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郡主的旧情人回来了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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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静下来,只余清夜月色,悄然填满喧嚣散去后的虚浮。
    天子还有余兴,由冯淑妃挽着,步至廊下散步。
    写满诗行的灯笼光亮未曾减弱一分,仍荧荧地在夜风里摇曳。冯绾陪着天子从廊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一首接一首地为他念诵。
    忽然,那婉转如黄莺般的声音停下了。
    冯绾盯着眼前的一只灯笼,杏眸中溢满惊讶。
    谢将军的字迹,竟和谢青琅的毫无二致。
    ......
    第一日的祭礼与宫宴后,盛大的北明山春猎便正式开始了。
    每日围猎,散猎,天家贵胄们的坐骑踏遍了北明山的角角落落。
    谢濯燕射礼上出尽风头,此后刻意低调,以生病未愈休养身体为由,不怎么出猎,只依旧将大半注意力放在永宁郡主身上。
    令他稍感安慰的是,薛明窈看样子确实意在骑射,日日与颐安公主伴驾行猎,并没余下多少功夫去勾搭男人。
    这日,谢濯回到下榻的屋舍,阿连挤眉弄眼地和他说,有位婢女过来请将军去见她主子。
    “神神秘秘的,也不肯同我说她家主子是谁,不过我猜的出来,要么是陈家娘子,要么是五公主。”阿连乐呵呵道。
    谢濯不置可否,进厅见到那脸生的婢女。
    婢女冲他福了一福,“谢将军,淑妃娘娘有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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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谢将军马甲就快掉了
    第18章 “听说郡主在西川寡居时……
    北明山上一处隐蔽的宫殿里,冯绾穿着玄色披风,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来人。
    过去的几日里,她想方设法打听谢濯的各种信息。他的出生年月、祖籍地、从戎经历......因是在山上,所获有限,但各种零碎的东西拼凑在一起,结果已令她心惊。
    再加上见过他真容的宫人所描述的样貌,冯绾没办法不将他和她挂念了多年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虽然,一个书生,一个将军,风马牛不相及。
    脚步声响起得比她预料中要早。
    门“吱嘎”一声推开,看见脸覆银面从容不迫走进来的将军,冯绾心中的九成怀疑又沉了沉。
    她不信任何一个朝中与她非亲非故的大臣,被以此种方式邀请到一个幽僻的地方,还能如此泰然自若,欣然相见。
    谢濯甚至都没开口相询。
    他进来后,简单行了一礼,便静静地站在与她相距数尺远的地方。
    冯绾心中情绪激荡,有无数的东西要冲口而出,可是真的张开嘴时,嗓子却干涩得滞了一滞,准备的话也变得生硬破碎。
    “谢将军,本宫请你来是想,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本宫令尊大人的名讳?”
    冯绾颤着声问完,自觉极是唐突失态,可话已出口,也顾不上这许多,上前走了两步,紧张地看着他。
    谢濯并没立即回答她,他仍在沉默,安静的宫室内只余冯绾急促的呼吸声。
    片刻后,冯绾听到谢濯轻叹了口气,“家父的名讳,娘娘应该清楚。”
    冯绾心神一震,声音颤得更厉害,“我......我不清楚。”
    “家父讳季明。”
    心中重石倏然落地,冯绾呆了呆,“你真的是谢青琅。”
    冯绾的父亲名叫冯顺康,是江南一个小县的书生,和谢季明从小一起读书长大,情同手足。
    有一年夏,县里发洪灾,大水淹没庄稼,冲垮了房屋。两人同陷水里,冯顺康不会凫水,全靠谢季明拖着他艰难求生,后来谢季明找到一块浮木让冯顺康抱住,他转身正要再去寻块木板,一个大浪打来,人转眼间就没了......
    数年后冯顺康以明经及第,辗转在西川偏僻小州做官,一日在官第门前见到了穷困潦倒的谢季明。原来当年谢季明被洪水冲到百里之外,竟也侥幸未死,惜家乡被毁,旧友难寻,只得另迁他地,多年来屡试不第,夫人早亡,难以为继,终于在一年前打听到冯顺康的下落,特携子投奔。
    冯顺康心胸不宽,做了官后更自以为傲,面对昔日恩人,仅仅施舍了几个钱将人打发了。后来谢季明为了儿子读书的束脩又来求他,冯顺康这才发现其子少慧,才貌超群,日后必定不凡,想着奇货可居,冯顺康终肯慷慨解囊,后来更将女儿许配给他,期骥得到更多回报。
    事实证明,谢青琅也确实是件奇货,竟叫永宁郡主瞧中了。
    郡主纡尊降贵,与冯家谈退婚条件,冯家父女因此将谢青琅卖了个极好的价钱。
    冯绾难以置信,紧紧盯着自认身份的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做了将军?你明明是个读书人。”
    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每年秋冬必生几场病的读书人。
    “为何要改名字,还有你的嗓音为何也变了?你以前说话不是这个声音的......”
    谢濯声音微沉,“世事难料,如此罢了。”
    他知晓迟早要面对故人故事,也没有刻意掩藏身份。比起心潮起伏的冯绾,他要平静得多。
    但谢濯心中再有准备,也不想多解释当年事。
    冯绾连问几句,都没有撬开谢濯的嘴。
    她心里有些难过,强颜欢笑道:“你既不想说,那就罢了。这么多年来你了无音讯,我心中担忧得紧,现在见到你成了威震四夷的大将军,我实为你高兴。”
    谢濯温言道:“这便好,我此次回朝,听闻你晋了妃位,我也为你欣喜。”
    冯绾心中一酸,“当真?”
    “当真。”
    “你不怪我吗?”
    谢濯摇头,“此话从何说起,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从未怪责过你。”
    十七岁的谢青琅怪过。
    彼时谢青琅刚刚走出丧父的阴霾,大好年华,读书有成,身边还有佳人作未婚妻,锦绣前程抬头可望。
    纵然有位性子跋扈的小郡主骚扰他,他也没当回事,提着书箱躲去冯顺康在乡野的私宅,打算利用这段时间静心研作策论。不料没待几日,郡主带着扈从破门而入。
    冯家父女的背叛,狠狠往他心头扎了一刀。
    那时谢青琅没有想到,多年后的谢濯踏上天子堂,看到盛妆华服的冯绾,心里竟能不起波澜,甚至还悠悠地想,冯绾有如此造化,恐怕薛明窈心里不会舒服。
    冯绾蹙起眉,不肯信的样子。
    谢濯便道:“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将往事忘了,你也无需介怀。”
    “忘了?”冯绾感到一阵荒唐,几乎想也未想就道,“你真的都忘了?薛明窈你也忘了?”
    谢濯喉结滚了滚,笃定道:“当然。不过是一段不值一提的过去,我为何要记得她。我与她又没有什么干系。”
    冯绾酸意上涌,“你竟和她的说辞这般像,她也说她早忘了你,连你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了。你们,你们真是......”
    她茫然地看着脸罩面具不露情绪的将军,试图要抓出一个词来形容这两个过于向前看的人。
    他们好似串通好了一般,对这件困扰她多年的往事轻轻揭过,叫她的耿耿于怀像一个笑话。
    身处漩涡中心的人都如此不在意,她的愧疚与执着岂非庸人自扰。
    忽听谢濯疾声道:“她说她忘了我?”
    “嗯,我前几天还去找过她。”冯绾复述了薛明窈的几句原话给谢濯,神情复杂,“她若知道你的身份,定会大吃一惊。”
    谢濯道:“没必要特意告知她,顺其自然便是。”
    冯绾答应了,问起他的病情,谢濯搪塞过去,过了一会儿道:“娘娘早些回去吧,你我如此见面,甚是不妥,若被人发现,后果难料。”
    冯绾听到这声娘娘,只觉舌尖苦涩,却也无话可说。
    眼前的男人脸藏在面具之后,身形高壮不少,周身散发着沉稳强健的气息,冯绾从他身上几乎找不到她昔日意中人的影子。
    他好似把身上属于谢青琅的那部分完全剔除掉了。
    “谢将军,我人在宫中,虽没多大能力,但勉强也能在御前说上几句话。你若有事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
    临走前,冯绾如此说道。
    ......
    薛明窈说,她早就忘掉他了。
    他不值得她惦念。
    他长什么样子,她都不记得了。
    这番话来回在谢濯胸腔里鼓荡,绞得他几欲窒息。
    她凭什么,凭什么在颠覆了他的命运,把他变得面目全非之后,还能轻飘飘地抽手走人,说忘就忘?
    当年那样炽热的情欲,不曾在她心底留下过一点痕迹吗?
    谢濯心口发紧,告别冯绾后,牵了马出来。
    二月风刮面仍如刀割,野草齐刷刷地斜向一侧,谢濯策马狂奔,在茫茫山野间寻找薛明窈的身影。
    他没有费多少功夫,便远远望见一匹膘肥体壮的绛骝马踏风而来,金缕鞍流苏飞扬。
    谢濯有满腹恶言要吐,但是见到马上身着紫色胡服的美艳女郎,又觉双唇黏住,不知从何质问起。
    薛明窈今日下午独自狩猎,幸运地捕回一只幼年獐子,心中正得意,见到突然杀出的谢濯,也没作恼,笑吟吟地勒了马,扬了扬她的猎物,“谢将军,你可有何斩获?”
    “不曾。”谢濯坦坦荡荡,“我不喜狩猎,不愿杀生。”
    薛明窈一愣,好笑道:“你可是个将军啊!”
    谢濯冷声道:“手上已沾满血,何苦多造杀孽。”
    薛明窈颇觉没劲地把獐子收回去,见谢濯调头与她并骑,好奇道:“那你骑马出来作甚?”
    随行春猎的人里头,有一大半是不会猎的,一般待在行宫里,参加各样宴游活动。
    “踏青舒心。”谢濯道。
    “哦——”薛明窈歪头看他脸上银面,“谢将军,你中的毒已全解了吧,怎么还一直戴着面具,莫非真的破相了?”
    谢濯避而不答,反问:“郡主似乎没见过我真容,可是在好奇我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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