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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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舍不得虐攻就迁怒亲爹,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黑化的受,哭唧唧。
    第六十章
    穆戎施展手腕时只同乐殷在一处, 至今除了容翌也只有梓归见识过他的真正实力。因此军中只知容小将军身边时时带着个病歪歪的白衣公子, 这人体内没一丝元气,开春了还狐裘不离身, 除了脸生得好了些没什么特别之处。
    将士们原还奇怪此人到底有何神通, 待王城所来同僚传了一番昔日传闻, 才知这原是穆将军府的公子, 在王城时便同容翌夜夜歇在一处, 两人关系很是暧昧。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一脸冷漠的容小将军竟还有这等癖好,将士们对带领自己击退敌军的容翌敬仰得很,只能默默叹着,真是年少风流啊……
    然而就在昨夜, 这个他们心中以色依附于容翌借此掌权的断袖穆公子却是忽地闹了起来,起先只是大声吵闹,后来竟摔起东西来, 只见房中响声不断,最后便见那人哭着奔了出来,径直就出了城,徒留容小将军坐在房间内如阎王般阴沉着一张脸。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军中传开, 众人虽是议论纷纷却始终不见容翌派人去寻, 便有人猜想大抵是这穆公子此番太不知轻重,容小将军是真的发火了。
    这一出自然是来自穆戎的剧本,此时他已孤身在城外待了一夜,少年红着眼睛抱膝坐在河边的样子任谁见了只觉可怜得紧,哪能猜到他心中正回忆着昨夜摔东西时容小boss一脸懵比的模样偷乐。
    穆戎做事都有其目的, 他从入王城开始就在演着这出戏,不惜让自己在世人眼中化作以色侍人的断袖,为的便是收网的这一刻。现在人人都知道容翌在意他,也相信他和容翌之间没有半分感情,那么作为容翌唯一的弱点,孤身在外的他便是敌人最好的目标。
    果然,就在天边隐隐可见一丝薄光的时候,河中倒影多了一袭水绿长裙,秋佟那令他终身难忘的柔顺声音缓缓传了过来,“少爷,许久不见了。”
    这世上最想看见他痛苦的人便是秋佟,此时这女人会亲自出手也在意料之中,穆戎缓缓回头,果然那丫头一看见他眼角的微红就是一脸快意,眼中满是恶毒之意,“瞧瞧这可怜见儿的,容三少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他还不知道你为了他差点丧命的事吧,还是说,即便知道了也不信?”
    自从回了王城穆戎但凡外出便是一脸抑郁的神情,也从不在外人面前同容翌亲近,容翌得势后虽接手了穆府,却是对长公主的封地和手下不闻不问,只任由皇室收了回去。加之不论是大皇子还是圣文帝,他下手时都极其隐秘,除了被预知过的梓归公主根本无人知道这一连串变故乃是穆戎一手策划,多数人都信了圣文帝之死是洪邵国所为,少数不信的也只疑了容翌和梓归公主,从未将视线放在穆戎身上。
    因此,在秋佟眼里自己当初的嫁祸极其成功,穆戎仍被自己思慕之人憎恨着,完全受制于人根本没有任何作为,此刻也是得意地笑道:“即使如此少爷还是接手了穆府势力,看来你的床上功夫倒也了得,只是不知小姐看见自己儿子沦落成这样该是何等心情?”
    穆戎深知打脸需在得意时的道理,此时见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神色慢慢恢复平静,只问:“你想做什么?”
    他的眼神变化秋佟自然是注意到了,只是深信以自己从圣修为,从未修行元气的穆戎也翻不出浪来,便只佯作无辜道:“秋佟是来救少爷的啊。”
    她演技的确高超,此时少女清秀的小脸仰起,大眼睛轻轻一眨,纵是明知此女蛇蝎心肠也令人觉得无辜可怜。
    然而,穆戎是个很擅长学习的人,秋瞳盈盈一动,面上便是愁绪难解的形容,配上哭得微红的眼眶,论可怜竟比她还要胜上几分,就连声音都是悲切的,“秋佟你真是尽心了,我还以为这是因为没有我的秋家血脉你们就算开启了建木天梯也无法打开天宫之门呢。”
    起先见他神情秋佟还是高兴的,待此话一出所有笑容都僵在脸上,眸中闪过一丝惊异,终于不再演戏,深深望着眼前的少年,语气沉了下来,“少爷总是能说出让秋佟吃惊的话,这些天界之事你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戏演到最后总要落幕,只是不知道这谢场的时候又是何人欢笑何人哭。昔日秋佟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刻,正是他一生中最为悲惨的时候,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也该换一换了。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穆戎卸去伪装,眼眸无风无波地朝她看去,淡然道:“你说,我知道这么多,此刻将你引出来是图个什么呢?”
    秋佟是自小看着穆戎长大的,她清楚记得这位少爷从没什么志气,小时便是懦弱得紧,就算长大后也不学无术。即便去了趟月见林得了些奇遇,行事也很稚嫩,对比这仿佛将命运把玩在手心一般的淡然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是哪里看错了,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乱了阵脚,指甲悄然抹了药粉,不动声色地靠近了穆戎,“看来少爷是想留下秋佟啊,只可惜,就算你知道得再多,最终决定胜负的唯有两个字——实力。”
    就在这二字出口的一瞬间,她立即抬手,剧毒粉末冲着穆戎脸庞就飞了过去,这是她特制的药粉,一旦沾染便是腐骨蚀心药石难救,纵是神圣强者猝不及防之下也讨不了好。本以为此举定能让这让自己厌恶至极的眼睛彻底腐烂,谁知那人竟似透明的一般,药粉径直从其身体穿过,地面腐蚀了一大片,穆戎却还是神色淡淡地立在她的面前,毫发无损。
    秋佟最自信的便是自己的用毒功夫,如今竟被一个全无修为的少年挡下,心神终于是乱了,惊叫道:“不可能,我检查过,你没有修行任何功法!”
    在仇敌面前穆戎怎会没有防备,早在她靠近的那一瞬间便化作了厉鬼,她的毒再厉害,对死人又如何有用。见秋佟似乎还没发现她能看见鬼魂代表了什么,穆戎眼眸轻轻一抬,这便提醒道:“意外吗?现在我也给你两个字,报应。”
    “可笑,这世上哪有什么报应?”
    秋佟一路修行手下早已不知沾了多少人命,自然是不信凡人所谓的报应一说,然而就在她的冷笑尚未消失的一刻,脚下忽地就是数不尽的手掌破土而出,刚运功避开,只闻空中阴风阵阵哀嚎之声不绝如缕,一抬头便见面容扭曲的阴灵如乌云般挤成一团向自己扑来。
    她在天界也听说过有一部分魔修能够操控尸体鬼魂,却从听闻有人能驾驭如此之多的怨灵,如今视线内阴魂数量多达数千,只凭穆戎一个凡人如何能够操控?
    任她修为超凡要抵御如此多的怨灵袭击也是吃力,即便如此仍是忍不住叫道:“你到底是何时修了魔道?”
    “你以为我为何要同你聊这么久?这些都是被你毒死的北辰百姓,今夜鬼门关开,他们自然要来邀你下去作伴。”
    穆戎替地府收集阴灵,每达成一定数量开启阴灵囊都能获得一次奖励,这一次,他提的要求便是在今夜打开鬼门关。洪邵大军能够成功攻破城池,秋佟所下的毒起了关键作用,这边关死者至少有八成死于她的剧毒之下,如今鬼门一开,根本无须穆戎请求,便自发涌出复仇。
    只可惜,战场大多数阴灵已被北辰国师收走,如今他也不过招出三千怨灵,若真能将数万死者悉数召来,就算是神圣强者也别想逃出生天。
    这些怨灵生前大多是普通百姓,此时秋佟过了初时的慌乱也发现他们攻不破自己防御,将元气外放护体,便笑道: “不过是一些怨灵而已,能奈我何?”
    “是啊,我当然不会只用怨灵招呼你。
    穆戎的手段自然不会止于此,就在她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刻,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击破元气防护径直按在了她的肩上,不过是一瞬间的接触,她体内元气竟是疯狂地向那掌心涌去。这等吸收人元气的手段,唯有昔日天界人人闻之色变的天魔功!
    元气便是武者的生命,此时秋佟终于变了脸色。然而她的元气运行已被天魔功打乱,再无法抵御怨灵们的精神攻击,一时眼前无数幻境闪过,根本无法操控身体进行反击,只听穆戎在一旁轻笑道:“她虽被打落到了凡间,体内到底也存了几分仙气,应该足以让你进阶神圣了。”
    然后便闻身后那将她的元气毫不犹豫地据为己有的天魔传人叹着气回:“你要引出她何苦那般认真地摔东西,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了……”
    这声音……是容翌,容翌修炼的居然是天魔功!
    这个穆戎,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骗她的,他根本就没有同容翌成仇!从王城开始,他居然伪装到了今日,好个少爷,当真是比你娘狠。
    作者有话要说:  容翌:你摔东西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家暴。
    穆戎:我要家暴又如何?
    容翌:我怕磕着你的手。
    秋佟:好你个少爷,比你娘还会虐狗!
    第六十一章
    穆戎选择孤身一人在外做诱饵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 三千阴灵加上埋伏的容翌, 纵使来人是北辰国师,也有乐殷可让他心神动摇, 更何况是修为弱上一阶的秋佟。伴随元气离体, 她的修为层层下跌, 怨灵们亦是紧紧缠绕着这杀死自己的凶手, 眼看是没有退路了, 秋佟运起最后的元气,总算模模糊糊看见了穆戎的身影。她到底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落到如此境地语气依然是冷静的,只道:“少爷好手段, 竟是将王城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是啊,我的演技如何?”
    穆戎隐忍至今终于将她擒住又怎会让她安稳就死,轻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便将积蓄已久的反击缓缓道来,“你以为容翌很恨我吗?他喜欢我都来不及。有人时刻宠着护着,还有你们这些傻子被耍得团团转,这些时日我过得可是极其顺心。当然, 我过得顺心, 你大概就很是气闷了吧。”
    “你——”
    对这样心怀嫉恨之人,最好的报复便是让她在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忽地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自以为踩在脚底之人其实过得远比她好。当真相被揭露,过去所有快意都会化成加倍的愤恨,让她彻底痛上一回。
    果然, 见她神色再无法保持平静,穆戎浅浅一笑,说出了致命的一刀,“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寻到飞升之法,你想了十八年求而不得的东西,我不过是一句话就得到了。”
    秋佟原是天上仙人,却因秋月荻被打落凡尘,正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这世上没人比她更想飞升天界。如今听了这话终是彻底心神失守,气急攻心之下喉咙一阵腥甜,饶是唇间溢出鲜血依旧大声叫道:“不公平!你不过是丝毫元气都无的凡人,只因为你是秋月荻的儿子就能飞升,这样的事太不公平了!”
    “你对普通百姓下毒的时候可曾想过公平?依靠秋家习得高阶功法远胜其它飞升者的时候又可曾想过公平?你要的从来不是公平,而是好处。只可惜,你的天资终究配不上那份独占天下所有好处的野心。”
    穆戎已经想明白了,对自己下毒之人绝不是秋月荻,也不可能是秋佟,那人应该相当位高权重,足以一句话决定秋佟的生死。秋佟不敢去恨这直接将自己打下凡间之人,却一味嫉恨秋月荻,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秋月荻对她毫无戒心。
    甚至她心中嫉恨着秋月荻,却始终不敢对她动手,唯有改为折磨比自己更弱的穆戎,这个女人,本质上就是欺软怕硬的。她是强者时从不将弱者当作一回事,待到自己变为弱者受到欺凌,亦只会拿更弱者撒气,这样的人,原就不配飞升成仙。
    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穆戎凑到她的耳侧,声音是不带半分感情的冰凉,“醒醒吧,连我们这些凡人都斗不过,你啊,这一生都比不上秋月荻。”
    就是这一句话彻底唤醒了秋佟的记忆,她还记得自己在凡间时是宗门内天赋最好的弟子。那时所有人都对她敬畏有加,国内一切的天材地宝都由她率先享用,她过得比所有公主都要风光。最后,如师门期待的一般,她成为了最年轻的神圣强者,仅五十岁便飞升天界。她以为这是自己光明未来的开始,却没想到迎来的尽是梦魇。
    天界的家族真多啊,那些仙人生下的孩子,不用任何修炼便能拥有她苦苦修行五十年才得到的修为。这样的优势之下,她这样的飞升者根本不可能赶上生来仙胎的本土仙人,原本的天之骄女在天界竟泯然于众人。所有元气充足的洞府都被各大家族霸占,她不得不依附于秋家换来修炼之地,如奴仆般被家主重新赐名。她忍受如此屈辱,原是想要努力修行,却被分配到了秋家唯一的女儿身边,做起了她的侍女。
    “秋佟姐姐,你给我梳的头发真好看,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秋佟永远记得那时刚满七岁的秋月荻对自己说的话,这不过是个七岁小孩,就因投了个好胎,自出生便流水似的吃着天界最好的天材地宝,如今修为已远胜于她。这个孩子明明不曾努力,什么苦都没吃过,凭什么享受这么好的待遇?而她,自幼那般努力修行,落得的却是个为她梳头的下场。
    她不甘心,她要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仙也在凡尘打滚一遭,所以,秋月荻成年外出历练时,她唆使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去跟着长生道人追捕天魔。
    那时天是眷顾着她的,秋月荻果然被天魔重伤,还在凡间怀了孩子差点死在一群凡人手里。只可惜家主实在太疼这个女儿了,都这样了也只是毒杀了那个凡人,将一切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这个孽种都舍不得杀了,将她散了修为打落凡间照顾这个本就不该活着的孩子。
    穆冉死了,她的修为也没了,唯有秋月荻还在亲爹的保护下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甚至还以残花败柳之身嫁给了天界太子,她不明白,世间怎会有这样不公平的事?
    她恨秋月荻,恨她有个好爹,恨她生来优渥的出身,更恨她明明有着这一切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叫她秋佟姐姐的模样。现在,她更是憎恨秋月荻的儿子,穆戎,这个明明只是凡人却能将她制住,比他娘还幸运的男人!
    “我要杀了你!”
    多年的恨意涌上心头,她双目赤红,想要用最后的修为跟他同归于尽,却忽地发现经脉内竟是一片虚无。恍惚间只见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角眉梢满是嘲讽,“看看自己吧,秋佟,你都已经这么老了,还能杀谁?”
    她颤抖地低头,河水里只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跌坐在地,满面皱纹,手如枯木,莫说杀人,只怕连自尽都做不到。就在她被穆戎话语刺激心神失守的时候,体内最后一丝仙元已被容翌吸了去。没了元气续命,她的身体瞬间恢复到了该有的模样,就连寿命也到了尽头,她知道自己又中计了,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无暇去固守仙元,可她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唯有用寿终前的最后一口气撕心裂肺地叫着, “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是吗?在那之前,屠尽南方四州百姓的罪孽,你便去地狱中好生受着吧。”
    穆戎最不怕的便是鬼,此时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的魂魄被三千怨灵拉扯着没入鬼门,感知到自己周身并无变化的阴气,还是挥了挥手,给了她一句足以在地狱之中时时愤恨的告别,“倒是要谢谢你让我做了次实验,果然让武者寿终而亡是不算作杀孽的。”
    伴随鬼门关闭,天边总算升起了一枚薄阳,若有似无的光辉自天空缓缓洒落,河水仍是一如既往的匆匆而去,唯有地上一具白发苍苍的尸首表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默默收回了笑,穆戎低头看了那尸体良久,终于确定,他做到了。他在心底压抑了这么久,终是让这个害得自己化作厉鬼落入地狱的女人痛苦地死去了。
    他想,能有此刻的痛快,不论是最初的隐忍,还是落入地狱的终局,到底都是值得的。他之所以能赢秋佟,便是因为他就算自己会下地狱,也必定让仇人先走一步的狠劲。只是,如今仇人终于伏诛,他倒是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穆戎发呆了很久,容翌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直至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方才轻声开口,“穆戎……”
    这才想起还有人在自己身侧,穆戎回头看了看他,说起来这还是容翌第一次见到他作为厉鬼的姿态,这样凶煞模样和往日的伪装全然不同,为人正直的容翌也不知看不看得惯。现在的他有些乏了,没有力气再同这人弯弯绕绕,只淡淡道:“这就是我真正的样子,容翌,我和你不同,委实算不得什么好人。你,好生想一想吧。”
    穆戎其实明白的,容翌这人生来拥有强大的保护欲,所以最初外表那般病弱的自己才能轻易来到他的身边。可他终究不是个柔弱之人,他不需要被保护,所有想要欺负他的人都会被他踩在脚下碾死。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是不是容翌喜欢的类型。
    穆戎知道自己的性子,如果他认真地和容翌在一起,这个人最后却反悔了,不论多么难过,自己都会杀了他。那是他为自己和容翌所预想到的最糟糕的结局,只要一想到心里就难受得紧,所以,若容翌当真想同他在一起,不论最后能不能成,他希望从一开始就避开这样的事。
    容翌的确没见过这样的穆戎,明明是笑着的眼里却满是寒意,他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让穆戎这样恨一个人。他只是突然明白了,原来过去那个不论发生什么都淡淡看着自己,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穆戎,心里到底也是压抑着难受的。他不擅长猜测人的心思,尤其是穆戎这样会掩饰自己的人,更是看不透半分,所以只能对这人认真问道:“穆戎,我恨着你的那段时间,其实你很难受的吧。”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么久之前的事,穆戎愣了愣,其实仔细想来,距离那番变故只过去了数月,回忆着却觉仿佛已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难受吗?应该是有的吧。
    明明没做过什么,却不得不按捺住一切感情,逼迫自己完全冷静地去思考。他告诉自己不能恨容翌,因为那就会随了秋佟所愿,他必须过得好,然后将一切彻底反转过来。好在,容翌对他到底是心软的,若非每日相对时从对方身上隐隐可察觉的关心,他或许不一定能忍下来。
    那时每难受一分,对秋佟的恨意便深上一些,渐渐地就演变成了死仇,看来迁怒这个习惯倒是一直就有的。
    曾经挺在意的事,过一段世间再去回忆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只要结局足够令人满意,过程艰辛一些也是值得。初到大荒的轻狂早已散去,现在的他学会了去琢磨人的心思,也学会了忍耐。所以,如今也只是一笑而过,“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到底我也没让自己吃亏。”
    穆戎的确是一个很会保护自己的人,一直以来,凡是想伤他之人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这样有仇必报的穆戎,唯有对容翌不曾计较过。即便他自己不承认,从二人在容府日日相对开始,彼此便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容翌是穆戎在地府寂寞多年后接触到的第一个活人,穆戎亦是他长到十九岁唯一有过心动之意的人,只是初时这二人尚且懵懂,谁也不曾去思考自己的感情。辗转至今,少年在尘世中慢慢成长,方知世事无常人情冷暖,能在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合适的人是何等幸运。
    容翌知道穆戎看似柔弱其实倔强得紧,此时唯有上前轻轻环住了他,极其郑重道:“今后不论发生什么,我只听你的话。”
    突然被抱住穆戎有些心惊,微微睁了睁眼,他知道容翌说话从来都是认真的,此刻是真的将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他的手里。对方灼热的体温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他原就怕冷,一时倒是无心推开了,只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那我也替你数钱!”
    明明是玩笑话,这人却是回得一本正经,果真对得起他的耿直性子。穆戎很擅长猜测人的心思,可他偏就喜欢待在不必费心去揣测的容小boss身边,此时看着他认真的神色,一直以来的忧虑也就随之放下了。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袖子断或不断,便顺其自然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夜明君,至此你在凡间所有后宫,一个走了女王路线,一个嫁了人,两个领便当,有何感想?
    夜明君:好像断袖也不错啊!
    老王:乖,别追文了,咱们回去演龙傲天好吗?
    第六十二章
    两国交战已有许久, 据说在前线坐镇的北辰国师却始终不见踪影, 穆戎直到现在都未见到这位大boss的真面目,想想原作中这人也是连个面都没露就领了便饭, 一时对这神秘的国师也有了兴趣。
    穆戎先前问过老王国师的消息, 可老王只说他是妖, 生平信息记录在畜生道和他们人间道不是一个部门, 要调档还需要走一遍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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