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分卷(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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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总说了,这场算傅总的。隋然把烧辣椒仔鸡转到姚若面前,尝尝,鸡肉挺香的。帮我把椰汁拿过来。
    她给海总倒了杯椰汁,说:海总,过会儿我有点事可能得先走。
    海澄总算分神看她,三顾茅庐请你来就算了,好不容易这么多人大家一起聚一聚,凳子还没暖热就要走,你自己说,像话吗?
    隋然抿了口雪碧,碳酸饮料的冲劲儿扑进鼻腔,不由皱起眉,那您能跟傅总打个招呼,把我当隐形人吗?
    菜过三巡,傅总才敬完一桌酒。
    兴许大家对隋老板的战果比较在意,不时有人拉着傅总问问题,投向她的视线几乎没中断过。
    隋然浑身不自在,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她有虚荣心,但不足以担待成为焦点时的各种打量。
    投来的目光有羡慕,亦有数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待会儿吧,卖你傅总一个面子,等他敬你一杯。海澄越过她嘱咐姚若,看好你然姐,别让她跑了。
    隋然:至于么。她又没有卖身给兆悦也没卖给海澄。
    海总不理会她的抗议,施施然端着酒杯起身,去和傅兰洲汇合。
    姚若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兴致勃勃地给隋然介绍谁是谁的准家属,谁跟谁单箭头,谁跟谁有旧故事,又跟谁有新故事,都是哪个大区的恋爱对象终身大事,兆悦提倡内部解决,但前提是,双方不能在同一区域。
    小姑娘说起八卦如数家珍,隋然听了一耳朵,转眼忘了谁是谁,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
    微信置顶的那颗仙人掌的右上角的小红点到现在还没消。
    「气温反复,注意保暖[热水]」
    债台高筑说得可吓人,淮总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宝贝多肉,连她感冒好没好都是挂了电话半小时后发的信息。
    淮总这是百密一疏百忙之中亡羊补牢吧。
    呵。
    她告诉自己,横竖一头栽人家哪儿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除了给自己添烦恼,没什么用。
    再作,碰到境界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淮总,也没辙。
    自作妖,易心梗。
    隋然不想心梗,点掉小红点,眼不见心不烦。
    她隔一两分钟看一次傅总和海总,眼巴巴等着这对男女过来,赶紧走完过场赶紧闪人,没成想俩人锁定了老楼那桌,干脆扎根坐下,推杯换盏,居然聊得挺投机。
    就在隋然忍不住想走为上策时,门外又风风火火冲来一人。
    海澄对新来的那人极为热烈,大幅度摆手:瑞希来了,老楼在这儿。
    戴瑞希,楼师兄的那位。姚若向隋然介绍,以前我叫她嫂子,现在她叫我师姐。
    小姑娘挺骄傲的,十月份到的海西三区,帮我介绍过客户。
    戴瑞希妆花得有点明显,手臂上挂着外套和金属logo巨大的包包,到了桌前连连道歉。
    傅兰洲主动让位,边起身边说:刚还跟兴利在说,晨科园能够提前完成任务指标,和兴利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老楼跟傅总学了一口燕京腔:您别给我们戴高帽了,隋老板才最牛。
    他喝了不少酒,脸色通红,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隋老板分享下经验呗,一个人搞定半壁江山。
    隋然敷衍道:运气、运气。
    隋老板太谦虚了。老楼脸红脖子粗,嗓门也大,分配任务那会儿,海总直接让你对接那家投资公司,说明什么,说明在咱们海总眼里,只有隋老板能搞定那家,我们这些做了七八十来年的都不行。
    明晃晃说海澄内幕黑箱,把大客户给了隋然。
    隋然暗骂了声,不由去看海澄。
    早说这么张扬不好,惹自己一身骚开心吗?
    也不怪老楼他们这么想,兆悦的线索分流管理模式决定了管理层拥有分配资源的权限,出问题追溯上级,没出问题的时候,管理层就是餐厅档口的掌勺师傅,每个人吃多少肉喝多少汤取决于他们手腕怎么抖。
    傅兰洲正色:这是个巨大的误解。是我们先有了这个客户,才有了拿下晨科园的契机。
    海澄频频点头,望着傅兰洲,眼里的光快要开出花。
    傅兰洲说:我听大家分享,看专题访谈,很多人都喜欢用运气来解释自己的成功,我运气好,恰好获得了这个客户,这客户比较信任我,运气好,顺利做成了这个案子。我也经常听人说做这行很玄学,但数据统计结果表明,不是这样的。我们开发出利用大数据建立客户画像的系统,通过ai预测客户偏好,这些都是辅助手段,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实操过程中是否能够准确探知客户的深层次需求,能否根据客户的具体情况及时调整方案,是否能够在交易之前急客户之所急,比客户多想一步、两步?
    是运气吗?傅兰洲自问自答,当然不是。
    为什么有些同事对接某一类客户特别在行,换另外的客户就感觉无从下手,因为每个客户都是不一样的,他们关心在意的点也是不一样的。那就要看你的出发点,你是为客户考虑,你能让客户感受到,你在为他/她考虑,你切实照顾到了他/她的利益。这点,隋然做得很不错。
    当别人都以为你是靠运气、靠关系做成一件事,你要怎么跟别人解释你所付出的努力,有解释的必要么?
    谈及如何获得成功时,隋然听到最多的是运气、用的最多的理由也是运气。
    说不定碰到哪个点,触发了连锁反应,最终付出收获回报,不枉夜以继日的努力。
    做咨询服务等同于销售的行业,聊天时谁都能搬出来一高铁的大道理,不过有些人只是说说罢了,有些人却会身体力行。
    同样,傅总一番话有些人听进去了,有些人没有。
    老楼属于后者。
    是啊,就靠隋老板一个人就行了,我们都不重要。
    戴瑞希包都没放,跟过来拽他袖子,低声呵斥:楼兴利你给我消停点,别闹笑话,这么多人看着呢。
    是好多人看着。
    看一个男人如何在歇斯底里的边缘挣扎,想把所有的不甘和嫉妒释放出来。
    想看被这样的人刁难,她会做出什么反应,会不会闹出什么笑话。
    隋然后来想,该怪戴瑞希训斥的那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老楼两眼通红,我闹什么笑话了?我们拼死拼活跑客户,她舒服死了,准客户给她,是个傻子都能做好吧。你们服气吗?反正我不服气!
    楼兴利!戴瑞希也火了,啪地把包丢在桌子上,你有完没完啊!
    好奇怪。
    真的很奇怪。
    处在漩涡中心,隋然却意外平静,好像老楼针对的人不是她,好像这房间七八个人,连外面好奇又幸灾乐祸的目光都没落在她身上。
    眼看闹剧不可避免,海澄拉上包房的隔断。
    有几个爱凑热闹的同事站在门外伸长脖子往里面看,海澄过去让他们该干嘛干嘛,连带关上门,似乎有意让老楼把怨气发泄完。
    隋然等他气喘匀,笑了一声,问:猎萃生物李总的合同什么时候签?能签么?
    换别的时间,她不会问出那个问题,更不会火上浇油。
    从老楼的反应来看,她这个笑和说话的语气一定很嘲讽,足以挫伤一个男人的自尊,乃至失去理智。
    在场五六个人看着,老楼不可能有什么大动作,有也会被拦着,关键在于就是一个抬手、拦阻的动作,不知怎么就把戴瑞希的包甩飞了。
    包上巨大的金属logo不仅亮眼,还尖锐,锋利。
    总之,当隋然脑门上糊着一厚沓餐巾纸,坐在人流如梭的急诊室,等待医生叫号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下真的去不了机场,也去不了淮总提了好几次的晚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liu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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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感谢,做个好梦~
    第90章 方便[皱眉]
    天蓝得不太真实。
    隋然把车停在路边, 望着窗外晴朗的蓝天,放空思绪发了会儿呆。
    海澄和姚若轮流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一概没回。
    车内暖气开得足, 额头渗出的细汗刺激了伤口, 痒中作痛, 相当酸爽。
    她感觉自己像乐极生悲的最好例子虽说到目前为止, 让她开心到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笑的事情不多。
    这一生有多少运气, 有些人内心有感知的, 倘若天大的好运降临到头上, 并不会欣喜若狂, 反而诚惶诚恐, 忧虑获得这份好运,未来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短信提示音响起,推送显示出一条银行信用卡广告, 并不是她等了很久的通知。
    隋然扫了眼屏幕, 没动。
    两分钟后, 未读信息重复提醒, 她拿下手机,看看上方的08:31,深呼吸几次, 按了两下喇叭, 拎起购物袋下车。
    冯老胳膊上套着袖套,开了门转身往里走, 走了一阵子,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指了指自己额角,问:怎么回事?
    隋然换了只手拎东西, 摸着纱布一角,说:跟同事起了点摩擦。
    血流了不少,当时场面吓人,但其实没多严重。医生清理完伤口,打一针破伤风,开了消炎喷雾,嘱咐一些皮外伤的养护要点,便切号喊下一位。
    医生肯定见多了,她这点儿破皮的小伤口根本不当回事。
    估计冯老也是一样的心态。
    隋然了解冯老,老人家自己前半生堪称波澜壮阔,经历丰富,因此别人遇到事很难唤起她的同理心同情心。老人家对别人的心思很淡,对她而言,好过不好过都是过法,不用指望她对人多么关怀。
    冯老问:上次的事情没处理好?
    老人家状似顺口一问,隋然却深感意外:是啊。
    冯老一贯不冷不热,但比起上次来避之不及的勿要跟我讲,这会儿主动多问的这两句,挺难得。
    隋然一边跟着冯老往后院走,一边从上次没说出口便被老人家堵回去的公司矛盾起,絮絮叨叨讲这几天发生的事。
    冯老在前面步履匆匆,留给隋然一颗花白的后脑勺,看不到她表情,只见她掏了两次耳朵,好像不怎么乐意听,但也懒得阻止她。
    到了后院,隋然见机把购物袋递过去,不给冯老打断的机会老人家多淡泊一人,跟她公司里牵扯到的同事都不熟,最适合当树洞。
    她自顾自地讲下去,说着说着,当真勾出一肚子委屈。
    我很小心了,我又不是没事找事多管闲事的人。
    老楼气急败坏责问她的话,她可以反过来问老楼:大家辛辛苦苦做事情,凭什么你弄虚作假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还想要奖励?
    凭什么清白做事的人要遭受更多非难?
    凭什么做错事的是你,你反倒理直气壮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凭什么我要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两边不是人?
    太多不平,如鲠在喉。
    我老板也是的。隋然捏捏手指,忍住了挠伤口的冲动,没忍住这段时间积累的对海总的不满,我说不要去不要去,一定要我去。以前总叫我低调做人,少出风头。这回她自己拿我往枪口上撞。
    最早疑问是姚若提出来的,启动调查以及调查过程只有海澄知道。
    顾及老楼是兆悦老员工,再者上有老下有下,隋然可以理解海澄想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的心态,她要保全惊雷团队的形象,不至于创业未成而半道崩卒,亦是给老楼留余地。
    海澄这样做,不仅把时间拉长了,也将潜在的直接矛盾扩大没有干脆利落处理掉老楼,就给了他时间发酵,甚至给了他机会和场合发泄。
    她怀疑这个有问题那个有问题,不解决问题,去解决看到问题提出问题的人。
    隋然百思不得其解,昨晚在医院,她问海澄为什么放任傅兰洲组织庆功晚会,问她为什么和傅总轮流搓火,刺激老楼。
    海总当时的解释,算得上晴天一声霹雳,让隋然以为自己脑子和耳朵出了问题。
    海总说,她怀疑老楼搞虚假合同,有傅兰洲的授意起码是暗示。
    不然没法解释傅兰洲中间有阵子那么着急催她发奖励。她跟傅兰洲隐晦提起老楼假合同的事情,傅兰洲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宽慰她不要多想,要么就是拿稳定说事情。
    我老板这样一说,我算想明白了。隋然扯了扯嘴角,她高兴了,愿意给帮她做事情的人一些小恩小惠,动不了的她也没招。一旦涉及到她自己的利益,或者她另有计划打算,她不在乎也不会关注某些人的心情。某些人,比如我。
    海总着急填满园区招商指标,那么她可以压下老楼弄虚作假的事情,配合傅兰洲维护团队稳定。
    等到事情做成了,她再挨个清算。
    最可笑的是,她还不愿意干干脆脆当恶人,以为我要离职了,临走前用我发挥余热,把火药桶点了。我以前不会往这方面想,也是上次您跟我说了,所以隋然揉揉眼睛,我老板也许是拿我当自己人,可越是自己人,有时候越要受得了那份委屈,越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冯老听没听进去隋然看不出,就觉得老人家胃口挺好她不单单只买酒,还买了些下酒又软口的零食,老人家一支330ml的利口酒消去一半不到,无骨鱼干吃了不少。
    各人一本糊涂账。约是吃饱了,冯老盖着毯子,拿着没喝完的利口酒舒舒服服窝在藤椅上,阳光温暖,老人家眉眼比往常柔和,情绪也是,你要离职,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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