,怪怪的。他和第一次见面的嚣张比起来,安静得过份了些。按理说,他拿下龙口城,娶了龙口大地主大善人的女儿,正该春风得意的时候。温夫人和海婆的说法,他诸多行为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名声,难道不该在这时候表现得道貌岸然一些?下个马,拜别岳父母,和乡亲们亲近亲近?
    为什么还要戴鬼面?拒人千里之外?
    轿夫高叫一声,起轿。敲锣打鼓,无数鞭炮被点燃,碎纸和硝烟里弥漫了半片天空。
    顾青山紧盯着李恒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长长的车队中。
    他对温夫人道,“你招待客人们,我且去温家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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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宰了他
    龙口县地形复杂,如同一个簸箕。三面被高山阻隔,面前一条大江横流。只在东方,江和山交汇处有一条宽约里许的龙牙山谷供出入。县中一半的地界是高山峡谷,飞鸟难渡,只有少数猎户和山民生存;另一半则是盆地内的小平原和小丘陵地带,被称为粮仓。
    自古来,这处被半封闭的盆地风调雨顺,几不被外间困扰,可说是不愁吃喝的世外桃源。常说嫁女只嫁平地人,这平地指的便是龙牙谷内内方圆八十来里的地界。
    然平原无险可据,只要守住了龙牙山谷的关口,任他如何也翻不出浪花。因此建县城的时候,硬生生给建在出关口好几里的渡口。既有险可守,又有粮可吃,还方便交通运输。然,这便有了个难处。和平时期,关口来往畅通无阻,盆地内的百姓可随意出入。乱世纷争的时候,关口便成了土匪盘踞的地界;进出来往,要么和几家地主商队结伴,冒着被土匪抢杀的危险,走山谷陆路;要么和水匪打游击,走水道。
    顾家庄距离龙牙关口二十来里,说起来并不远。可现在是乱世,又是雪天,还拖着长出了半里路的嫁妆。一路慢行慢走,生怕遇上点意外,便不美了。
    顾皎在轿子里颠得晕掉,早晨吃的点心和药汁在腹中翻腾,幸好海婆悄悄递了布巾进来供她吐。
    “走了一个多时辰,该歇歇了。”海婆安慰道,“我去找魏先生说说,看能不能弄点儿热水。”
    “我去。”顾琼一直关注着轿中,早心疼得不行了。他打马便往前走,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海婆便夸了一句,“二少爷越来越能顶事了。”
    片刻功夫,前面回来了两骑,魏先生当头。他还是那么可亲,甚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下马,客气地冲海婆问,“可是轿子里坐得气闷了?要歇歇?”
    “天冷雪寒,小姐自来身体就弱,实在受不住了。且停下来,烧个手炉,做些热水。”她道,“管车和押送的也怕是疲累了,给他们弄些茶水喝喝,热热身,免得冻坏了。”
    顾琼道,“随身带了许多木炭,只消一刻钟就得,不耽误事。”
    魏先生颇遗憾,摸了摸下巴尖上浅浅的胡须,“天冷路远,又兼铅云密布,只怕稍迟些会有大雪,不敢多歇。我这边早令人备了热水和手炉,即刻便能送来。”
    说话间,还真有一个铁甲飞跑上来,怀中捧着四个巴掌大小的铜手炉,手里拎着一个木头水壶,热气腾腾。
    顾琼到底年轻,事事被人抢在前头,脸色不好看得很。他估摸着自家送嫁妆的好几个车驾也宽敞,可以在上面弄个临时的炉子烧些东西,转头便去吩咐。
    海婆接了热水和手炉,道谢,将东西送轿子里去。
    顾皎只觉得是救命了,打着哆嗦将手炉塞在身体各处,说,“不歇了,赶紧走吧,早到早了。”
    “皎皎,是不是又难受了?”顾琼安排好下人,回来听见这话立刻关切地问。
    魏先生道,“不如,我切个脉?”
    顾皎自己身体自己知道,就是感冒发烧加冻的。她拒绝道,“谢魏先生关心,不用了。”
    海婆帮她擦了一回汗,喂她喝热水。
    魏先生叹气,“咱们再走一个时辰,到关口就好歇歇。那处起码有地儿躲躲风——”
    顾皎拨开窗户上的透气口子,送亲的队伍蜿蜒着,在风雪中尤其显眼。队伍之外,一骑独立在一个小丘陵上,远远地看过来,是鬼面李恒。
    自家新娘子出了点意外,居然看也不来看?
    她嘀咕了一声,放下窗户,抱着手炉不撒手。海婆将她身上的衣服绑紧,补了些妆,又用铺在轿子底的皮裘将门窗缝隙堵得死死的,确保不透一丝风。
    便又走了起来。
    顾琼怕顾皎无聊,将马骑到轿子边上,给她说笑话。
    “爹偏心你知道的吧?他一直嫌我,比不上大哥庄重沉稳,又没有你聪明,所以钱上卡我卡得紧。顾璋出门求学,他大把花银钱就算了,还随他买什么都管账。上年他来家,穿了双好靴子,我就问在哪儿买的,可不可以帮我也买一双。他说我既不出远门,又不用见贵客,穿好鞋子也是浪费,不该买。气得我呀,当天晚上拿了顾璋的靴子穿,觉也没睡,生生走一夜,给他磨坏了才算。”
    顾皎笑了两声,这小哥哥有趣,拿外面的段子改头换面黑自己,逗妹妹。
    顾琼听她笑了,更来劲,接着讲下去。
    “顾璋见鞋子坏了,晓得是我干的。他不仅不反省自己的错处,还故意说再买就得。气得我呀,把他剩下的靴子又全给磨破了,浪费了我的好觉。”
    大约是心理作用,顾皎一旦笑出声音,便觉得松快了许多。便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没办法,顾璋勉强同意帮我带靴子。上月爹回家说你要嫁人了,顾璋远在千里之外,传信不容易,怕是赶不回来。我偏不信,给他写了封信,就说我过年要穿新靴子,让他亲自送回来。”顾琼有些得意洋洋,“皎皎,买鞋子的钱还是你帮我给大哥的。”
    “还骂我了,说我小里小气,一点点身外之物也跟家里人计较。”顾琼不服气得很,“我那是小气吗?”
    顾皎含笑,“我知道,二哥哥争的是个公平。”
    “是咧。你心里明明知道,嘴巴上却老嫌我。”顾琼得意洋洋,“现在终于晓得理解二哥哥了吧?”
    顾皎闭嘴不提,免得又泄露许多不同之处。
    一路有说有笑,魏先生和后面的下人不时间来送热水和吃食。顾皎听着顾琼的笑话,将东西分了大半给四个丫头和海婆,又悄悄让顾琼去给押送嫁妆的叔叔伯伯们分了些干粮。
    时间,便过得快些。
    终于赶在天上飘鹅毛之前,抵达了关口。
    顾皎撩开帘子,仰头看巍峨大山。陡峭山壁被风雨冲得光滑极了,仿佛被天神硬生生砍出来一般;山壁之下便是山谷,也是所谓的龙牙关口,而旁边,则是滔滔大江。只山巅冰封,大江也冻上了,整个世界亮若明镜。
    确实非常壮观。
    她观此处险峻,颇忧心一桩事,不免对顾琼说了,“山谷上要是落石,再派些许人守在高处,岂不是无往不利?”
    顾琼盯着前方大队伍入关口,“你六七岁那会儿,头回出关进城玩耍的时候,就说过这话了。爹说龙牙山谷里许宽,外面又有龙水,些许人守不死的。需得山上有人落石,关口有人堵塞去路,水上还有兵船威慑——”
    海婆阻止道,“别乱说话,大喜的日子,什么死呀活的?二少爷,赶紧去前面看看,给小姐找个避风的地方,咱们得活动活动身体,再弄点热热的饭食吃。”
    更重要的,出关口三四里路便是龙口县城,得赶紧将妆容重新规整规整,否则乱着入李府,实在笑掉人大牙。
    魏先生一直跟在后面照应,听了这话却笑了,道,“要破龙牙关口,其实也不必那么麻烦。”
    顾皎和顾琼双双盯着他,他道,“这山谷一边是峭壁,一边是龙水,夹着一条宽有里许的山谷。世上有多少大力士,能将巨石投出如此远?而峭壁上,也无投石器的立足点。将军领一百轻骑,从关口这头冲到那头,只消一刻钟。一刻钟,能落多少石?船在激流中,又能行多远?”
    说完,他眯着眼睛笑一笑,“龙牙目前,还空有其名,担不起其锋锐。”
    顾皎偏头,“那若是趁人不注意,靠着山壁休息的时候一阵落石?”
    “这是骚扰之术,目的是将队伍打散,趁乱讨些好处。”魏先生袖手,“非长久守关的之法。”
    “那要是横建高墙,延伸至龙水河边又做一渡口?”
    魏先生睁眼,看着顾皎笑了一笑,牵马道,“咱们先入关吧,风雪就要来了。”
    顾皎略遗憾,但也晓得自己讲的天方夜谭。现今这社会,要搞大基建,真不是一点点人力物力能解决的。
    送亲的队伍入了关口,纷纷找靠近石壁逼风处休息。护送的几十个黑甲下马,马车松套,更起了好几堆篝火。连一路不言不语的李恒,居然也下马,脱了护甲,要休息。
    魏先生自去找李恒说话,又有护卫的小将安排黑甲巡逻守卫。
    顾皎被家人簇拥着,躲到一个凹进去三四米的石窟内。来往谷口的行商和百姓为了避风雨方便,阔了许多牢固的石窟当做临时休憩之所。窟中地面平整,又有各种石台供坐或卧,甚至还掏出了简单的炉膛,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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