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十一关 地狱21 ◎石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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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校树,巍巍校舍,百花争艳,美哉圣华,作育英才……」
    不知何处传来悠扬的歌声,是校园内的合唱班在练习吗?焰羽轩困惑的左右张望,但却找不到源头。
    刚踏进这里时,他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地狱的关卡,为何会与他最熟悉的校园风景一模一样,就连在路上行走的学生身影都模拟个十成十,若不是他试着转开一旁的教室门,发现完全打不开,而里头的学生跟老师也好似根本没看到他,专心的上课,他也不会察觉有任何异样。
    「真糟糕,这下该如何找起?」焰羽轩困扰的叹了口气,虽然可以确认这并不是真正的校园,不过是地狱所重现的投影,更像是记忆中的校园,所以能看到正认真听讲的上课画面,也能看到学生们正愉快谈笑聊天与跑动的下课时间。
    这就形成第一个问题。
    圣华高中校地极为宽广,也因为风景优美而成为景点之一,无论是春季盛放在校园里的山樱花,抑或是中央华丽的大花园、还有位于东侧歷史悠久的鐘楼,皆是赫赫有名。
    所以,他现在该如何去寻找这关卡的其他队友?
    轻风拂过,但没有让这儿显得清凉,反而带来一丝腥黏的气息,焰羽轩蹙眉,这才发现,除了若有似无的校歌外,这个校园似乎隐隐有些诡譎。
    他在这偌大的校园里生活了两年,虽然不是交游广阔,但也认识不少人,方才惊鸿一瞥,他就瞧见了一年级时的数学老师,那是个戴着眼镜、透着斯文气息的老师,虽然年近不惑,但看上去却有种大学生的稚气,颇受学生欢迎。
    那张平常总是带着轻松笑意的脸上,却是一片冰冷阴沉,而且他手上似乎拿着一杯奶茶,如果他没记错,那老师根本不喝任何饮料。
    是看错吗?焰羽轩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版本的学校,给了他一股隐隐的陌生感,就连草丛沙沙的响声,枝头小鸟轻快的跃动声,也让他莫名不安。
    焰羽轩想了想,决定不要太过招摇在校园走动,甚至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接触,于是他沿着走廊边的阴影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原本他想回自己班上看看,但想起沉船通关之际,许哲谦对袁初泰的指责,焰羽轩又改变心意。
    他决定去校董室。
    袁初泰是校董与知名女星的孩子,虽然焰羽轩不是个八卦的人,但平常听同学间聊,多少也耳闻一些,比方说,那女星并非校董的正宫,而只是地下情人,所以袁初泰是私生子,父亲对于他也不怎么上心,睁隻眼闭隻眼,随便他来不来上课都无所谓。
    有时候,父母的放纵并不意味着疼爱,只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焰羽轩并不认为许哲谦的指责正确,当时的许哲谦双眼通红,很明显已经失去理智,但他的话并非空穴来风,袁初泰与这整起事件,或许真的有某些联系也说不定,只是并非许哲谦所臆想的方向。
    那么,寻常学生绝不会被允许进入的校董室,也许能找到线索。
    校董室位在行政大楼最上方,也有电梯可供直达,那是校董的专属电梯,平时接待客人也会使用,不过,看了眼自行打开、好似在欢迎他的电梯,焰羽轩决定还是走楼梯,安全为上。
    幸好这一带学生基本上不会过来,也就少了与其他「人」碰面的危险。
    就在焰羽轩弓着背、猫着腰,低调再低调的爬着楼梯,眼看就只差最后一层时,一道声音突然自前方响起。
    「焰羽轩?」
    「阿。」焰羽轩发出短促的低呼,差点跌倒,但随即,一隻有力的手扣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拖到一边。
    「林冷原?」焰羽轩喘了口气,也同时辨认出来人的身分,正是校园里赫赫有名的林大天才,林冷原。
    在过去,焰羽轩跟他也是不算熟稔,除了林冷原本身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也跟家世的落差有关。
    圣华高中的学生不乏名门望族或高官富贾的子女,比如柯宇翔,就是出自传统名门,许哲谦比较特别,是靠特殊徵才的方式,学杂费全免才得以就读,至于他,收养他的老夫妇小有积蓄,在他们的鼓励下,他才成为这个班级的一员。
    同样地,林家便是国内出名的财团家族,虽然林冷原兄弟俩的父母已经过世,但林冷原年纪轻轻便已崭露头角,据说甚至已经开始帮忙家族事业,也无人敢小覷他。
    所以,准确来说,除了总是跟在林冷原身边吵吵嚷嚷的林江明,班上大概没有第二个能跟林冷原熟悉的人了。
    「刚刚谢谢你拉我一把。」焰羽轩决定先道谢。
    「不会,毕竟你是被我吓到。」林冷原淡淡地说,落在前额的碎发稍稍遮住他的眉毛,但锐利的眼神仍旧足以使人心惊。
    「焰羽轩,你为何在这里?」
    「我、我是这关卡的成员阿。」焰羽轩迟疑了下,试着对林冷原友好一笑:「刚刚一直在找队友,幸好遇上了你。」
    「喔?走来这儿找队友?」林冷原扬眉:「这楼梯再往上,通往的不就是不允许学生进入的校董室吗?」
    「唔,可是你也在这里──」
    焰羽轩的话停在喉间,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冷原不知何时抽出一把刀,架在他的咽喉边,在一片寂静无声的校园中,林冷原那双乌黑的眼眸也彷彿凝冻般,冰冷彻骨。
    「你的回答将决定你的生死,焰羽轩。」
    「你怎么了?我们是队友阿。」焰羽轩小心的吸气,林冷原那把刀的刀刃极薄,却是极为锐利,恐怕只要轻轻划一下,就是一道血口。
    这时候,绝对不能移开视线,也绝不能有所迟疑,虽然不清楚林冷原为何对他有敌意,但焰羽轩只能坚定的注视着林冷原,用眼神表达他的诚意。
    「『我们是队友』这句话本身便是谎言。」林冷原冷冷的说。
    「咦?什么意思?」焰羽轩心头一跳。
    「这关卡的守关者曾言明,所有的地狱关卡,最多只有三个人,除了我、袁初泰还有黄佳霖,中途突然冒出来的你,自然就是虚假的第四人了。」
    若放在平时,林冷原根本不屑跟人解释这么一大串,不过他的双眼紧盯着焰羽轩的脸,显然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焰羽轩身体一震,眼睛睁大,像是完全忘记还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喃喃说:「是吗?那个阿泰果然是假的。」
    「......说清楚。」
    眼见焰羽轩已经恍惚到快要主动把脖子往自己的刀上蹭,林冷原果断收刀,命令道。
    「林冷原,你相信我吗?」焰羽轩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无从说起,便简单的说:「我一开始确实不在这个地狱,而是跟陈清东还有许哲谦在一起,不过那个关卡最初还有一个袁初泰,只是游戏一开始就突然死去了。」
    「哼。」林冷原闻言嗤笑:「从最初至今,这些关卡虽然各不相同,但利用规则的限制致人于死地是唯一的共通性,如果那个袁初泰一开始就死,显然那就是关卡的核心。」
    「是、是这样吗?」没想到林冷原明明不在现场,居然也能一语中的,焰羽轩继续说:「后来,我们找到了通关的白球,但我没有离开,而是使用一些方法来到这里。」
    林冷原瞇起眼,却是不追根究柢,只是问:「那你来这儿做什么?直接通关休息不好吗?」
    「通关,然后继续糊里糊涂的等着下一关?」焰羽轩勾唇,笑得有些苦涩:「这是第十一关了,身边的同学一个个死去,所以,我也不能只是按照gm的规则往下走。」
    「是吗?」林冷原不做评价,只是居高临下的瞥了焰羽轩一眼:「我以为你只会想着,该如何让每个关卡的参与者都能全数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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