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芒芒点点头，也不打算跟他客气，用手上的笔在这份财务预支表格里勾画出几个地方，递到吕何面前，“这个，还有着几个，学长到时候让陆严去联系就行了，他那里已经和印刷厂联系好了，肯定比学校的打印机便宜，也方便。剩下的周日之前就能给你打到卡里。”
    勾掉的几个点都是不重要的地方，但使用权力划给陆严要比落在吕何身上好。
    吕何看了眼就算了，点头表示可以。
    林芒芒让吕何和陆严在后面一起签字，“这个就算咱们三个都通过。”看着吕何给她空出来的位置依旧是最重要的地方，心中微着头，在空出写下自己的名字。
    收好这份资料，一沓纸拿起在桌子上整理整齐，然后说了她今天的主要目的：
    “咱们社团提前开办，有的地方就不能按照最开始计划的来做了。这几天我对文学大赛的评审有一个新的计划，学长，陆严，”给他们一人一份手写的大赛细则，“大赛收稿原则，稿件分类和电子稿件的提交；还有这个印刷成本。”
    说话声音停顿了一两秒，让他俩把资料翻看了一遍，林芒芒才慢慢解释道，“最开始我的想法比较简单，就是传统的审稿、筛选，最后定一二三名。
    无论投稿人多少，也不过几百个稿子，随便几天就看完了。到时候或者想办法组织几个学习委员语文课代表，大家一起初审。
    但问题是，终审审稿人、定名次的人是谁？总不能真的就咱们三个吧？那也太不权威太不严肃了。想要文学大赛出人头地，就必须找权威的大人物来坐镇。
    这个需要钱，更需要人脉和关系。
    也有另外一个简单办法解决，就是大众投票参与最终排名。让未参加比赛的其他同学进行投票。”
    林芒芒提到了广播站，“最后剩下的比如二十个，或者五十个稿子，到时候咱们联系广播站，大扫除平时放音乐的时间可以用来读稿子，全校就都能听到。最后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
    吕何一直听得认真，“电视剧？”
    “韩剧，你没看过。”林芒芒继续道，“在逸夫楼前面或者就在咱们教学楼门口之类的，支个投票平台，大家一起来投票。大众选评出来的就是最后结果。”
    话音落下后，吕何沉思不言语。
    倒是工作和文学大赛细节没多少关系的陆严先开口，“想法很好，就是支出会不会太大？”在纸上花了几个地方，“还有人工成本。”
    林芒芒放松姿势靠在椅背上，右手转着笔笑道，“不会，除了你那里筹到的赞助费，我这里也找到了另外的赞助，一定不会超支，放心吧。”砖头看向吕何，“学长有什么建议没？”
    吕何按照林芒芒所说认真看着纸上写着的内容，第一阶段第二阶段，阶段内要做的事情，花钱项目、人力项目，还有物资项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完后抬头表示了同意，“这样也好，宣传的效果就比简单的海报强很多。”
    这样一来，最重要的是大赛最终主导权不在上，而在民间。
    林芒芒抿嘴笑道，“学长你别夸我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挺大的漏洞，就是到时候咱们还想吸收其他三个名校的资源进来，这样一来我说的这个投票方法就不能兼顾彼此，”摊手道，“一中只给一中投，英华只给英华投，结果统计就比较麻烦。
    我的计划里可以达到校内公平，但校际之间怎么平衡，这个还没想到怎么办呢。学长你必须帮我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林芒芒给吕何出了一个难题。
    ☆、第61章 都去排练节目
    61
    会议结束后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
    吕何有事先走了，林芒芒打算在会议室看一会儿书背几个单词，陆严什么书都没带，但也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仿佛是很认真的在研究刚才林芒芒说的投票计划。
    说实话他虽然觉得最开始计划中的审稿有点儿粗糙，但林芒芒这次拿出来的新的投票计划悬念更大，做得好那是创新，做不好就是砸锅。
    要不要和她说说？
    两人坐在主席台上各看各的，各自都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芒芒从满篇的单词纸里抬起头来，正好瞧见陆严发呆，不由得笑了出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见他手里看着的资料是投票的事情，问道，“我刚才说的就那么不好理解吗？”
    “嗯，”陆严回过神，笑笑，“有点儿。”斟酌着语气思索道，“想法确实很新颖，广播站，自由投票这些从前没听过。不过如果真的这样做下来，投入的成本过高，回报未必会有想象中那么好。中间各种未知突发情况都会有，或者会影响到最终我们想要的结果。”
    林芒芒点头承认，“而且很有可能因为一些不可控因素让大家大伤元气。这个我都知道。”
    陆严表情疑惑，“那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也没想着一次收回利息啊，”林芒芒低头看着手里的单词，挑出一张递给他，“你看我每天都会背很多单词，可能大多数的单词一辈子都用不上几次，但我还是必须一个个背下来，为什么？不是因为他们有多重要哪天考试会用到，而是因为我需要记忆学习的是语言而不是单词。”
    接过林芒芒递过来的纸，上面大概二十个单词，每个词后面都有简单的句子说明其用法。
    她的声音游荡在教室上空，清楚而明快，“设计这样的投票不是这一次立即就要收回成本，即使这一次逆水行舟最后被浪水阻遏，但全校都会参与进来，那么第二次校园大赛呢，第三次呢？一个建立才几天的校社团怎么样和联合国之类的抗衡？大家说起社团先说我们的‘在水一方’、‘蒹葭奖’，甚至是第一想到我们的大众投票，那就是社团竞争的胜利。”
    投入成本的目的有的时候是为了直接拿到利益比如钱，但更重要的是拿到市场占有率。
    这个饼都是我的，谁想要分走利益，先得问她。
    陆严大约是明白了一些，把单词纸还给她，“好吧，我信你。不过你给吕何出的难题怎么办？你自己有解决办法了吗？”
    “没有。”
    林芒芒摊手笑道，“谁让他给我找麻烦呢，这会让他头疼去吧。”
    陆严笑着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艺术节前哨阵地的科技展板，“雷明他们给艺术节做展板设计，想了好几个方案都觉得太普通，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下手，你们班谁做展板？”
    “我们班啊，好像是高峰吧，之前听他说过。”
    “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林芒芒想了一会儿，一点印象也没有，摇摇头，“不知道，我待会儿问问，都是他们几个男生在搞，没注意过。”
    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收拾东西回了教学楼。
    和陆严在二楼楼梯分手后，林芒芒上三楼时忍不住往陆严他们班那边望了望。
    她还一直等着徐倩找她麻烦呢，到现在多久了，石头扔进水里一点水花也没有，王希倒是冒出来一次，但也没什么后续。
    是给她憋大招呢？
    教室里人比往日更少，而且高峰也没在座位上学习。
    把一摞资料塞进书包里，坐在倒数第一排的李明菲凑了过来，拿着书坐到高峰的位置，心情大好的伸了个懒腰，“嘿，今天排练的怎么样？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原来大家都去排练了吗？
    “我没跟着去排练，”林芒芒往邹姝的位置看去，同样也不在，后面庄康康也没在，怪不得李明菲过来找她一起坐呢，“我就是一树桩，到时候上台给我指个地方站着就行了，刘颖她们练就好，多了我去到底谁听谁的。多没劲。”
    李明菲不以为然，“肯定听你的啊。”
    林芒芒笑着戳她，“哎呀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刘颖，这不要陪你嘛！”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就上课了，高峰刘颖他们一直都没回来，马老师进来转了一圈，看教师空荡荡的人少也没人说话，讲台上站了两分钟就走了。
    李明菲拿出小本子给林芒芒写字，格式仿照扣扣对话框，画的有模有样：
    “周末就要雅思考试了哎，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觉得我有点儿紧张。‘微笑表情’。”
    林芒芒在底下回复：
    “背了好多单词，要是用不上就白背了。加油！谁考得好谁请客，消费必须人均一百元以上怎么样！嘿嘿嘿。”
    李明菲笑嘻嘻说好。
    写作业时间飞快，数学作业还没写完就下课放学了。
    放学李明菲走不久，后先是邹姝几个人回来教室，有的坐下休息看书，有的走读生背了书包就回家了；十几分钟后刘颖她们才回来，一进来教室瞬间就跟满了一样，各种吵闹和兴奋的笑声不断。
    林芒芒抬头左看右看都没找到高峰，不由得纳闷，转头问后座刚回来的王艺，“高峰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别提了！”
    王艺站着仰头“咕咕咕”一口气喝了半桶饮料，细细喘着气儿道，“高峰太过分了，说好的剧务五个人，结果他只给我们留了一个赵蒙那个笨蛋，害得我们手忙脚乱的！”
    “笨蛋”赵蒙这会儿正在后面被刘颖扯着衣领教训，可怜的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看了一眼林芒芒就收回目光，“好吧，他是不是弄什么展板去了吧。”
    “不知道。”
    林芒芒点点头，正要回过神继续写作业，王艺突然凑上来压低了声音神秘道，“嘿，你用什么办法把刘颖给搞定了？她今天居然还提了你几次，都不像之前根本不说你的名字。”
    “啊？不提我名字？”
    “对啊，要不就是根本不提你，要不每次说到你都是‘她’啊‘她’啊的，今天好几次都‘林芒芒说’，你们怎么好上的？”
    ☆、第62章 和父亲打电话
    62
    听到王艺这么说，林芒芒心中觉得挺有趣的，但也不好背后说别人的事情，眨眨眼笑道，“可别说我们好上了，让李明菲听到可要打起来的，”说着，也神神秘秘的凑上来问她，“她还说我什么了？”
    王艺摇头，“再没了。”
    “哎，好吧，”林芒芒摆摆手，“写作业写作业！”
    语文随笔快速搞完一篇，拄着下巴撑在桌子上构思第二篇时，高峰他们几个终于回到教室，四个男生表情并不轻松，在门口站住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进来，各自坐回位置。
    林芒芒在随笔本上写下写的日期和标题，侧过脸问刚坐下的高峰，“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们是在做展板吗？”
    “嗯。”
    林芒芒还想再问，看他一脸的疲惫，耸耸肩低头继续写字。
    一时无话。
    晚上回到老干局八点半，书包往客厅沙发上一扔，洗脸洗手松开头上的头发披散下来，随手挽了个松松的辫子搭在右肩，换了一身睡衣后躺到床上歇歇。
    如果是平时，早像打了鸡血一般开电脑像个打字机器一样码字。
    但不知为什么一想起赵宇阳说的“五十万字”，林芒芒心里的那股劲儿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莫名压力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肩膀，根本不想动弹。
    索性眯着眼睛养神。
    出神许久，忽而压在枕头下的小灵通唱了起来。
    伸出手摸着小灵通上面的吊坠把它拉了出来，吊坠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翻开电话盖接听，“喂？爸爸？……嗯，刚回来，……懒得拿，长得太难看了，人家都是手机我是小灵通，不想拿。哦，……”
    说了一会儿闲话，林中华切入正题，“今天我去见了那个叫赵宇阳的小伙子了。”
    这句话一出，听得林芒芒虎躯一震，趴着的姿势变成了平躺，“这么快！你不是说周末才去见他吗？怎么样，小伙子人是不是长得很精神很不像骗子？！”
    “净胡说，”林中华笑着斥责了一声，然后感慨道，“小伙子人很不错，听他说他是南方大学的研究生，现在研究生都不在研究所里，跑去公司做什么！浪费人才！”
    “爸爸你又不是人事处领导管那么多，快说今天你们都说什么了，谈的怎么样？”
    给她谈了多少稿费最后？
    林中华正色道，“这个出版公司叫海岸线，是个挺大的企业，以前是国企现在转民营，还是有一定基础的。那个合同我和你琴姨看了好几遍，都觉得他们的要求有点过分，今天和小赵谈了谈，有几个地方我觉得需要再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