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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因出来了吗?」
沉奕海的眼神有些飘忽,这让他不禁又多啜了两口手里的热美式,只是光藉着咖啡来提神,对他来说作用还是有限的,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转而望向前座正开着车的简少路。
「突发性的冠状动脉栓塞。」简少路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但张可芝以前可没有心脏病史。」
语毕,双方又再度陷入沉默,只是还没来得及让沉奕海去思考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车子便停了下来,这意会着他该开啟一天的工作模式了。
像是早已对沉奕海的行程瞭落指掌,不少粉丝拿着礼物蹲点在大楼外头,一看见沉奕海下车后更是疯狂,好在沉奕海今天没有不耐烦,大概是睡意促使,他趁着自己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还是给几个人签了名。
进入大楼后,他打开手机,习惯性先略过几则不重要的广告讯息后,才逕自点入写着持温名字的对话栏中,本还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讯息,没想到对方传来了几个搞笑影片,没等来预料内的内容,持温这没意义的行为更是让沉奕海当场已读了他。
在他几天前得知由持温主演的新网路剧女主角确定为程榆星时,他就认定这会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他连忙播了通电话给持温,而他这人一向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是他一贯的作风,所以一开口他就问了对方一个问题:「请问不小心惹女生生气该怎么道歉?」
持温听完他的问题后「噗滋」一声的笑了出来,既然有求于人,那他也实不相瞒,于是作为交换,他也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持温,不过程榆星的私事他还是替她保密了下来。
持温听完,只是默默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在乎人家了?」
语毕又笑了起来,这行为惹得沉奕海更为羞愧,而且他不是在乎,只是为自己糟蹋了程榆星的美意而感到愧疚而已。他气到一秒想切了持温电话,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对他会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而有所期待。
但过没几秒,持温还是收起了方才訕笑的态度,电话另一头剎那没了声响,正当沉奕海想开口时,持温的声音缓缓地传了出来:「你到时候来探班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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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程榆星和梁沐青回到了租屋处,两人逐渐上扬的情绪没有随着离开餐厅而消散,程榆星仍持续着方才的话题,她真没想到这看似误打误撞的人生,居然还真的让她迎来了人生第一次主演。虽然仅是五集的网路剧,但对她而言却是个从没意料到的发展,难道这正是所谓的歪打个正着吗?
而梁沐青就站在后头附和着,只是话才说到一半,程榆星就发现对方的说话音量逐渐转小,最后甚至没了声音,她一转头就看见梁沐青已经卧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只好拿了件外套替她盖上,自己则是倚在窗台上沉思,眼神看来有些落寞。
她所迎来的一次次好运,其实也正加深她内心的每次不安,好似她现在过上的生活,都只是和别人借来的人生,总有一天她必须都得还回去。
程榆星回想起那天,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什么情绪波动,没想到沉奕海的一句话又将他打入了深渊,程榆星自然是知道他们双方的心情都不好过,所以她也不是真的讨厌沉奕海,只是旧伤又被翻搅出来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他的那声带有情绪的怒吼,也许是隐忍了许久的洩愤,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在无意间爆发了出来。
但对程榆星来说,那就等同于是在告诉她,这么多年以来她终于是把难过这个情绪,在她的生命里取得了一个平衡点、她努力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只是那些对旁人来说都是微不足道、都是白费力气,也相当可笑。
她知道自己对沉宓光从来没有放下过,可她仍努力了,努力打理好自己,努力在想起他时不再感到遗憾难过,而是感谢她的生命里曾有过他的那段,是如此的绚烂,她从没想过要忘记,因为她知道自己忘不了、更捨不得。
她朝着夜空轻轻唤了一声,她好想问他,有看见吗,她好好活着的模样,只是忽然心头一酸,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用指尖轻碰着胸口,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再去关心自己胸口那个螺旋符号了,但她却丝毫没有淡忘,毕竟在每次洗漱时,她都能清楚看见这诡譎的符号就这么贴紧在她的肌肤上,从来没有随着日子过久而逐渐淡化。
前几天她打开网页漫无目的搜寻时,她以为至少能有个人和她有着相同经歷,但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资讯,她多想不去在意,可又怕这符号是否就是在向她传递着什么讯息、抑或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的神祕理由?忽然,她感觉到胸口一阵急促的躁动,这使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抚着胸口,却见镜子前原本如一枚五十元大小的图案,骤地的扩大,眼见成了半个手掌大小。
她紧压着胸口,剎那的急喘才总算平息,这说来也悬,但程榆星剎那的想法仅有,难道这剎那猛烈的撞击,也是在意会着自己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吗?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单单要她体验不同的人生?
她又想起了沉奕海因她而受伤的那天,那人手里的刀一下子就往沉奕海的胳膊划了下去,看着他逃跑的背影,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看过这道身影,再加上那人几乎都是戴着帽子,整张脸包得严严实实,短时间内要辨识出来的确是强人所难。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跟任何人结怨,那么又为何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程榆星叹了口气,进了屋内,看着天际的月色通明,她只能暗暗地盼望今晚的失眠所持续的时长不会太久。只是她没有发现,当她关上落地窗的剎那,楼下有个男人猛地从巷口鑽了出来,对方轻轻地将头上的帽子拿了下来,发丝顺势往下落,男人摸了下许久未修剪的头发,嘴角勾起了一抹狡詰的笑容,他仅仅是开了口,但却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微弱的气音伴随着街上所剩无几的汽车引擎声、一同没入了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