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保卫科长从里面出来了，对厂长点点头。
    厂长这才说道：“冯秘书，您请参观。”
    冯秘书这才和唐逸走进集控室。
    集控室很大，设备倒是很多，不过明显都很老旧。
    地面是湿的，说明有人刚擦了地。
    不过唐逸用手指在设备外壳上划了一下，便划掉了一条厚厚的灰尘。
    冯秘书看见了，面色不太好看。
    厂长也看见了，瞪了保卫科长一眼。
    保卫科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一脸委屈。
    唐逸在集控室转了一圈，确定自己猜得没错。
    这套设备比其他化工厂的设备还要落后一代，想要改造，就要花一大笔钱，而且还要停产至少一年。
    一座五百多人的厂子，停产一年改造，这恐怕很难实现。
    走出集控室，厂长邀请冯秘书去办公室喝茶。
    冯秘书看唐逸，只见唐逸摇摇头，说道：“咱们化工厂的设备落后，生产出来的化工原料就算是在国内市场也是很落后的产品。”
    厂长一听这话，忙说道：“其实在有些领域，咱们的产品还是有竞争力的。”
    “钱厂长，你先听大逸说。”冯秘书说道。
    “好好好。”厂长不说话了，他搞不明白，这小子看上去绝对不到二十岁，怎么装作一副专家模样。
    唐逸继续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改造转产，不再生产化工原料，而是生产生活用品。”
    “生产生活用品？你让我们买肥皂？”厂长又忍不住说了出来。
    唐逸眉头微皱，没理会厂长。
    “生产生活用品，这改变有点大。”冯秘书也说道。
    唐逸笑了笑，说道：“我觉得一个企业，如果和国家大计无关，那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生产的化工原料供应好多大型企业。”厂长又说道。
    唐逸依然没理会厂长，他不是高傲，只是不想和一个外行争辩。
    “联合化工厂是咱们市的重点企业，在省里也排得上，这件事要在常委会议上讨论一下。”冯秘书说道。
    唐逸平静说道：“这件事要快一些，不然……我担心……迟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位兄弟，你什么意思？”厂长见冯秘书也没有立刻说转产，他认为冯秘书也不同意转产，所有他也硬气了起来。
    唐逸眉头微皱，看着厂长，说道：“你厂子现在这种状况，生产越多，赔的越多。不生产，一样赔。这样的企业，其实就是在喝财政的血，也可以认为在喝国家的血。对付一个吸血鬼，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砍掉他的脑袋。”
    厂长闻言，一时语塞，不过随即说道：“哪有企业是只赚不赔的，我相信我们厂子能扭亏为盈。”
    “怎么扭亏为盈，说给我听听。”唐逸问道。
    厂长脸色一红，皱眉说道：“等效益好了，自然就扭亏为盈了。”
    “效益怎么好？难道别人都是笨蛋，主动高价买你生产出来的劣质原材料？”唐逸不客气说道。
    “小兄弟，你怎么说话呢？”厂长脸面有点挂不住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爱听可以不听，其实我也没想说给你听，因为你根本听不懂。”唐逸实在被这个家伙搞得有点火大。
    “冯秘书，你看他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竟然说我听不懂。”厂长怒道。
    “大逸，你少说两句吧。”冯秘书淡淡道。
    “好。”唐逸笑了笑，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好像被利用了。
    厂长横了唐逸一眼。
    唐逸向奥迪车走去，自己该发表的言论已经发表完了，他不想继续跟这个无知的厂长浪费时间了。
    冯秘书对厂长笑了笑，也跟着上车去了。
    “冯秘书，慢走。”
    厂长站在车旁，对着奥迪车内的冯秘书点头哈腰。
    但是冯秘书根本看也不看厂长。
    奥迪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厂长那张由尴尬变为愤怒的胖脸。
    保卫科长也过来了，低声说道：“厂长，这小子谁？太不识抬举了。”
    “你不就是说西萍市没有你不认识的人吗？”厂长怒道。
    “我认识的都是大人物，这小子就是个半大穷小子。”保卫科长笑道。
    “找你那些狐朋狗友问问这小子什么来路。”厂长怒道。
    “是。”保卫科长立刻点头。
    厂长眉头微皱，他的感觉很不好。
    他当上这厂长可是流了很多血，全指着当几年厂长回本儿呢？
    可不能出岔子。
    不管那小子是谁，都不能挡他的财路。
    ……
    奥迪把唐逸送到了南湖工地，唐逸和冯秘书道别。
    在下车之前，唐逸突然说道：“冯秘书，有句话我想说。”
    “大逸，你尽管说。”冯秘书忙说道。
    “我觉得有必要查查这个钱厂长。”唐逸说道。
    冯秘书的笑容缓缓消失，若是别人，他早就无视了。
    但是说话的人是唐逸，他只能说道：“大逸，你为什么这样说？”
    唐逸稍微一顿，说道：“这位钱厂长虽然是个外行，但是他显然也知道化工厂这样下去不行。可是他就是不想改变，这说明改变之后对他不利。”
    冯秘书闻言，缓缓笑道：“其实我只是个秘书，做的都是服务性的工作。”
    唐逸笑着说道：“那你可以跟郑市说一下。”
    冯秘书看着唐逸，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
    唐逸见状，也没再继续，推门下车去了。
    车子启动，冯秘书眉头微皱，开始思索起来。
    唐逸看着奥迪离开，无奈的笑了笑。
    他看得出来，冯秘书还是很想搞好化工厂的。
    可冯秘书似乎又有所顾忌，他当然不会顾忌那个啥也不懂的笨蛋厂长。
    对于这些事情，唐逸只是不愿意去想，不等于他不清楚。
    天黑了，工地收工。
    工人们都回工棚休息了，整个南湖这片就安静了下来。
    自从开工之后，唐逸就一直住在顾猛的那个院子里。
    姐姐和杨小明自然也在，他自己住单间。
    姐姐也住单间。
    杨小明则是跟顾猛住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