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
    “偷渡？”
    “算是……”
    杨广在兄弟频道中说，看，是自己人。众人顿时敌意缓和了不少。因为四人当初也是结伴从昆仑偷渡来到蓬莱的，一路见识到了千奇百怪，看到眼前明显风尘仆仆的旅人，不由产生了一种同情。
    “在蓬莱，做事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杨广一脸正气：“既然要我们给你们指路，你们也需要付出相应报酬。”
    金发男不由问：“那你们需要什么？”
    需要的可多了。
    一栋更大有泳池和沙滩的房子，一顿更好的烧烤大餐，一群穿着清凉的舞女，一个party，或者来一次旅行。
    一时间兄弟四人竟然陷入了选择障碍之中。
    金发男不由笑：“那不如边走边想。”
    好主意。
    四兄弟于是带着俩人往蓬莱的方向赶去——反正他们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混了。
    就在众人离开后不到一分钟，就出现了一头球状巨型夜魂，站在他身体上是脖子上刺了“令”字的灰衣人，他看向前方了两秒，转身离开。就在他离开后，头戴覆面盔，手持青色斩马剑“七煞剑”的玉京山大巡司七君从虚空中浮现出来，转身也消失无踪。
    “恕我直言，这位兄台看起来有些面熟。”
    乐毅突然仔细打量起梁左。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叫梁左。”
    “梁左？好像名字有点熟悉……”乐毅突然眼睛一亮，看向老大杨广：“是不是由小哥常常说的那个梁左？就是被他教育了很多次，屡败屡战，还不断向他挑战，想要挽回尊严的那个人……”
    “好像就是这个，你就是五指戒那个梁左吗？”
    梁左听得瞠目结舌。
    由小路这小子怎么到处乱放嘴炮……
    可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很难说，没想到自己和六景才从方寸山脱困就遇到了由小路曾经的队友。
    “怎么说都算是自己人，这次带路就不收费了。”
    杨广很豪爽地挥挥手。
    三兄弟都赞叹说老大仁义无双。
    杨广眼神又飘渺起来。
    乐毅解释说：“我们大哥杨广，一直在进行特殊修行，俩位不要介意，他不是针对你们这样，对我们，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一会儿就陷入修行状态了，很刻苦。”
    梁左没有感到一点被安慰。
    反倒是六景仔细研究了一下杨广一脸走神，点点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梁左真想告诉他，这样的人我以前见多了。上数学课和政治课，还有计算机程序课时，我们学校你能找出上百个这样的状态……
    最后众人互相留了通信地址和授权，告辞离开。
    “老大，老大。”
    “怎么？不要慌。”
    杨广醒过来。
    “我们是先去吃烧烤，还是先去旅游啊？”
    “要民主，”杨广眼神清明，顿时来了精神：“投票，我投烧烤一票。”
    烧烤全票通过。
    四人高高兴兴朝着蓬莱夜市的馆子奔去……
    再度回到蓬莱，梁左总算松了口气，跟随六景迅速抵达了五指戒的驻地。
    走进门，俩人同一个人正在高兴吃火锅的白子驹面面相觑。
    白子驹立刻“一脸震惊”，跑过来和六景拥抱，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好兄弟，你总算回来了啊。”
    六景似乎早就习惯他这样的行为，笑着问：“其他人呢？”
    白子驹面对梁左则是点点头：“活下来了，很好。”
    态度高下立判。
    梁左也没有不服气，他和白子驹之间更像是师生关系，白子驹与六景则是真正的同袍之情，这还是有差异的。
    “先吃火锅，边吃边聊。”
    六景很喜欢吃火锅，先是丸子、豆腐、牛肉、虾、鱼轮番吃了一通才擦擦嘴。
    “该从哪里说起，还是从我接下严弗任务之后讲起吧……”
    说着六景看了看梁左。
    这是梁左一直想要知道的，可是六景之前嘴很严，他说不，你就无法勉强他。
    “我跟随灰衣人一路抵达无妄界发现了一件怪事，他在到处捕捉夜魂，其中包括普通小夜魂，即夜魂一族所说的‘魂种’，还有很多的大夜魂，即‘魂雄’，至于有没有魂伯我还没有目击到……”
    第353章 过往
    灰衣人是通过银色锁链去捕捉夜魂的，他将夜魂束缚住之后就将其藏进一个奇特的布口袋里，接连抓光了两个较小的夜魂部族之后灰衣人遭遇了一只鳞翅目巨夜魂，稍微和对方交战之后灰衣人就退走了，巨夜魂也感知到对方不是庸手，没有追击。众所周知，夜魂对于人类来说研究方面的作用最大，无论是它们奇特的内部构造，还是可以汲取意识碎片编织自我意识的奇特能力，都是让研究者们十分着迷的事。最开始六景以为灰衣人是出自器木所或者是指挥府，因为只有这样的大组织才需要如此之多的夜魂，而且也才能够派遣这么强悍的收集者。不过一件事让他产生了不小怀疑，那就是灰衣人竟然以夜魂为食，他亲眼所见，灰衣人“止”从布袋里抓出一只夜魂，一会儿就将其溶解分离，将意识碎片清理洒落在虚空中，将剩余的液态能量吸入面部。也是由于这时候的失态导致六景气息暴露，他借用赤金遁龙柱想要逃走，却被对方的银色锁链一路追杀。最后他被锁链束缚全身，根本动弹不得，给对方轻描淡写拖入了方寸山中，整个过程和花姐的经历类似，只是中途一直他保持清醒。将六景丢在第一层无人之城后灰衣人就带着布袋里的夜魂消失无踪，仿佛对于六景没有任何兴趣，只是顺手将他禁锢起来。六景根据自己所见开始推测灰衣人的来由。首先他绝对不是昆仑两会一府十二战队的人，像灰衣人这么强的在里头必定是有名有姓，这样的角色至少是中坚力量，在昆仑的定期检测下无所遁形。以夜魂为食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一部分人绝不会以身犯险，因为夜魂一旦侵蚀身体或者剥离不当就会引起无法逆转的夜魂态进程。后来六景尝试性剥离夜魂意识碎片也是学自灰衣人进行的尝试。除去昆仑之外，那么灰衣人是否是蓬莱某组织的人？看似有这个可能。一身灰衣将其身份混淆，让人想到灰衣混沌军，脸部模糊处理让人无法识别，甚至身上纹上曾经恐怖组织无面人一样的刺青……只是蓬莱的人做事向来目的直接，无利不早起，而且必须有立刻能够兑现的好处。灰衣人明显是属于一个团体，他们捕捉夜魂、强行拘禁鱼龙府的鹤掌门，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谜团让六景这几年一直不停寻找着答案。“我能够确定的只有一点。”六景突然抬起一根手指：“方寸山绝不是他们所造。”梁左有些意外：“那他们是怎么自由进出的？”“理由很简单，梁左，如果你是方寸山的所有者，你觉得是一个没有规律的方寸山更安全，还是一个定期自行会开启的场所更好？”六景的话让梁左回过神来：“你是说，方寸山的两年一开，三年一启，不断循环的规律不是灰衣人能够控制的？”“当然。”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少谜团就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灰衣人要培育出类似于花姐和八哥这样的伪巨夜魂，那就是要他们作为镇守者，屠杀擅自闯入的人。虽然花姐并没有直言，看看方寸山第一层只有梁左和六景俩人就能够明白了，如果花姐没有决心去对抗或者寻求改变，那么梁左和六景早就是个死人。之所以需要强悍镇守者正是因为灰衣人也无法完全掌控方寸山，它定期开启的设计他们至今无法更改。再有一个是方寸山本身的结构设计，第一层无人之城，第二层石柱书馆，第三层据说是堆放棺材的坟场，光是从这三层已知构建来说，完全是一个短暂的栖息地雏形。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第一层的无人之城并没有居民入住，并且建设一半时戛然而止。灰衣人的行为却更像是抓捕者或者说是执行人，寻找特定目标，用锁链带回方寸山就算完成任务。他们完全不像是经营者，而方寸山原本是用以经营的栖息地。两者之间矛盾鲜明，这就是六景判断的依据。
    接着六景将在方寸山内遇到的一切，除去俩人猎食夜魂细节之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白子驹。白子驹面无表情，放下筷子，前后考虑了一番。“关于谈萧瑜通知的事情梁左你去办，六景身份特殊不便出面，我记得你有朋友在鱼龙府，拜托他们试试。我需要去一趟无妄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痕迹。”说完白子驹就消失在了原地。能够让老白如此慎重，甚至没有拖延一点时间，梁左看出他对方寸山发生的事极为重视。不过梁左产生了一种担忧：“老白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他还记得老白被玉京山伏击，差点回不来的事。“没事的，你可千万别小瞧白子驹……”六景对老白有一种奇妙信任：“我不知道之前到底他遇到了玉京山发生了什么，不过从我和他一起作战时的了解，想要杀白子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破法者。”梁左不由一愣，老白有这么强？看到这位后辈有些惊愕，六景奇怪道：“你看过白子驹的战斗吗？”这倒是真没有。慢着，梁左想起老白出手的两次，第一次是将自己和韩靖从器木所追杀中轻描淡写解救，然后对玛丽肖咋呼威胁过一次，然后还真没有见过老白货真价实的动手，嘴炮倒是很强。“七宝琉璃伞？那是他师傅给他留下的宝具，纪念意义更强过于实战，你知道白子驹曾经还有一个外号吗？”六景吃着火锅，看着火锅上萦绕的白雾。“他以前在灵霄镜被称作‘白修罗’……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从昆仑叛徒变成了蓬莱五指戒的话事人的？只是这些年他修身养性，很少出手了。”六景露出缅怀的神色，那还是自己、老白、青筝、红璃、银一起作战的日子。无论情况多艰难，白子驹总能够有办法，擒拿敌首，突破重围。白子驹的杀戮宝具“阴阳刀”，环状护手，刀身中间镂空，一刀亮白如银，一刀猩红如血，可以组合在一起，一旦使用阴阳刀就是要分生死……“放心。吃火锅。”六景回到五指戒之后心情极好，对白子驹也有一种毫无保留的相信。这种没来由的安心让梁左也受到感染，放下心来。回头一看，火锅已经被六景吃得七七八八……梁左也埋头于食物之中，被迟到三年的美味感动得泪流满面。终日吃没滋没味的夜魂简直是痛苦，就像是吃土或者是橡皮泥做的果冻。回到了文明时代真是太好了！
    第354章 谈萧瑜的传信
    梁左联系由小路。
    “副掌门的事？”
    听到拓跋夜说的名字由小路那头一明显有了个停顿：“你认识副掌门？你竟然去走关系走后门，我看错你了，你堕落了梁左……”
    梁左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脑回路。
    “有很重要的事，你还在鱼龙府吗？”
    “不在，我在泽龙屿。”
    泽龙屿？那不是试炼之地吗？由小路已经至少接近造法者了，怎么还会去那种地方？
    “不懂了吧？蓬莱佬就是蓬莱佬，没见识。”那头由小路嘲讽了一句：“泽龙屿这地方你看来只来过外围吧……这里可是昆仑最复杂的地区之一，曾经十大隐秘之一的瑶池据说就在这里，四方名将之一的某位也隐居在这里。给你讲你也听不懂，没事多看看书，别吃了文化的亏……”
    每次面对由小路梁左总是轻易被他勾起一肚子火。
    “有事你找雷叔，我把他的联系地址通道发你，你找他就行，他现在山门里修行。就这样，挂了。”
    说着他切断了通信，根本不给梁左嘴炮反击的机会，更是郁闷。
    无奈之下梁左首次尝试联系雷振。
    那头很快就通过了他的通话：“梁左？好久不见。”
    雷振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平和之感，梁左记得最早和雷振还是室友时他语气豪迈，现在想来或许是那时候刻意的伪装。
    总之，过去种种恩怨都已经烟消云散，当时大家都是为了生存扭曲自己的可怜虫。
    “拓跋副掌门？你确定这件事吗……”
    雷振一再询问，对于涉及拓跋夜说的事情极为谨慎。
    “非常重要，我用我脑袋担保。”
    梁左也认真回答。没有花姐帮助，他和六景是没有一点机会从方寸山脱困的。真正的救命之恩，梁左从来涌泉相报。
    对面雷振听他语气笃定，也立刻回应：“好，我一定将这件事传递给副掌门，等我消息。”
    俩人断开联系。
    梁左觉得很奇怪，雷振为人他到现在依旧无法认同，可是他却能够将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雷振，并且相信他能够完成嘱托。人与人之间未必会成为朋友，也可以互相欣赏。能够对中二少年由小路照顾至今，梁左对雷振的确是刮目相看——大家都在昆仑异乡成长了。
    雷振断开联系之后陷入沉思。
    鱼龙府三位掌门，庞元静副掌门掌管内部调度与配给，外部交涉，恪守法度，是实际上真正鱼龙府的话事人；莫问掌门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向来很少过问府中诸事，常年居住在后山，是一个仅仅名字被记住的领袖，存在感淡薄；最后一位拓跋夜说副掌门，同样深居简出，据说是在调教鱼龙府炼狱战场队伍的精锐。可门里前辈都说拓跋掌门只是挂职，并不管事，接替了战死在炼狱战场的谈子谦副掌门，也是他的女婿。
    拓跋夜说在三位掌门中最具有传奇色彩，可如今住在“养心阁”终日不出门一步，鱼龙府的一半以上试训记录都有他的名字。
    最快成为破法者的鱼龙府子弟，创下一月内连过“六道”中饿鬼道、修罗道、天道的恐怖记录，最年轻斩杀以太人的鱼龙府人……
    拓跋夜说藏在黑暗之中，他的传说却散落在鱼龙府的每一个角落。
    想要不知道这个人实在太难。
    就连过来交流学习的子弟都会问起拓跋夜说——十二战队向来有这个传统，因为但凡过来交涉的人都想要得到拓跋夜说的指点。每次听到拓跋夜说将自己锁在“养心阁”，无不失望。曾经有一个烽火楼的人就曾对雷振透露过，鱼龙府向来有最敛聚天才的说法正是来自于拓跋夜说。
    拓跋夜说是无可争议的。
    然而曾被称为“霸王”的拓跋夜说将自己锁了起来，只有夫人谈萧瑜、两位掌门副掌门可以进入，有外人拜访也是由谈夫人接待。
    很多时候雷振都怀疑是否拓跋夜说已经不在鱼龙府。
    他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失踪了，或者是死了，可是为了维持鱼龙府的威势，莫掌门和庞掌门将不存在的人给用一栋楼包裹起来，用来威慑他人。
    可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在演武场上就能够感受到一股冥冥之中战意的感染，有人说这正是拓跋掌门流露出的气息对于每个人的锻炼，在这种强烈感染之下演武之人常常失控，可是效果也是出奇得好，每个人都能够全力施展自我。“养心阁”正是处于演武场的地下，相传往下上千米处就是拓跋夜说的宅院。
    要见到拓跋掌门，哪怕是雷振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他必须有莫掌门或者是庞掌门的授权才可能通过地下那八名精锐守卫。
    可如今莫掌门比拓跋掌门还要难见到，庞掌门去星罗社商议要事，据说要去一个月之久，那么就只能够告诉谈夫人。
    然而梁左告诉他的内容简直让人惊愕。
    如果说在方寸山的女人才是谈夫人，那么鱼龙府这一位谈夫人又是谁？
    其中隐秘必定是涉及极广，一个不小心雷振就会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