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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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息之间,悲伤彷徨呼啸而来,冯恺胸口急促地起伏两下,再也绷不住眼中的湿润。周遭所有人的脸在泪眼朦胧中糊成一片冷漠的空白。
    他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冯恺无视周遭视线,脸枕着双手,眼泪奔涌而出,唇齿间溢出压抑的哭声。
    在下一个车站,冯恺逃也似的挤下车,走道绿化带的大树后面,靠在树上痛哭出声。
    哭干了眼泪,冯恺找了个公厕,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冯恺凝视镜中双眼红肿的自己,眼神慢慢坚定。他还有冯远鹏,他是冯远鹏唯一的儿子,他还没有山穷水尽。
    冯恺好不容易找到一部公用电话,按下那个家的电话号码。入狱后,被抓时他身上的东西,钱包手机手表玉佩,都被他妈领走,只剩下一套衣物,还是冬装,身上这件体恤还是自己出来后在路边小店里买的。
    “喂?”冯大姑接起电话。冯老太去世后,冯大姑仍然住在那座冯远鹏为冯老太建造的乡间别墅内。
    冯恺抿了抿唇:“大姑,是我冯恺。”
    冯大姑的手抖了下,好半响才开口:“你出来了。”
    冯恺嗯了一声。
    “出来了好,出来了好。”说罢,冯大姑就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不到两年的时间,天塌地陷,家破人亡。
    如今,冯大姑已经释怀冯老太的死,老太太那是个意外,冯恺也不想的,最可恶的是谷雅萍,而谷雅萍已经坐牢,那个女人,胆大包天,居然买凶杀人,到头来自己被判了无期徒刑,活该。
    “你现在在哪儿?”冯大姑隔着电话问。
    冯恺:“我在s市。”
    冯大姑犹豫了下:“你爸在南山安乐疗养院。”
    冯恺又嗯了一声,一些话到了舌尖,又难堪地咽了回去。
    “你还是那个卡号吗,我给你汇点钱吧。”冯大姑主动开口,她没去看过冯恺,一方面是丈夫儿子不让,另一方面是心虚,但是寄过两回钱,他们在里面都有个卡号,方便外面的人汇钱。慢慢的又放下了这事,不寄了。现如今冯恺出来了,想必手头紧。
    “谢谢大姑。”冯恺如释重负,他缺钱,真的很缺钱。
    不尴不尬地寒暄几句,冯恺找了一台atm机,时不时看看,终于在晚上八点看见余额多了五千块钱。
    搁以前,这钱还不够他买一双鞋的,可现在,却是他的全部家当。
    冯恺突然狠狠地怕了下脸,将自己从那种自怨自艾中抽离,取出一千块钱揣在兜里,找了家便宜的小宾馆,暂且住下。
    ……
    放暑假的陶芳雨打包了一盒烧烤去找米盼盼,她是s市人,家和米盼盼住的地方不远。
    “小乐乐,看看阿姨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陶芳雨拿着一根香喷喷的烤玉米献宝。
    米乐乐笑得见牙不见缝。
    逗了会儿孩子,让他抱着玉米自己啃,陶芳雨问米乐乐,回家情况。
    米盼盼和以前所有的朋友都断了联系,唯独只剩下陶芳雨一个,什么话都不瞒他,一五一十地说了,说着眼睛又湿了。
    陶芳雨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父女俩哪有隔夜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早晚有一天叔叔原谅你的。”
    米盼盼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我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你不知道他多凶,一点余地都没留。”
    “他就是气头上没过去。”陶芳雨安慰:“咱们乐乐这么可爱,你多带他回去几次,尤其是乐乐会叫人之后,就让他抱着你爸的腿喊外公,我就不信他不投降。”
    米盼盼不禁想了想那个画面,破涕为笑。
    一看她笑了,陶芳雨便也笑了,摸了摸米乐乐的脸:“小可爱,就靠你降服你外公了。”
    抱着玉米的米乐乐咧嘴一笑。
    “嘿你还笑,你听懂了是不是,你个小人精。”陶芳雨戳了戳他的脸蛋。
    米乐乐咯咯笑,吃着吃着,他睡着了,米盼盼把儿子放到床上,吃着烧烤继续和陶芳雨聊天,说着说起了车上遇到的冯恺。
    “比我家哥哥还帅?”陶芳雨确认。
    米盼盼点头。
    陶芳雨鼓了鼓腮帮子:“口说无凭,没有照片我不承认。”
    米盼盼哈哈一笑:“我不骗你,真的很帅,而且人很好,逗着乐乐玩,还帮我拿箱子。坐姿特别端正,头发那么短,没准是军人,或者警察?”
    “诶呦,制服诱惑,春心萌动了!”陶芳雨暧昧地撞了撞米盼盼。
    米盼盼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哪有!”
    “这个可以有,”陶芳雨乐呵呵道:“给咱们乐乐找个爸爸。”
    米盼盼笑容收敛:“我这情况,谁看得上我。”
    陶芳雨暗暗后悔,同时压在心底很久的话又冒了出来,米盼盼年轻长得也不错,要是没有孩子,还是可以重新开始的。或者经济状况好一点,处境也会乐观不少。
    “盼盼,我有个事想问问你,你别生气。”
    米盼盼:“我怎么会跟你生气,要不是你,现在我和乐乐指不定什么样。”
    陶芳雨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稳了稳心神:“你有没有想过找找乐乐的爸爸?”
    米盼盼懵了懵。
    “打电话去酒店查一查,可能会有线索,他对乐乐有抚养的责任。” 陶芳雨知道乐乐是怎么来的,能住在那种五星级酒店的,一般来说,经济条件应该不错,但凡有点良心,米盼盼母子俩个生活都会好上不少。
    米盼盼紧紧抓着竹签,不说话了。
    陶芳雨一鼓作气:“以后乐乐长大了总是要问的,时间越久就越难找了。”
    米盼盼低头看着脚指头:“算了吧,人家有女朋友的,我们找上去不是害人嘛。”
    陶芳雨不满:“什么叫害人啊,分明是他害了你,要不是他,你怎么会这么辛苦。他白捡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他就该负责任啊,别的不说,抚养费总是要给的吧。”
    米盼盼呆呆地看着脚,一声不吭。
    陶芳雨:“你一个人养孩子太辛苦了,难道你不想乐乐生活的好一些。”
    须臾,米盼盼吞吞吐吐:“万一他跟我抢乐乐怎么办?”
    陶芳雨被问住了。
    米盼盼垂了垂眼:“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看她这样,陶芳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坐也坐不住了,便道:“是我想的不周到,你别往心里去。”
    米盼盼强颜欢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冯恺准时醒来,本能的下床准备洗漱出工,站起来后,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反应过来,自己出狱了,他在宾馆,不是牢房。
    冯恺脸颊轻轻颤抖,捂了捂脸,真好,他从地狱逃出来了。
    纵然不需要再出工,但是冯恺还是习惯性地洗漱,随即离开房间。
    夏日的六点,天已经大亮,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车流,早点店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人间烟火,无比真实。
    冯恺深深地吸了一口,吃过早饭,再次坐车前往疗养院。
    南山疗养院地处郊外,山清水秀之地,和冯恺现在住的地方隔了大半个城市。冯恺转了两趟车,又遇上早高峰,到达时已经九点多。
    约莫是近乡情怯,冯恺没有马上入内,而是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一会儿。大姑说,他爸一直昏迷着,一点清醒的征兆都没有,大概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死不活。
    如果爸爸真的永远都醒不来,那他怎么办?冯恺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大气吐不出来,面孔一点一点泛白。
    站了好一会儿,冯恺走进大堂:“请问冯远鹏在几号房?”冯大姑记不清病房号。
    “麻烦先生稍等一下,”护士看一眼脸生的冯恺,调出冯远鹏的信息,访客名单上没有看到他的照片。他们这里住的都是特殊病人,没有自我意识。为了确保病人的安全,对访客有非常严格的审查。不然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见到病人,出了事,谁负责。
    “不好意思,麻烦您出示一下证件,我们需要请示一下患者的监护人。” 接待的护士笑容亲和:“鉴于病人的特殊情况,不便之处,请您谅解。”不在访客名单上的访客,必须经过监护人的同意才能放行。
    冯恺愣住了,请示监护人?冯远鹏的监护人是冯愉,冯愉怎么可能让他见冯远鹏。
    冯恺看了护士一眼,抬脚想走,却舍不得,眼神挣扎。
    “先生?”护士小姐疑惑地叫了一声。
    “冯恺。”冯恺摸出身份证递过去。
    护士小姐对比一回人证,笑容可掬:“麻烦您稍等片刻。”说着敲了敲键盘,调出资料后,打电话询问阿渔。
    阿渔刚到公司不久,近年来,她是英国s市两地跑,去年生发液推出市场后,一路从英国畅销至欧洲再席卷全球。
    这年月,压力与日倍增,环境每况愈下,导致的结果便是:秃顶越来越多越来越年轻化,不只男人满腹心酸泪,女人也不遑多让。
    偏偏市场上一直没有行之有效的产品,哪怕是价格高昂的植发效果也不尽如人意。
    这款生发液的出现填补了这块空白区域,让万千被三千烦恼丝烦恼的生不如死的爱美人士,尤其是年轻人,终于告别假发帽子。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份惊喜,办公桌上的香水百合张牙舞爪地昭示存在感。阿渔抽出上面的卡片,上书想你的第三天,落款你的小可爱。
    阿渔噗嗤一声乐了,恰在此时,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冯恺想见冯远鹏。
    阿渔坐在椅子上,回道:“让他单独进去。”不怕冯恺为了遗产弄死冯远鹏,她这人向来有成人之美的品德。
    她倒是有点盼着冯恺是个心狠手辣的,如此一来,一了百了,冯远鹏那毛病,其实她也很棘手,没有把握一定能保证他醒过来。
    第121章 霸总未婚妻22
    “让您久等了,冯先生在3036房,出了电梯左拐,一直走便是。”得到指示的护士面带微笑地告诉冯恺。
    冯恺愣了一瞬,在得知要询问冯愉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见不到爸爸了,冯愉怎么可能让他见到人。没有离开是破罐子破摔,也想让自己彻底死心。却没想到冯愉居然会允许他见爸爸。
    不真实的荒谬感笼罩心头,冯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冯恺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冯愉给他留下的印象,可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他妈入狱是冯愉一手导演,冯愉明明早就知晓他妈买凶杀人,她却能按兵不动冒着风险等到真正动手那一刻,就为了让他妈的罪名最大化。
    这个女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这样的人会那么善良,让他们父子相见,是不是有阴谋?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在他探望期间,他爸出了个意外,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杀害被继承人,他一分遗产都继承不到不说,又要回到监狱,这一次绝对不仅仅是两年。那些灰暗的恐怖的记忆排山倒海袭来,冯恺重重打了一个激灵,他不要再回监狱,他宁愿死也不要再坐牢。
    “先生,先生?”护士愕然望着掉头就走的冯恺,一脑门子的雾水。这人什么情况,不是要见患者,能见却又一声不吭地跑了。
    想了想护士又给阿渔打了个电话,转述情况。
    饶是阿渔也猜不到冯恺为什么改变主意跑了,她又不是冯恺肚里的蛔虫,哪里猜得到冯恺是被自己的脑补吓跑了。
    屈指弹了弹百合花瓣儿,阿渔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让秘书再拿个花瓶进来。跑就跑吧,只要冯恺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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