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227、血色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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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死的真惨。被砍成这样了。”
    “别看了别看了,惨不忍睹。”
    “妈的真晦气,一出门撞见这事。”
    “什么人干的呀,真他娘的胆大包天,当街砍人。”
    “好一群人呢,又不止一个…这小子真惨,不知道得罪谁了”
    ……
    人群中的喧闹嘈杂,一句句一声声让她近乎失去理智,一股脑地扒开人群往里面冲去。
    通沙大街的尽头传来一阵尖锐的警车鸣笛,灯红酒绿的街道,四周全是酒吧的音响在狂热叫嚣。
    警笛声、音响声、议论声,各种声音充斥于夜幕之中,让人不由迷失在绚烂又喧嚣的尘世里,封闭感官,一点点走向夜色迷途。
    她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掌下触及一片黏湿……抬起手时,双掌沾满了血渍。
    一大滩鲜血一点点汹涌蔓延至她脚边。
    触摸到滚烫鲜血的一刹那,强烈悲伤感侵袭全身,泪水无声地倾泻滚落,颤抖着沦入一地血渍里。
    血渍中央,一头红毛的少年了无生气地瘫在地上。
    他的眼神死死凝视着云出岫的方向。目光空洞,瞳仁涣散,映出通沙大街星星点点灯红酒绿的光影。
    官麒麟全身上下满是刀伤,皮肉眦裂翻滚,无一处完好。甚至能看到裸露而出盛满鲜血的腹腔和割碎的喉管。
    少年静静瘫在地上,与表姐的方向空空对望。
    “麒麟!上官麒麟!!”
    她泪如溃堤,抱着鲜血淋漓的少年痛哭呼叫。
    “上官麒麟!你看看我,看看姐姐啊!上官麒麟!!”
    怀里中少年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生命的气息一秒秒流逝殆尽。
    “麒麟,姐姐来了…姐姐来了…你快看看我…看看我啊!”
    上官麒麟空洞的眼神依旧是凝视着死前的方向。被割裂的喉管无力支撑头颅,在她怀中摇出僵硬可怖的姿态。
    少年腹部涌出的鲜血仍然滚烫,烫得她近乎失去理智。抱得弟弟在灯火辉煌的人群中央崩溃落泪。
    警笛大作,灯火哀鸣。警察在姐弟二人周围拉起警戒线,驱散开层层拥堵的围观人群。
    她呆呆地抱着官麒麟,少年滚烫的鲜血浸染她满手满身。只有这个温度,才能让她感受到怀里生命的鲜活。
    上官麒麟今年才18岁,过完她的生日,马上就迎来崭新的19岁。
    她抱紧了弟弟,试图捂住汩汩流血的咽喉,又试图捧住裸露的腹腔。可一样也捂不住!一样也阻挡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脱离僵硬的躯壳。一股一股,一阵一阵,在灯红酒绿的光芒中,蔓延开一地泛着星星点点光辉的猩红……
    仅仅18岁的年轻生命,如同夜空中倏忽绽放,又转瞬即逝的绚烂烟火。
    “上官麒麟你这个不省心的小混蛋……现在好了,离开了姐姐,在那边谁照顾你呢…”
    她留着泪,将那双充满畏惧惊恐的眼睛缓缓合上。官麒麟冰凉的头颅贴着她的面颊,一如小时候姐弟俩抱在一起玩耍打闹。
    耳畔轰鸣的警笛冲破天际,她无望地看着周围纷涌的年轻人们。都是和她弟弟差不大的少男少女。
    他们的眼神中有惊恐,有畏惧,有嫌弃,有心疼……凌晨的闹市街头,很多人都亲眼见证了这场杀戮。一个花季年华的少年被一群黑社会,生生乱刀砍死在通沙街头。
    悲伤、痛苦、惊惧、懊悔、疲惫、无力……人间千种悲恸的情感她都寸寸感同身受,熊熊怒火灼烧着心头血肉。她的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被罗天佑以极其嚣张残忍的手段当街杀害!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都不足以消解心头之恨!
    官麒麟才18岁,他对一个18岁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男男!男男!”小叔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警戒线外,身形颀长的男人穿过人群,越过警戒线向她奔来。
    “男男,你还好吗?”
    姜月丘抚摸着女孩的头顶。眼神落到破碎支零的官麒麟身上,面色阴沉可怖。
    他将外套脱下,盖在了死去多时的表侄身上。
    “小叔,麒麟他死的时候该有多恐惧,该有多痛苦……”
    女孩满面泪水,揪着他的裤管颤颤发抖,目光里满是绝望哀恸。
    “麒麟他死的好惨!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他不该被乱刀砍死!”
    “罗天佑是冲着我来的!他要杀的人是我!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为什么要杀了官麒麟,他只是个孩子啊!”
    她抱着弟弟的尸身崩溃大哭,声声哭嚎在尖锐的警笛中异常凄厉悲怆。
    “罗天佑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杀我弟弟!你这个禽兽!”少女跪在地上无助地哭嚎,哭声渐渐淹没在人群的喧嚣声里。
    一分一秒……随着生命倒计时,飘零的亡魂渐渐消弭于漫天辉煌灯火中……
    从公安局出来,官麒麟的父母只拿到一条带血的铭牌项链和一只二次元图案打火机。这是儿子死前身上仅有的两件遗物。
    官母狠狠给了她一耳光,一夜的悲痛已让两位老父母鬓角发白。
    她凄厉地掐着云出岫的脖子,红着眼眶叫她去死!
    “我叫官麒麟跟着你不是让他去送死的!你还我儿子!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官母狠狠掐着她的脖子,她也不反抗,流着眼泪呆呆地倒在长椅上。
    官父把崩溃的妻子拉开,仅仅一个晚上,他头发全白。
    “算了吧。只怪麒麟命不好,不能怪她。”官父叹着气,语调里止不住地悲怆颤抖。
    什么痛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官麒麟是上官家这代的唯一血脉,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
    兴旺百年的沙市上官家族,半道折损,自此断代……
    官麒麟的惨死让家里所有人陷入悲痛。
    云爷爷和外公得知家中小辈被杀害后,同样怒气升腾。云辅仁欲言又止。看着孙女满目恨意的模样,心知她下了报仇的死心。
    云妈妈安排家中亲戚提前返程,大厅中很快只剩下叔侄二人。
    她已给斯瑞克打过电话,勒令底下的私人武装即刻出山,中午之前抵达c市。
    如今已是愤怒到极点,痛苦到失去理智。原本斯瑞克的团队还有半个月才能完成训练,可她现在一刻都等不了,要杀了罗天佑!要将官麒麟的痛苦一刀刀十倍奉还!让这股黑恶团伙每一个刽子手得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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