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簪星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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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的是铁骨柔情。
    簪星假装没听到:“走吧走吧,再晚人都凑一起看热闹了。”
    待到了妙空殿,玄凌子已经起来了,他如今年纪大,睡眠少得多。一大早就起来浇花浇草,见簪星二人前来,先是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簪星就把襁褓往他眼皮子底下一送:“六师叔,我捡的蛋破了。”
    玄凌子探头,襁褓里的奶猫怯生生地瞅着他,让他差点脚下一滑。
    “这……这是猫啊!这蛋里怎么会孵出一只猫?”
    看他震惊的模样,比簪星自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簪星默了一刻,问:“六师叔也不知道此猫来历?”
    “我……我也没见过蛋里孵出猫的,”玄凌子费解,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奶猫的脑袋,奶猫被他戳的脑袋歪到一边,他道:“这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的猫啊。”
    “那不是猫。”大殿后传出一个声音。
    几人回头望去,就见大殿后走出一个少年,正是顾白婴。今日他穿了一身雪白的劲装,衣裳边角处绣了墨色的梅花,清爽又俊气。眉眼间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轻狂,走到簪星跟前,瞥了一眼襁褓中的奶猫,才看向前方,道:“这是银琅狮。”
    “银琅狮?”玄凌子看了看猫崽,又看了看顾白婴,“师弟,我记得,银琅狮不长这样。”
    簪星问:“银琅狮是什么?”
    玄凌子轻咳一声:“银琅狮是上古神兽,曾在仙籍中有所记载,不过,大概五百年前,银琅狮就灭绝了。”顿了顿,他又道:“仙籍上注明,北海之东,有银琅,状如狮兽,身银、雪足,食云为生。这……”
    这奶猫打呵欠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状如狮兽”。
    顾白婴道:“它是银琅狮,也不是。此猫体内有银琅狮的血脉,但极为稀薄,可以忽略不计。这点微薄的血脉,就算到它寿终正寝都不会觉醒,所以,”他看向簪星:“你可以将它当作,一只普通的家猫。”
    “只有一点血脉啊……”玄凌子闻言有几分惋惜,“真是可惜了,就算用来作为灵兽豢养,也不太合格。”
    簪星心中却不这么想。都说姑逢山夜里凶兽出没,危险得很。可当日她从黑沼泽中爬出来后,并未遭遇任何危险,最后甚至是在树下过了个夜,也安然无恙。当时只觉得是枭元珠的保护,但……如果是因为这颗蛋呢?
    既是神兽血脉,姑逢山的凶兽或许有所察觉,才不敢近前。虽然这奶猫现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都是猫科动物,焉知有一日不会发育成狮子?
    “簪星师妹,”一边的田芳芳打断了簪星的冥想,他盯着奶猫,道:“不管是猫还是狮子,现在都是你的了,你要不给它取个名字?”
    簪星:“.…..”
    她向来取名无能,随口道:“那就叫咪咪吧。”
    “好啊,”玄凌子一拍巴掌:“这个名字好!”
    顾白婴眉尖一蹙:“好在哪里?”
    “牛女心期与目成,弥弥脉脉得盈盈。咱们簪星还是挺会取名字的。”玄凌子笑道:“那就叫弥弥吧!”
    簪星:“.…..”她也懒得纠正玄凌子的说法,况且弥弥听起来,也确实比“咪咪”好得多。
    田芳芳抱着弥弥正逗猫,簪星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头一看,顾白婴已经别开眼。
    她想了想,走到顾白婴身前,问:“七师叔为何老是偷看我?”
    少年闻言先是意外,随即莫名其妙:“谁在偷看你?”
    “你。”
    顾白婴低头看着她,微微扬眉:“我为什么要看你,你长得很好看吗?”
    簪星坦然道:“我觉得还不错。”
    面前的少女身材窈窕,目光平静,说起来五官倒是娇俏动人,可惜右脸颊上纵横的黑痕,实在让人难以说出“美丽”二字。
    顾白婴冷笑一声:“大言不惭。”似是懒得搭理簪星,转身拂袖而去了。
    簪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了然。
    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新弟子,实则不值得这位天之骄子另眼相看。想来顾白婴之所以频频注意自己,还是因为那本《青娥拈花棍》。
    毕竟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也算顾白婴母亲的弟子,总扯得上几分关系。
    只是,《青娥拈花棍》这本书在原著里并未出现,顾白婴,在原著里也没有姓名。如今一桩桩一件件,全都以各种方式与她形成联系。
    簪星低头,看向自己掌中的红痕。
    这回,连支线剧情都改变了。
    ------题外话------
    弥弥:我是猫。
    我装的(。
    第43章 感情线(1)
    夜里,姑逢山起了一层秋雾。
    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冬了。
    都州大陆,修仙界中,寒暑并不分明。修仙修的是道心,四时荣枯,寒来暑往,不过须臾片刻。然而当年太焱派的开宗掌门羽山圣人是个老顽童的性子,不愿过得乏味沉闷,便解了姑逢山的四时禁制,于是一年四季,与人间并无区别。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总有各处风景。
    少年坐在窗口,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远处的群峰。夜风将他的发带吹得飞扬,也将他的目光吹得不甚分明。
    有人在外面敲门,敲了几声,顾白婴没有回头,道:“进来。”
    外头的人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粉雕玉琢的小童,看着大约八九岁的模样,生的玉雪可爱。一身粉色的纱袍,纱袍胸口处绣了一朵粉紫色的月季,头扎同色发带,虽是男孩子,却比女孩子看着还要秀气。
    这是月光道人的亲传弟子,门冬。
    “师叔,”门冬走到窗口,仰头看着坐在窗户上的少年:“咱们就这么回来,你的灵脉……”
    青华仙子的儿子顾白婴,天资出众,十四岁结丹,如今已至分神后期。虽是分神,真实实力却不仅如此。人人都说他不仅继承了青华仙子的美貌,还继承了仙子灵根,说不定,日后将会是都州大陆上第二个飞升成功的天才。
    况且,他还如此年轻。
    然而,寻常人并不知道,顾白婴天生灵脉有损,若不修炼,灵脉反噬,必定性命不保,但一直修炼,灵脉滞胀,终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功法所吞噬。
    不修炼,是死,修炼下去,不过是死得更慢一点而已。
    所以这些年,顾白婴极少出现在宗门,不是因为他狂妄自大,嚣张傲慢,而是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赵麻衣和门冬陪着他去各处寻找灵草灵药,以修补灵脉罢了。
    门冬是月光道人亲传弟子,虽修为不算很高,但天生“灵仙窍”,能辨认察觉到各种灵草丹药。门中弟子但凡有个疑难杂症,不治重疾的,由门冬煎几幅灵药服下,大多药到病除。
    去年初赵麻衣和门冬与顾白婴一道去了西洲,并无收获,白白浪费一年时间。纵然顾白婴不想,元力也会在他体内积攒,再过不了多久,他恐怕又会突破了。只是如今,每一次突破,对于顾白婴来说,都是更接近死亡而已。
    “五师叔也真是的。”门冬没好气地道:“说什么妖星出世,着急忙慌地非要咱们赶回来,结果呢,什么事都没有。每次扶乩都不灵,掌门师尊怎么还不将他逐出师门?真是家门不幸!”
    “这话你到掌门面前说。”少年哼道:“跟我发牢骚有什么用。”
    “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门冬想了想,又看向他:“不过师叔,你也别灰心,咱们养在黑沼泽池底的‘琴虫’应该过几日就成熟了。回来的时间刚好,等将‘琴虫’种入你体内,灵脉修复一部分。到那时,你也会轻松很多的。”
    “但愿吧。”顾白婴心不在焉地回答,拿起桌上的茶盏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师叔!”小童一把扯住顾白婴的袖子,差点将他从窗户上拽下来,“你这几日怎么老是走神,他们说你看上了新来的一个女弟子,叫杨簪星,是真的吗?”
    “噗——”的一声,顾白婴一口茶喷了出来,看向门冬的目光满是恼怒:“你听谁说的?”
    “六师叔呀。”门冬道:“六师叔说你老偷看那个女弟子,师叔,她长得很漂亮么?”
    “玄凌子那个混账。”顾白婴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又冲门冬怒道:“你好奇的话,自己去看啊!”摔门走了。
    小童站在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不说就不说呗,生什么气呀。”
    ……
    与此同时,簪星站在李丹书的炼丹房里,小童捧着一个盒子出来,递到簪星手中:“师姐,素肤玉容丹炼好了。”
    簪星接过盒子,目光落在盒子里的丹药上。
    这丹药看起来像颗巧克力豆,闻起来带着股草药的清香。她问坐在丹炉前炼丹的李丹书:“师叔,这丹药,我是嚼着吃还是用水冲服?是一次吃完还是分几次吃?”
    “随你。”李丹书摆手:“没那么多规矩。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那,”簪星又问:“我吃掉这颗丹药后,脸上的伤痕什么时候能消失?”
    李丹书看了她一眼:“没多久,至少一年,至多两年。”
    “两年?”簪星惊讶:“怎么要那么久?”
    李丹书扶了扶快要滑下来的帽子,对她的大惊小怪很不满意:“当然,你以为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吗?”
    簪星:“难道不是吗?”
    “咳,”李丹书摇了摇蒲扇,“你脸上的伤痕,是妖兽妖气所伤。寻常人如此,是不可能恢复如初的。这丹药见效是慢了些,可能让你恢复原貌,已经很好了。再者,女子内秀即可,外貌这种事,不必过于在意。”
    簪星看着李丹书满脸的烟灰,以及被燎黑的纱袍,觉得这话实在很没有说服力。
    只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内门弟子一月可领三十灵石,三十灵石连中级灵药都买不到,更别说其他的了。
    簪星只好朝李丹书拱手道:“多谢师叔。弟子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李丹书挥了挥手。
    出了丹炉房,簪星往小木楼的方向走去。这几日她休养的也差不多了,明日开始,所有内门弟子将要一同修行上课。从某种方面来说,她总算是进了太焱派的重点班,成为了重点培养的苗子。
    只是……簪星看着手上的红痕,先前且不说,自打弥弥从蛋里出世后,手心的红痕,又明显加深了一些,依稀勾勒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正想到这里,突觉身后有劲风而至,簪星下意识避开,抽出腰间铁棍,反手迎上,正对上一抹银色流霞。
    第44章 感情线(2)
    外院的飞瀑前,陡然响起一阵金戈交错的清脆响声。
    月色朦胧,将水流照得如雪一般银白。
    而那雪竟不是错觉,无数盐絮围绕在簪星身侧,细小的、微凉的、如无数落花,落在人发间,落在人手心,又如破碎的月光,温柔地缠绵在人的裙角。
    下一刻,片片雪花陡然变成利刃,朝簪星身前飞来。簪星目光一凝,移步后退,铁棍一提,朝面前挥打而去。
    刹那间,于铁棍前端源源不断涌出霞色的芬芳,无数花簇瞬间开放,将雪刃包裹其中,花雪交缠,于月色笼罩的峰顶飞舞。可那花雪夜色中,仍有银枪携裹杀气,以不可抵挡之势,排山倒海而来。
    簪星竟被那其中蕴含的巨大元力压制得动弹不得。
    枪尖,在她的咽喉处堪堪停下。
    飞舞的花雪渐渐散开,露出拿枪少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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