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皇眷正浓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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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容转过身,用手抚着心口,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还真怕燕棣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届时给江煦帝戴了绿帽,那就很好笑了。
    燕棣略斜了头,神情认真地注视着熙容面上的每一瞬变化,她有所不知,他心里几乎贪婪地渴望着与她相处的每一时辰:“看来你很喜欢皇上嘛,如此在意一个称呼。”
    熙容抿了抿唇,本想说燕小侯爷误会了,可她突然觉得他今日又变得很奇怪,眼下事实就是燕小侯爷把她劫到了这儿,熙容依旧得想办法脱身,之前自己直接行动遭到阻止,她这会儿便旁侧敲击道:“燕小侯爷别管这些有的没的,如今我这是在哪儿?”
    燕棣低头望着熙容,眼底神情依旧专注认真:“在我心里,这很重要。”
    熙容简直要无语了,她只想回宫,燕小侯爷却总是插科打诨,熙容被他气得直跺了跺脚:“你!放我回宫!我不想看到爹娘因为我的失踪,被皇上惩罚……”
    “既是失踪,你又怎知皇上会惩罚辅国公夫妻?这事跟他们夫妻可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燕棣打断熙容的话,语间已是有几分不悦。
    熙容瞧着燕棣冷沉的脸色,忽地后退几步,她突然有些发憷。
    燕棣见她这般模样,心知他吓到了她,一时收敛了外露于表的戾气,他伸手正想轻拍熙容的肩侧,突然就见到管家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不好了侯爷,禁军头领带兵包围了府邸,看这势头像是来寻人的!”
    熙容扭头看去,却未见到禁军的影子。听那管家所言,此处原来就是燕小侯爷的府邸。熙容乍然听见这消息,心里自然大喜,可她碍于燕棣面上却又不敢表露,只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燕棣骤然沉下脸色,他瞥了眼熙容,见她瞧上去并无多大反应的模样,燕棣不再管她,冷声道:“江煦帝的动作倒是快!”
    他压低了眉梢,眼底暴戾之气再也抑制不住,此刻毕露无疑,美若冠玉的面容似乎都缠绕着黑气。
    管家在此时冷汗涔涔,他凑近燕棣耳侧说道:“侯爷,听说江煦帝本尊就在赶来的路上,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燕棣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江煦帝这是想做什么?让本侯与他硬碰,傻子才那么做!”
    说罢,燕棣一把扳过熙容的肩头,他揽着还未反应过来的熙容,就使用轻功一下子飞到了天上。
    熙容毫无准备之际,当即吓得失了声,她眼看着脚下遥远的地面景象,登时害怕不已地拽住了燕小侯爷的衣襟。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身侧这人究竟为何要劫走自己?眼下江煦帝都找上门来了,燕棣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江煦帝早已出了宫,此刻策马在大街小巷飞驰而过,他突然若有所感熙容遇到了危险,一抬头见到熙容被燕棣带着在天上飞跃,谢夙登时沉下脸色,手背青筋毕露。
    “皇上,待属下去救熙容姑娘……”龙卫话音未落,江煦帝已然自马背上飞身而起,他同样运用高超的轻功,直朝熙容的方向纵身掠去!
    燕棣在空中听闻风声,他回头一瞧,见江煦帝竟然为了熙容亲自过来,燕棣登时讽笑出声。这一刻,他就好似那亡命囚徒,笑声癫狂肆意,让人无端感到心颤,又带着胆寒的狠意,一字一句道:“江煦帝!”
    “给朕放了她!”江煦帝此刻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突然加快速度,伸手往熙容的方向一探,然却被燕棣旋身避过,江煦帝顺势一掌就拍在了燕棣的肩侧,力道却不至于使他怀内的熙容受伤,“燕棣,朕不管你疯没疯,朕最后再说一遍,放了熙容!”
    “痴人说梦!”燕棣几乎是怒吼着,将他爱而不得的憋屈尽数宣泄出来,燕棣趁着说话之际,同样是一掌挥向江煦帝,这一掌自然是竭尽全力,出手阴狠无比,“江煦帝,若非你为帝王,熙容便是我的皇后!”
    “究竟是谁在痴人说梦?”江煦帝避过燕棣那一掌,此刻已然手握佩剑,只是剑身还并未出鞘,他冷冷说道,“这片土地上,永远只有一个帝王!”
    话音方落,江煦帝突然见到燕棣阴恻恻地笑了,那副极其开怀的模样,让江煦帝顷刻间意识到不妙,他垂眸往下方看去,只见地面上闪出数个光点,那是许多极尽锋利的箭头,在日头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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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放箭!”燕棣唇角泛起冷笑, 带着熙容快速往后退去。
    下一瞬, 密密麻麻的箭雨自燕侯府暗处射向上空, 丝毫不顾及箭雨落下后, 会伤及街坊无辜百姓。
    熙容此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看着那些箭矢都头皮发麻, 一时情急便道:“皇上小心啊!”
    话落,江煦帝向来冷峻的面上, 突然勾起一丝浅笑, 他放弃追击, 给原本地上待命的守城军一个手势, 于是大街小巷的百姓都躲到屋檐下,静看上空的风云变幻。
    熙容看得是要急死了,她奋力捶打着燕棣,眼见那些箭矢像出了巢的蜜蜂一般, 密密麻麻地朝江煦帝射去,幸而在下一瞬, 江煦帝抽出佩剑, 在身前快速转动,以产生一道屏障。
    江煦帝知晓他在空中就是个靶子, 便往地上飞掠而去。
    熙容见江煦帝尚能应付, 心头微松一口气, 冷不防却感到肩头一紧,她抬头望去,见燕棣满脸阴鸷地盯着自己。
    江煦帝安然落地, 暂未注意到上空的情况,可眼前突然冲出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她面露惊惶,似乎是被随处可见的箭矢给吓坏了。
    “注意头顶!”江煦帝眼看一只箭矢就要从空中落下,将女子刺穿,而女子仍旧毫无所察的模样,江煦帝蹙了蹙眉,出手相救的一刹那,腹部却被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刺穿!
    “你!”江煦帝不敢置信地低头,只见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他一掌推开那女子,捂着腹部跌坐在地。
    燕棣的侍女,前朝犯了文字狱的南斐然之女,孤鸿瞧着江煦帝的狼狈模样,她轻讽一声:“谢氏一族,也不过如此!”
    说罢,孤鸿转身便打算逃跑,却被赶来的龙卫一把捉住,怒斥道:“大胆民女!”
    另有龙卫上前,小心地扶起江煦帝,谢夙脸色苍白如纸,却仍不忘抬头往上方瞧去,只见熙容早已没了身影。江煦帝脸色一沉,厉声道:“还不去追!”
    龙卫迟疑一瞬:“可您的伤……”
    江煦帝推开龙卫,冷汗自他额前滴下,他却只道:“无碍,朕要沈熙容安然无恙地回来,你可懂?”
    “属下遵命!”龙卫抱拳,留下一人捉着孤鸿,随即便率领大批人马,前去追拿燕棣和熙容二人。
    与此同时,熙容被燕棣带到了城郊云台山一处隐蔽的屋子,这儿奇峰险峻,重峦叠嶂,最是易于藏匿身形,不少隐世高人便居住在此。
    “你放开我!放开!”熙容扭动着肩头,她用绣花鞋狠狠踢着燕棣的腿,踢了半响踢不动,熙容气势一下子矮了截,开始好言好语相劝道,“燕小侯爷,你这般劫走我,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你放着尊贵的侯爷不做,偏要来跟我过不去,这究竟是为何?还是说,你只是想跟皇上过不去?那有很多种法子啊!”
    燕棣冷冷看着熙容,事到如今他已穷途末路,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索性就直言了:“我喜欢你,看不出来?”
    熙容怔了怔,她有些疑惑,突然一口否认道:“不可能!”
    燕棣唇角嘲讽地勾了勾:“怎生就不可能?”
    熙容此刻突然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道:“你若是喜欢我,我入宫前你怎么不说?如今你凭此作为借口,不过是想引江煦帝出宫,方才我看到你还派孤鸿刺他,这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就打算好的计谋?”
    “不是。”燕棣面色凉薄,“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你……你还是不是人!”熙容气得跺了跺脚,她拿手指着燕棣,不可置信道,“孤鸿起码也是你的侍女,你现在这般跟她撇清关系,未免太薄情自私!”
    “薄情之人可不是我,而是江煦帝。”燕棣音色低沉下来,他拿手捏着熙容白嫩的下巴,指腹缓缓摩挲,“他之前待你那般好,一旦出了事,还不是将你说关就关,依我看哪,只有他才能叫薄情之人。”
    熙容一巴掌拍开燕棣的爪子,没有再理会燕棣。
    她环顾这间狭小的屋子,见外头守卫的影子依旧倒映在窗上,熙容抱住双臂,气鼓鼓地坐在那张简洁干净的床榻上。
    熙容心底微沉,燕棣怎么看都不像蠢人,他没必要为了她自取灭亡,此举惹上江煦帝,一定是燕棣早有预谋,说不定就在此时,外头已然发生了兵变!
    “想什么呢?”燕棣语音淡淡地问她,眼看着窗外的人影此刻不时晃动,他唇角讽刺地勾了勾。
    “与你无关!”熙容没好气地抿了抿唇,却在此刻听见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兵器相接的声音。
    “奉皇上之命,杀了燕棣和沈熙容!这二人早有私情,方才燕棣的侍女什么都招了!”
    “杀!这小院里的人一个不留!”
    熙容在屋内听见这些声音,不由捂住嘴唇睁大了眼,她难以置信江煦帝这次竟然真的要杀自己,泪水一下子落在面上,她无助地扯了扯燕棣的衣袖,问他:“这……我们该怎么办?”
    燕棣斜睨了一眼熙容,漫不经心地伸手,给熙容擦了擦眼角泪珠:“逃呗。”
    话音刚落,门口的守卫便被杀了,大力的撞门声开始呯呯呯地响起,显然是另一拨人。熙容满是惊惶,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便躲到燕棣身后,小声道:“你你你……快想想办法!”
    “放心。”燕棣轻笑了下,食指点在熙容的唇上,“有密道,不怕。”
    外头身穿禁军服饰的杀手们撞了会儿门,见这门实在牢固,怎生都撞不开,一时间吩咐手下道:“放火!烧死他们!”
    “是!”其余属下对视一眼,眼底皆是了然之色,他们拿来这小院里本身就备好的柴火和杂草,在门边放了一圈,火折子一丢,熙容方才待的那间屋子便燃起熊熊大火。
    旋即,几人依旧穿着禁军的服饰,却丝毫没有禁军的招式,在小院附近纷纷诡秘地消失了。
    待江煦帝的人赶到时,只见屋子的残骸,以及两具一男一女的尸体,由于此处火势极易燃起,这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却依稀看见女尸耳垂上挂着的一对耳环,正是熙容今天戴的那对。
    龙卫神色沉重,他小心翼翼地摘下那对耳环,旋即拿着耳环,跪在了江煦帝的床榻前:“皇上,这对耳环是女尸身上的,经沈姑娘原先的两位丫鬟,艾香和白桃比对,正是沈姑娘今日戴的那一对。”
    江煦帝听闻这个消息,此刻太医正为他把脉,他躺在养心殿的床榻上抿住苍白的唇,一口黑血忍不住就从口中喷出。
    孤鸿给江煦帝刺的那一柄匕首,淬了当世最凶险的毒。若是一个不巧,他谢夙今日就将命丧于此。
    第48章
    所幸太医院忙碌了好一阵子, 终于能压制毒性, 可此毒的解药却不知去向。
    “皇上, 可要抽调龙卫去寻解药?此毒凶险, 据说解药曾出现在南疆。”林恒寿轻抬眼眸, 飞快地打量了下江煦帝, 结果发现皇上苍白的面容正罕见地出神,活像一座冰雕般静止不动。
    林恒寿高悬的心七上八下的, 他再次出声提醒:“皇上?纵使熙容姑娘的事令人惋惜, 可您这病情拖不得, 还是让龙卫……”
    “她没死。”江煦帝听闻熙容二字, 眼底突然有了波动,他缓缓扭头,古井无波的视线直直盯着林恒寿,眼底寒威凛凛, “熙容一定还活着。”
    林恒寿不敢与之对视,连忙低垂了头, 只露出头顶的宦官帽, “是是,但皇上病情也拖不得, 还是该派些龙卫去寻解药。”
    “先寻熙容, 朕这病情还能拖十日。”江煦帝浑不在意, 挥手示意林恒寿退下,面容苍白如纸,宽阔的额前隐隐有汗珠沁出, 可见他体内剧痛难忍。
    太医虽压制了毒性,但也只是拖延,且毒素并未清除。此时江煦帝龙袍下的拇指紧紧捏起,方才不至于失态。
    “可是皇上的敌人太多了,此时万不可冒险。”林恒寿实在忍不住出言劝阻,这十日对江煦帝来说太凶险了,保不准燕秋二家会看准时机动手,届时谢氏江山怕是都会……
    “朕会等着熙容回来,这世上,只有她能取走朕的命。”江煦帝眼底依旧强势,即使是重病之中,他也能完美地做好两手准备,“去将皇都城防图拿来,以防燕秋二家谋反。”
    “喏。”林恒寿拗不过江煦帝,除了照办,没别的法子。
    所有人都退下后,江煦帝身子倚在软垫上,整张脸陷入黑暗,凤眸眼尾隐隐在颤动。
    这是他重生以来,最浓烈的情绪波动。除去上辈子得知熙容的死讯那次,其余便是这次了。
    他还没来得及跟熙容坦诚相告,也没来得及好好疼她,岂料熙容就这么离开了自己身边。虽说谢夙直觉熙容未死,他并非好唬弄之人,但此刻也难免有一瞬之间的慌神。
    江煦帝闭了闭眼,想起燕棣所为,眼底出现一抹极难忽视的狠辣。
    熙容的确未死,此刻正在云台山一处位置偏僻的猎户家中,她身穿猎户妻子的干净衣裳,此刻熙容瞧了瞧床上昏睡的燕棣,突然轻叹道:“燕小侯爷啊,这回我可真是被你坑死了。皇上已经不肯留我的命,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了,如今我就是有家都难回啊。”
    第49章
    床榻上的燕棣似有所察, 竟缓缓睁开双眼, 捂嘴轻咳一声。他脸色有些苍白, 眼底浮现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细看竟有些怅然。
    熙容赶紧倾身过去, 语带关心:“你没事儿吧?”
    话落, 燕棣立刻换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你嫌弃我。”
    熙容当即愣神,知道燕棣定是听见了她方才的话, 她连忙摆了摆手, 脸上讪讪一笑:“你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呢?”
    说罢, 熙容见燕棣打算撑起身,连忙将他给摁了下去:“你身上有伤,快躺着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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