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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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超捡起瓶子一看,懵了:“这什么玩意?我什么时候揣这个了?霍小姐,你不要随便拿个瓶子就说是我兜里的好不好?我还随便从街上拉个女人就是说是我老婆呢!”
    霍及佳甩甩手,不想和他继续讨论怎么抢老婆:“东西从你衣服里掉出来的,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表弟塞给你的?总之不管是你的,还是你底下人的,你们这帮人我一个都不相信。几十个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害阿宏差点就被捅死了,我真是不知道老头子雇你们是干什么的。”
    她说完,厌恶地甩甩手:“我已经和爸爸说了,下星期他就挑几个专业的给阿宏送过来,部队里呆过的,总归比你们这些混混强。行了,快点滚吧,别挡了大家的路。”
    张超还在犟:“霍小姐,咱们是老爷子叫来的,不是你要打发就打发得了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直接和老爷子说去,老爷子要是看我张超像个浑人,也不用你请,我自己买张机票,老子也不在s市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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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张演员和霍演员卖力演出的时候,林导演却在莱茵楼下被人堵住了。
    堵她的是个美人。
    美人长得十分妖娆,一双红唇好像刚吃了老公的母螳螂。眼角一条半指长的疤,看着比文身更骇人。
    母螳螂一个眼神,她身后两个大汉自动退到五步外把风。
    她看着林轻,上前一步,林轻立刻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凤姐,怎么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一双修长却骨节稍大的手慢慢掐住林轻肩膀:“果然,出来了就翻脸不认人,原先是凤书,是阿凤,现在就变成凤姐了。亏我这两个月还对你日思夜想,连牢里的饭都吃不下了。”
    林轻再退:“你是逃出来的?”
    女人手腕一拧,林轻只觉得肩膀都要碎了,还得忍着,却被她挑起下巴。
    那手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摸下去,手的主人语气暧昧:“先不说这个,小轻,我们来说说你这两个月想不想我。”
    ☆、第七十一章
    林轻还要再退,凤书原本在她肩上的手却已经移到腰上,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捏着,另一只手已经挑开她的第一颗扣子,就在光天化日下探了进去。
    林轻浑身一震,连胳膊上都浮起一层细细密密的疙瘩。
    这个正在对她上下其手的女人叫凤书,今年刚满30,在道儿上混了16年。
    凤书这个人,总结起来一句就是:流氓不可怕,有文化不可怕,就怕有文化的流氓胆子大。
    她14岁孤身一人扒火车来s市,从发廊小妹干起,一年内变身成发廊老板娘。第二年,她说服老板把几家发廊并成一家洗浴中心。之后两年,洗浴中心大赚,老板一高兴,给她分了点股份。16岁,她和姘头掰了单干,因为没人脉没经验,很快把钱祸害没了。
    18岁,凤书没有泄气,去参加了本地一个选美比赛,认识了一位大哥。
    这位大哥是个人物,是个人物的大哥大手一挥,问她要什么。
    18岁的凤书目光从车钥匙房产证上一扫而过,仰脖子说,她要念大学。
    大哥当即把车钥匙和房产证都甩给她,大手又一挥,真给她送进学校了。
    凤书之前没有底子,能迈进那个大门都是沾了大哥老大的面子,谁也没指望她真能学着什么。
    然而谁都没想到,凤书是个异类,她虽然没受过什么系统教育,但胜在脑子聪明,而且平时喜欢看书。别的孩子念书的时候她在混社会,别的孩子刚开始接触社会的时候她又死了命念书。四年下来,她不但毕业了,还捧着双学位的毕业证。
    大哥乐了,大哥觉得凤书简直是流氓里的骄傲,一高兴,这次甩了个夜总会给她管管。
    22岁的时候,凤书手底下已经有了几十号人,其中随便一个模特月收入都能过万。
    在一般人来看,她这个年纪走到这一步,已经可以提前退休安度晚年。
    可凤书毕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扒不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皮。
    凤书观察一段时间以后,决定做纺织品生意。
    一个开夜总会的去卖布,实在有点掉面子。
    不过凤书这个卖法有点霸道。
    靠着大哥的面子,她先是搞了一批麻纱,麻纱很快买完,她又多搞了几十种布料,直接进了纺织品大世界。
    当时在纺织品大世界里有一个规矩:只要是她凤书卖的,别人谁也不许卖。
    真是买个布也能卖出垄断来。
    后来她胃口变大,又从布料做到了食品,从食品做到小家电,最后连小学生的家教服务都干。
    学校教给她化整为零的道理,凤书没有做大,用的的都是社会无业游民,小本小利堆在一起,上供给她的数目却不容小觑。
    同时,在大哥的默许下,她又把上不得台面的服务包装了一下,把夜总会做成了连锁品牌,让她认识了不少黑白道的大哥大姐。
    25岁,凤书手底下已经有近千名小弟。她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是她的狗腿爪牙。
    凤书是26岁的时候进去的。
    至于为什么进去,她一直不肯说,只偶尔摸一摸眼角的疤,才算是有点昔日的老大的影子。
    和凤书比起来,林轻的那点经历简直比白开水还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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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轻终于抬手,捏住对方已经在解她胸衣的手腕,淡淡道:“阿凤,我今天不在状态,咱们晚点再叙。”
    凤书媚眼一翻,反手扣住林轻手腕,压在自己胸前:“不在状态?你从前可是时刻都在状态……”她说着,朝后面招招手,“对了,我想着两个月没见不能空手来,就给你带了点东西。”
    一个大汉走过来,小心从裤袋里摸一袋白花花的石头子来。
    凤书接过袋子扔给林轻:“我出来前几天,里头新进了俩人,一个叫冯淼,一个叫孙茜。也怪俩蠢货干活的时候话多,这不小心就让人听着你名字了。一人五颗牙,算是给你个见面礼。”
    林轻攥着十颗牙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凤书继续说:“我刚来的时候还看见了阴过你的那个谢明邗。你都出来两个月了,他怎么还全胳膊全腿的在外头晃?用不用我派人跟他几天?人嘛,总有走夜路的时候。”
    林轻忙接:“不用,谢明邗我自己能对付,张紫婷你也别动。”
    凤书有些不被需要的落寞,但最后还是顺着她来:“行啊,你要自己来就自己来。我这阵子想你想得厉害,你说你白天不在状态,那我晚上派人来接你?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几个店,晚点我们还能快活快活。”
    林轻几乎是立刻回绝:“不用,我今晚有事。”
    “有事?”凤书的眼神这次是真沉下去了,“有什么事?我听说这里头住了个被捅了肚子的小白脸,你是不是来看他的?”
    她摇摇头:“一个连自己肚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林轻语气一下就冷了:“你别动他。”
    凤书乐了:“怎么?你包的小白脸?”
    林轻索性认了:“对,包了一阵子。”
    包了快16年了。
    凤书了然一笑,一下下摸着林轻的手:“行啊,既然是你的人,我就不动了。不过,我听说这小白脸和我店里的那些哥儿还不一样,算是有点身家。这种的脾气最惹人厌烦,你要是治不了就扔给我,一个礼拜保证给你调、教好了。”
    她原本有说有笑,说着说着脸一沉,只听“咔”的一声,林轻手腕一疼,听她继续说:“男人,玩玩儿就算了,可别让我发现你当真。”
    甩开林轻的手,她又是一脸和煦:“我先走了,电话给我。”上车前撂下一句,“小轻,可别不接电话啊。”
    目送着那辆路虎开出去好远,林轻僵硬地把手里的一袋牙扔进垃圾桶。
    然后,她慢慢蹲到了垃圾桶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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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去的时候,来探视的人已经都走了,连病房外头和走廊里的小马甲们也都不知所踪。
    这一层需要刷卡才能上来。丁巾巾自挨了她一刀以后就被父母接出院,现在除了医护人员和病人,就只有一个死守的黄衣女子霍及佳。
    林轻在特护病房外头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这位表姐出来用洗手间。
    按理说病房里是有洗手间的,只不过介于王小黑的毛病,除了他没人敢用。
    霍及佳看见她,仍然没什么好脾气,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人都赶走了。”
    林轻心道不用你说,难不成他们还都藏在柱子后头?抬头问:“当时情况怎么样?”
    霍及佳看了眼护士站的方向,抱胸回忆:“按你给的台词闹。张哥死活不走,我就一个个拉,先拉的表舅,表舅让我别闹,铭清表妹也劝我。然后又拉了几个副总和林部长,都让我和老爷子请示。要不是谢总出来说话,这戏差点就演不成了。”
    “谢明邗?”
    霍及佳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还有哪个谢总?”
    林轻沉思:“不管是不是谢明邗干的,他都没道理这个时候出来参一脚。你们信宏的事儿和他没关系。”
    霍及佳哼哼一声:“能说会道的谢总现在是老头子面前的红人,老头子喝茶下棋都叫人特意去请他。谢总一发话,有时候可比表舅都有用。”
    林轻心里“咯噔”一下,倒是没想到,没想到谢明邗这几年竟然真的出息到这个份上。
    当年那个总是默默无闻、喜欢把自己关起来做设计的哥哥,还真是找不见了。
    两人一站一坐对峙了一会儿,霍及佳撩撩头发:“我要出去吃饭,你替我守一会儿。”
    林轻一愣:“你信得过我?”
    霍小姐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无聊:“我信不过有什么用?”
    林轻也是嘴贱:“是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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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及佳挎着小包走了,护士们也大多去吃午饭了。
    林轻坐在离病床最远的一张沙发上,先是看了一会儿手里的杂志,又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飞机,最后扭头看了一会儿床上的人。
    他睡得很熟,睡姿很对称,躺在那里乖得一塌糊涂。
    林轻平行移了一格,又移了一格……
    移着移着,就移到了床边上。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他是真睡着了。才往前挪了挪椅子,做贼似的在他床上找了块地方,靠靠。
    脑子里的毛线球有点乱。
    好不容易把设计室弄好,没想到谢明邗背后还有个王凯行;
    好不容易有机会问出是谁害了刘宗,没想到丁巾巾宁死也不肯说;
    好不容易有了老爹的消息,没想到自己还有了个后妈;
    好不容易想了了过去的那点纠缠,没想到人家就这么钓着她;
    ……
    好不容易从里头出来,没想到凤书能找来。
    提起凤书……
    她把脸枕在胳膊上,眼前是狱友匆忙回避的身影,和她们同情而幸灾乐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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