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公主决定登基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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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空空荡荡的药碗,晋阳公主正矜持地用帕子沾唇角,宛如刚喝了满满一碗药。
    云秋不疑有他,十分欣慰:“公主今日可算把药喝完了!”
    她双手呈上信,又低声道:“公主,纯钧暗中观察,已经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还有一个。”景曦道。
    “啊?”云秋一愣。
    景曦提笔写下几行字,淡淡道:“本宫前一晚才将回京一事通知护卫,这一晚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悄悄将消息传出去,就是传出去了,也不可能抢在车队之前赶赴京中——那样太扎眼了,瞒得过本宫,也瞒不过埋藏在沿途各地的邮驿。”
    “所以。”她哂笑一声,“要提前传信,最好的时机,就是车队随行,提前探路的护卫。”
    车队出行,每将至一地,会派出几名护卫骑马先行一步,沿途探看前方是否通行、定下客栈、驿站等。借助分头探路时机将消息传出去,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云秋信服地点头:“那那个人岂不是已经随楚公子进了京城?”
    “本宫已经写信给楚霁了——就算本宫不写,他也能想到的。”景曦淡淡道。说完,她转头看向谢云殊,笑道:“你带点心来了是不是?”
    “是。”谢云殊温声道,“公主不是嫌弃药太苦吗,我命厨房做了些白糖糕和金丝卷来。”
    “太好了!”景曦兴奋地伸出手,“快拿来——云殊,还是你贴心。”
    谢云殊忍不住笑了:“公主谬赞了。”
    他将食盒里的点心一一亲手端到景曦面前:“公主尝尝合不合口,那药确实苦,公主吃点甜的或许会好点。”
    “是啊。”景曦赞同道,“确实苦。”
    她毫不心虚地拿起银箸,夹了块白糖糕,正要下口,突然谢云殊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景曦转头看去,云秋也好奇地偏头,只见谢云殊正疑惑地盯着一旁的白瓷花鸟缠枝瓶。此刻,那雪白的、纤尘不染的瓶口沾上了一小块奇怪的褐色。
    景曦:!!!
    第74章 诡辩 ·
    “公主。”谢云殊看着云秋把瓷瓶拿出去倒掉里面的药汁, 神情复杂,仿佛被欺骗了感情,“这是何必呢?”
    景曦略感心虚。
    谢云殊叹了口气:“公主何苦骗我, 这又不是洪水猛兽,我总不能, 也不敢强压着公主喂下去。”
    抓到谢云殊话中的问题, 景曦顿时昂起了头, 理直气壮道:“本宫并没有骗你,更没有告诉你药喝完了!”
    “……”谢云殊回想片刻,发现晋阳公主确实从头到尾没有承认她把药喝完了。
    “公主。”谢云殊气笑了, “这种小事还要诡辩吗?若是公主当真不愿,臣当然不敢逼迫。”
    景曦清咳一声,自觉理亏地低了低头。
    云秋正拎着花瓶进来,闻言幽幽地回头:“公主,这个官窑花鸟缠枝白瓷瓶已经沾上了药味,一时半会是不能摆在屋里了,奴婢等会去库里拿一个换上。”
    她顿了顿,又道:“公主倒掉的那碗药,奴婢守了一个半时辰才熬好。”
    两道谴责的目光同时投向景曦。景曦实在受不住, 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本宫喝就是了, 叫云容再去熬一剂来。”
    谢云殊这才转嗔为喜,唇边漾出一抹笑来:“公主吃髓饼吗,如果厨房的炉子方便,我给公主烤一个尝尝——公主吃过吗?”
    景曦诚实摇头:“没有。”
    她睁大眼睛:“你竟然会下厨?襄州裴氏不是该教导子弟远庖厨吗?”
    “只会烤髓饼。”谢云殊解释, “这是外祖父教我的,他年轻时游历到边关, 那时候大齐还和荆狄做生意,外祖父朝一个荆狄胡饼商人学的。”
    “你真贤惠!”景曦称赞道,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裴公也很贤惠!”
    谢云殊失笑:“公主要尝尝吗?”
    “尝!”景曦双手一拍,“你快去!”
    谢云殊趁机和她讨价还价:“那公主要把药喝完。”
    “好。”景曦一口应下,“今天本宫一定把药喝了。”
    “那以后?”谢云殊察觉景曦试图继续和他玩文字游戏,“公主只肯保证今天吗?”
    景曦假装冷酷:“以后就要看你的本领,能不能打动本宫!”
    谢云殊失笑:“是,臣一定竭尽全力打动公主!”
    他没继续讨价还价,出门给景曦当厨子去了。
    “驸马对公主真是体贴。”云秋抱着个新的青瓷花瓶过来,笑道,“寻常男子哪里有愿意下厨的,躲还躲不及呢!”
    景曦莞尔一笑,并未反驳。
    谢云殊确实很好,所以景曦愿意尝试着接纳他,让谢云殊能够得到她的一部分感情。
    她一手支颐,朝窗外望去,恍惚间想起年幼时,宣皇后对她说过的话。
    “你要学会心硬,只要你的心足够坚硬,有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更加容易做到。”宣皇后长长的衣摆垂下来,拂在丹陛之上,她一手牵着年幼的女儿,薄而妩媚的唇角挑起一点来,“但一味的心硬,会让你成为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当你偏离方向时,没有人敢为你指出这一点,会导致难以挽回的大错。”
    “凡事过犹不及。”宣皇后告诫景曦,“心狠手辣是成事必不可少的品质,却不能超过一条界限,过了那条界限,反而会生出很多麻烦。心狠的君主是严君,只知道心狠,不懂得宽严相济,就是暴君。”
    年幼的景曦似懂非懂,她抬起头,神态天真:“可是母后,那条界限应该怎么掌握呢?”
    宣皇后神情悠远地望向天边将落未落的夕阳:“把你的信任有保留的交付给一个或几个值得的人,如果有濒临失控的那一天,他们会是牵住你,让你不越过那条界限的绳索。”
    “我应该去哪里找‘值得’的人呢?”年幼的景曦发愁道,“我不知道怎么选,才能选出不会背叛我的人!”
    宣皇后摸了摸景曦的脸。她手指冰冷,动作却很温柔:“慢慢选,不着急——母后也是活了十多载,才找到了值得母后信任疼爱的人。”
    “是谁呀!”年幼的景曦鼓起脸颊,有点妒忌地问。
    宣皇后失笑。
    她低下身子,在景曦柔嫩的脸颊上吻了吻:“是昭昭呀!”
    年幼的景曦不大懂,但是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也最信任最喜爱母后啦!”
    她大声强调道:“最喜欢母后了!”
    “母后也是。”宣皇后笑起来。
    夕阳金红色的光芒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身上,将宣皇后妆点有如神坛上羽毛鎏金的凤凰,高傲矜贵,睥睨众生,有种凌驾于尘世之上的美感。
    凤凰低下头,眼底的笑意和温柔毫无保留地落在小女儿身上,哪怕年幼的景曦似懂非懂,左顾右盼。
    “我希望谢云殊值得我托付信任。”景曦一手支颐,望向窗外,在心里这样想,“我愿意交付部分信任给他。”
    “如果他担不起这份信任的话。”景曦垂眸,拨了拨腕间的碧玺手串,神情平静,“那他会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
    元初再度离宫,回到了公主府。
    湛卢和楚霁正在面对面掷骰子,两人手边各自堆叠着一叠厚厚的金银叶子,听到元初的脚步声传来,头也不抬地招呼她:“先坐,先坐。”
    暗卫行动悄无声息,元初本就是为了让这两人察觉到自己的到来,才刻意放重了脚步,闻言脚步一转,面无表情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
    “赌钱有违大齐律例。”元初提醒道,“你们这算是知法犯法。”
    湛卢豁达地一挥手:“嗨,没事,有违律例的事我干得多了,也不差这一桩,你看我深夜飞檐走壁偷取情报都没给抓住过,难道现在坐在公主府里还能有人进来抓我?”
    这是自甘堕落。
    楚霁则面不改色地诡辩:“没有,你看错了。”
    这是强词夺理。
    元初懒得和他们打嘴仗,环视四下无人,淡淡道:“顾贤妃昨日悄悄见了我一面。”
    “她怎么说?”楚霁从湛卢手下抓走一把金叶子。
    “我和顾贤妃谈过了,她是愿意的,只不过端着架子,想换得更多好处。”元初一哂,“宫中都说贤妃丧子之后伤心欲绝,几乎疯了,现在看来,哪里是发疯,只不过是借机发作,实际上脑子清醒着呢!”
    楚霁抬眼:“她提了什么条件?”
    “保六公主与河陵王、诚国公平安富贵。”元初道。
    “你怎么说?”楚霁问。
    元初答道:“我说不行,一个郑潇潇换不了三个人,最多只能答应她保住六公主和还在襁褓里的诚国公,河陵王生死由命。”
    河陵王是昭文太子嫡长子,熙宁帝长孙。占了个长,身份特殊许多,又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这个年岁的小孩已经能记事,更兼聪慧声名在外,换做谁当下一任皇帝都不能对他放心。
    楚霁问:“顾贤妃同意了吗?”
    “和她讨价还价半天,她接受了。”元初道,“顾贤妃仗着身份特殊想拿捏我们,但若没有公主在其间牵线搭桥,难道郑大将军真会对她放心?”
    “那就好。”楚霁道,“让她动作快点,郑潇潇等得,郑蝉也等不得,边关不能久无名将坐镇。”
    元初点头,可惜道:“我应该再往下压一压价钱的,六公主也就罢了,诚国公是昭文太子嫡子,也是个麻烦。”
    元初说得轻描淡写,先太子之子在她嘴里宛如一文钱三颗的大白菜。
    “没事。”楚霁摆摆手,“怕什么,白纸黑字的契约都能撕毁,口头约定还不是说废就废?先哄住她,让她尽快办成事,到时候就由不得她决定了。”
    商议已定,第二日元初又借探望柔贵妃之名进宫,将话传到了顾贤妃那里。
    “空口白牙的。”顾贤妃的心腹嬷嬷低声道,“无凭无据,不知道可不可信。”
    顾贤妃望着嬷嬷,凄然一笑:“嬷嬷,本宫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她明明在笑,表情却比哭还难看:“顾家是文臣,什么也做不了——本宫也不能害了兄长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晋阳公主说话作数。”
    “娘娘。”嬷嬷惊慌地唤。
    顾贤妃摆摆手,那凄然的神情渐渐掩住:“其实收郑潇潇为养女,对本宫并没有坏处,有郑潇潇在,哪怕晋阳公主反悔,也能替本宫的孩子多一层保障。”
    “去拿出门的大衣裳来。”顾贤妃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本宫要去宣政殿求见皇上。”
    第75章 疑虑 ·
    顾贤妃走后, 熙宁帝坐在殿中,久久不语,低眸思忖。
    正逢看不懂眼色的小太监端茶上殿, 茶水温热,袅袅白雾升起, 遮蔽了熙宁帝缥缈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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