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害怕,那我只能用强硬一点的方法
采珠头痛欲裂地撑着洗漱台,镜子里映出女孩稍显凌乱的发丝,以及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
她有些记不清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早上一醒来,便看到了软柿子同桌。
室内拉着窗帘,像臌胀的灯笼皮,沉闷的光隐约从纤维缝隙间透出,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昏暗里,让她一时分不清时间。
他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坐在岛台处,声音平静,让她吃了早饭再走。
她眸子里带着警惕,审视着这个前一天还把箭射向她的人。
他似乎心情不错,说话时指尖不自觉敲击着陶瓷杯壁,但是并未看向她。
采珠咽了咽口水,她很渴:“有水吗?”
他递来一杯温水,告诉她:“明天社团考察,先考察游泳社,不符合标准的人,一律不计入课外活动学分里……”
他讲了太多东西,婆婆妈妈的,采珠听得并不认真,只听进去了岑鸿文的最后一句话:“不过,小珍珠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岑鸿文都这样说了,采珠又不想努力了。
她不会游泳,一晚上的时间根本学不会游泳。
岑鸿文将她拦下,诱哄道:“来都来了,学一学嘛,很简单的,第一步——下水”
采珠犹豫地看着水面,眉头抗拒地蹙起。
“不怕,我在这里,”少年向她伸出手,半身埋在水里,星眸里笑意闪烁,白皙皮肤上缀着水珠,波光粼粼中,仿佛海里的海妖。
她慢慢挪至水边,搭上他湿漉漉的手,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如八爪章鱼般,攀附在他身上。
岑鸿文稳稳托住女孩的腰,轻声安慰道:“你试着放手呢?水不深的。”
女孩把头摇成拨浪鼓,湿润的发丝蹭过他的颈侧。
他也不勉强,笑得眼睛弯弯,将她抱得更紧:“你居然怕水吗?”
“没关系,慢慢适应。”
今天不是社团活动日,所以泳厅里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水流缓缓流动的声音,以及空气中冷冽的消毒水味。
女孩是真的不喜欢水,总是忍不住攀着他的臂膀往上,将身体浮出水面大半。
细白手指紧紧扣在他肩上,小腿本能地盘绕在他腰部。
因为水压的原因,她不适应地加重呼吸,微微仰着脖子。胸脯起伏很明显,时不时擦过他的下巴。
岑鸿文耳尖泛红,眨掉眼睫上的水珠,笑道:“小珍珠,你可以踩到池底的,水深只到你的肩膀。”
采珠将信将疑地低头看他,像蛇一样将他盘得更紧,不肯放松分毫。
岑鸿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却愈发轻柔:“克服对水的恐惧确实是学习游泳的大难关。既然你这么害怕,那我只能用强硬一点的方法了——”
采珠上一秒还在疑惑,下一秒,便被他骤然收紧的臂膀拖入水里。
巨大的水压瞬间包裹住她,耳畔轰鸣。
在水里的岑鸿文如同回到了故乡,身体轻松而敏捷。他精准地扶住采珠的腰,将挣扎着想浮出水面的女孩,轻而易举按了回来。
水泡咕咚咕咚地翻涌而上,映着池面投下的斑驳光影。少年带她沉入池底,眉眼含笑注视着她。
他不知说了什么,吐出一串透明的泡泡,它们旋转着升空,轻轻拂过采珠的脸颊。
不能呼吸。
她紧紧捂住口鼻,瞪大眼睛,透过模糊失焦的水光,盯着这个不放她走的坏家伙。
坏家伙几天不见,消瘦了些,仰躺在她身下,姿态舒展。俊美脸颊缠绕着水珠,潮湿又明媚。
不能呼吸。
世界仿佛被定格,只剩下耳畔沉闷而遥远的水声,以及她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他眸中倒映碎玻璃一样的光泽,身影被水波扭曲——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氧,采珠开始觉得眼前之人是一场不真实的幻觉。
他终于起身,迎上她,鼻尖轻柔地碰在一起,将她急需的氧气,缓缓渡送过来。
“哗——”他猛地将她带出水面,水花四溅。
他出水的第一件事,便是举起双手,做出投降认错的姿态,但是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像两汪盈满星光的深潭:“我错了!我错了!小珍珠不想学游泳就不学——”
“上去。”女孩指着岸边,声音细弱。
“好。”他轻笑着,依言将她抱向池边。
不远处,一道身影潜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缓缓漂过,这已经是他的第叁个来回了。
路德实在看不下去,对水中人喊道:“别看了,再泡你就吸水膨胀了。”
盛仰修从水中抬头,气鼓鼓看着戳穿自己的路德。
路德淡定地瞥了一眼对面沉浸在爱情中的岑鸿文,骗盛仰修道:“月月让你给她讲题。”
但是盛仰月见到是盛仰修出来后,小脸不乐意地拉下来,小声抱怨:“为什么不是鸿文哥哥给我讲题?”
“天天就知道‘鸿文哥哥’‘鸿文哥哥’的喊,到底谁才是你哥哥?”盛仰修一脸不耐,快步走在前面。
盛仰月也一脸不服气地追上去:“哼!我乐意喊谁就喊谁。”
“这么简单的作业也要问别人?出去别说你是我妹——”
“鸿文哥哥成绩在年级前十,你最好的成绩也只排了五十七!我才不问你,我怕我脑子跟你一样变傻!”
“他忙着呢!”
“忙什么?”
“忙着教一个笨蛋学游泳。”
盛仰月比盛仰修对这方面要更敏感,“是、女朋友吗?”
盛仰修显然没往这方面想,他怔愣一瞬,下意识望向路德,目光充满疑惑,那份迟钝让他显得有些可爱。
路德摸了摸鼻子,浅蓝色眼睛心虚地看向天花板,含糊其辞地回答:“应该吧。”
盛仰月眼底满是对八卦的渴望,她放下数学题:“我去打个电话。”
“不做题了吗?”盛仰修神经大条问。
“不——”她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八卦的吸引力明显远大于数学题。
没了仰月,路德开始语重心长教育盛仰修:“他为什么只让你加练五个来回?”
盛仰修表情凝重,盯着盘子思考片刻,道:“对我寄予厚望。”他可是新生中游得最快的。
路德:“……”“你再仔细想想吧。”
盛仰修苦着脸,冥思苦想,再次得出一个结论:“他游得比我快是因为比我多了一个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